有了馬占山的首肯,周泰安這支綹子華麗轉身,終於從鬍子變成了政府承認的武裝部隊,儘管他的人數有限,不過這都不是問題,有了建制,何愁沒有人馬?

在確定周泰安這支國民自衛隊住址的時候,國祖在馬占山面前極力建議就地籌建,在海倫城裡,或者城外劃出一塊地皮給自衛隊使用,這樣不但可以方便隨時調動,更可以幫自己拱衛城防。

國祖的小算盤打得很好,他惦記張開鳳,如果他們跑的太遠,想要經常見面不容易,留在自己眼皮底下,近水樓臺先得月,想要修成正果必須得朝朝暮暮培養感情才行。

可是馬占山並沒有答應,他給周泰安劃了一片區域,讓他自己去那裡發展。

周泰安看了那個區域地名,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心裡開始凝重起來,這個區域正是倫河鎮。

倫河鎮位於海倫成西南百十里處,同時與明水,青岡,望奎交界,因處在松嫩平原正中,放眼之處皆是一馬平川的平整土地,幾乎連個高一點的山坡都見不到,這裡盛產大豆,小麥,玉米,是海倫縣重要的產糧區,不過,雖然這裡田地廣袤,卻不甚富足,百姓們過得依然窮困潦倒。

民間有一首私下流傳的打油詩,將倫河鎮的基本情況描述了個大概,這首詩是這麼寫的:

出了海倫西,

瘸子數第一。

良田千萬垧,

夜夜換新妻。

青明望奎過,

一同早歸西。

這首打油詩也不知道是誰創作的,不過其中卻道盡了倫河人的無奈。

倫河鎮有個大地主,姓田,他們家的土地雖然沒有像打油詩中寫的那麼誇張,說是出了海倫城開始就已經是老田家的土地了,可他家的地確實不少,具體沒有人計算統計過,不過差不多整個倫河鎮子的人幾乎都是老田家的佃戶或者長工,由此可見一斑。

這個姓田的大地主不但是個瘸子,而且相當好色,不惑之年卻娶妻不斷,差不多年年都要換新媳婦兒,所以民間對他們家的風評很差,這才詛咒他被青岡,明水,望奎過來劫掠的鬍子弄死,最好是和鬍子同歸於盡。

周泰安聽說過這個倫河鎮,之所以皺眉頭,因為這裡太亂了,周邊縣鎮的鬍子都視此處為肥肉,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搶一把就跑,當地百姓不堪其擾,卻又無可奈何,僅有的一個派出所也擋不住鬍子的兵威,甚至每當鬍子來了,這些警察就會門窗緊閉,裝聾作啞,根本不敢露面。

深宅大戶都有炮子手,鬍子啃不動他們,自然就把目光盯在普通人家身上,什麼糧食布匹,豬馬牛羊,瓜果梨桃,就沒有他們不感興趣的東西。

這些鬍子大多都是馬隊,來去如風,等縣城的駐軍接到通知趕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周泰安猜想,馬占山將自己放在那裡,一定是想借自己的手平定匪亂,保倫河平安,難怪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國祖,許自己一個編外的國民自衛隊的建制,感情在這裡等著自己呢?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都掉牙啊!果不其然。

不過周泰安還是樂呵呵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甚至還有點小期待,倫河雖小,畢竟也算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地盤了,亂點怕什麼?現在他不怕亂,就怕太安逸了,只有不斷地進行戰鬥,才能快速提升隊伍的素質,回去的路上,周泰安一邊盤算著該如何重建隊伍,一邊和國祖談論處置戰利品的事情。

大青咀子被國祖搜刮了個一乾二淨,這些東西他當然不稀罕,他唯一想要的就是那件贗品“虎鞭”,這根“虎鞭”王霸天還沒來得及泡製就物歸原主了,周泰安很好奇:“你知道這玩意兒是假的,還要它幹什麼?”

國祖嘻嘻笑道:“怎麼就是假的了?我看比真的還真,等我爹回來給他,讓他送禮時帶上,反正大羅神仙也驗不出來,正好給那些貪官汙吏們嚐嚐……”

“你不怕你爹自己泡酒喝嘍?”周泰安戲謔地說道。

“那怎麼會?他才不稀罕這些玩意兒呢,況且我爹年富力壯,也用不著。”國祖白了他一眼。

“這回你可抖起來了,只不過倫河離海倫可不近乎,我要想再見你,可不容易了。”

“我想你不一定是想見我吧?是不是擔心我們的張姑娘離得遠了,慢慢把你忘了?”周泰安咯咯笑道。

“滾犢子,非得說那麼明白乾什麼?”

“才一百里路而已,又不是天涯海角,要是你嫌騎馬慢,我的卡車讓給你好了,那玩意兒快。”

“我又不會開!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我說真的,有時間我教你如何駕駛汽車,這是一門技術,不遠的將來你會用到它的。”周泰安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以後再說吧!對了,你打算啥時候搬家,我去送你們。”

周泰安思襯了一下:“不急,咋的也得先去趟趟路子,踩踩點嘛!”

“這算沒救了,滿嘴黑話,我看你就是當鬍子的命了。”國祖無語了。

“哈哈!習慣了,慢慢來吧!”

—— ——

“當家的,我們這算不算被詔安了?”

回到通肯山,周泰安將自己和馬占山的一通談話向所有人公佈了一番,黑皮第一個提出問題。

周泰安看著一雙雙眼睛望著自己,知道黑皮問出來的話,差不多也是大家夥兒心裡所想,於是笑道:“說算就算,說不算就不算,就看咱們自己怎麼認為了,不過有一點我要強調,咱們和水泊梁山的宋江那種詔安可不同哦!”

“怎麼個說算就算,說不算就不演算法?”高三扯不明白。

“哎!這都不懂?當家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舒服了咱們就幹,不舒服了咱就還回來當鬍子,是不?”大山子在一旁耍著小聰明。

周泰安趕緊搖頭:“你可拉倒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不說了嗎,咱們和梁山好漢不一樣,雖然經過行政長官允許,咱們自己成立建制,可咱們並不受他們的指派管轄,一切活動都由自己決定,和原來沒區別,只是換了個名稱而已,從此以後,咱們就不是人人厭惡的鬍子了。”

“哦!聽起來不錯。”高三扯總算聽明白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走投無路為了活下去才當的鬍子,並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個光耀門庭,不幹不行的光彩職業,如今能洗白出身,誰又會不贊同?當然是全體透過,只不過周泰安眼尖,發現只有張開鳳一人臉上神情飄忽莫測,看不出在想什麼心思,他也不點破,權當沒看到。

周泰安這一次改頭換面,卻無意中迎合了一個人的歸屬,這個人就是剿匪有功的馬三,這小子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誠,事情結束後,他自然而然的就留了下來,不過他可不是一個人,還有他的那兩個朋友,一個是原來大青咀子的炮子手冷軍,另一個就是前文提到過的桑睿。

周泰安的隊伍現在已經有二十多人了,不但新加入了馬三幾個,還有一個那金沙姑娘,姑娘是個閒不住的人,得到周泰安的收留,心裡很感激,總是想著多做點什麼活計來報答他,一有空就去伙房幫忙,還別說,她廚藝不賴,普通的炒土豆絲都愣是做得比伙伕強多了,眾人都交口誇讚。

這次圍剿大青咀子得到的收穫不少,鍋碗瓢盆,衣服被褥,槍支彈藥一應俱全,因為國祖一心想要和周泰安他們搞好關係,也不截留什麼,統統打包給了他,周泰安自然是樂得接受,除了槍支彈藥都是好東西,他對那二十匹騾馬更感興趣。

王霸天的隊伍槍支大多都是七八成新的三八步槍,而且子彈充裕,哪怕周泰安現在立刻招兵買馬,也能輕鬆武裝出一個連來,只不過那些騾馬讓他有點失望,二十多匹裡面能夠充當戰馬馳騁的不到十四匹,其餘的都是純種騾子,周泰安想要給所有人配上坐騎的願望落空了,騾子短途奔跑還可以,真要把它當做戰馬來使喚,後果不容樂觀,留著吧!當個拖拽貨車,拉個輜重的也行,總歸會有用處的。

家裡安排人收拾家當,周泰安帶著馬三和黑皮第二天早上就出發奔了倫河,那裡是馬三的家鄉,他熟門熟路,幾個人先去看看環境情況,確定營房地址,之後才能全體開拔。

這次出行周泰安沒有開他那輛拉風的卡車,三人都選了一匹身高體健的高頭大馬,一路悠哉悠哉的前行,此時他們都是良民身份,一路行來自然不用遮遮掩掩,周泰安倒是無所謂,黑皮和馬三兩人乍換了新身份,冷不丁的還適應不過來,遇到村屯行人仍不免緊張兮兮,眼光閃爍得賊兮兮,一看就不大像好人。

通肯山,海倫,倫河三地在空中俯瞰的話就會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所以直線距離都差不多,這一百里路三人直到天擦黑才近了倫河地界,馬三介紹說,前面能看到炊煙裊裊的村落就是倫河的轄下村落——德倫村,再走五里就進了鎮了。

“老馬,你是地頭蛇,一會兒到地方了,是不是館子招呼啊?”黑皮嘻嘻哈哈的打趣道。

“這個,兄弟我倒有那個心,可是無奈身上窮得只剩褲衩子了,實在沒辦法安排哥哥您去館子開葷,不過我要是豁出去這張臉,窩頭肯定能討幾個來,保證餓不到您就是了。”馬三嘴皮子也不弱,輕輕鬆鬆就懟的黑皮直翻白眼。

“砰,砰……”三人正前行間,突然兩聲槍響從平原上傳來,就連他們胯下的馬匹都撲稜著耳朵傾聽著。

“有情況!”周泰安注目遠眺,隨即從後腰上拽出盒子炮,開啟保險推彈上膛,黑皮也照葫蘆畫瓢,馬三用慣了長槍,從馬鞍上抄起三八步槍,不但推彈上膛,甚至一抖槍身,咔嚓一下將刺刀甩了出來,三人向槍響的地方小心的靠近。

德倫村,十幾匹快馬在村子的中央街道上來回奔跑,不住的將各家各戶的房門砸開,將所有村民全部驅趕出來,由人看押著彙集到村中比較寬敞的井臺處,村民們神情麻木而又驚恐的任憑擺佈,對這種場面,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這些人是遠來的鬍子,只要不反抗,通常他們是不會傷人的,搶劫一通之後就會迅速撤離,所以人們並不是很驚慌,因為防範鬍子劫掠的工作他們早就做好了。

不要誤會,這裡說的防範工作並不是抵制,防禦的意思,村民們經歷過鬍子洗劫後逐漸摸出了經驗,鬍子要是對大戶人家動手,通常都是為了金錢武器,可對普通人家下手,那就是糧食布匹,甚至棉花之類的生活必需品,凡是家裡有餘糧餘物的,大多都會在室內或者室外挖一個類似地窖的洞穴出來,裡面經過簡單處理,可以短時間內儲藏糧食衣物等值錢的東西,這樣,即使遭了鬍子,他們也很難搜刮什麼好東西走。

這樣的方法看似很簡易,卻不知道是多少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民間自有民間的辦法。

不過百密必有一疏,德倫村的這個防禦鬍子洗劫的法子很管用,而且管用的太離譜了,以致讓鬍子們暴跳如雷。

此時四月天氣,正是青黃不接之時,鬍子們糧食奇缺,本打算趁著春種時節搶他一把,好歹解決肚皮的問題,不至於餓死人才好,可惜他們選錯了目標,將整個德倫村的人都羈押在一起後,他們挨家挨戶的翻箱倒櫃,最後彙集到一起的糧食才十來斤兒,就這點東西還是萬國牌兒的,什麼黃豆玉米,小麥穀子,高粱飯豆亂七八糟勉強湊了一小袋。

鬍子頭氣得七竅生煙,他絕不相信滿村百十來口人,就靠這麼點東西維生,一定是藏起來了。

“我不信你們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說,糧食藏到哪裡去了?”鬍子頭氣急敗壞的大聲嘶吼著,面上的表情凶神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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