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頭髮怒了,後果很嚴重,他命人架起一堆火,木柴絆子隨處可得,澆上豆油煤油,轉瞬間便噼裡啪啦的熊熊燃燒起來,等木柴逐漸燒透,只剩下紅彤彤的火炭後,鬍子頭隨便一指。

“把她給我拉出來。”手下的崽子便衝進人群,將站在頭排的一位中年婦女拉扯出來,婦女牽著的一個七八歲孩童兒嚇得鬼哭狼嚎,人群騷動起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顫顫巍巍的走出來,衝鬍子們嚷道:“自古以來講究個盜亦有道,你們難為我們這些窮苦人,良心會安穩嗎?想要糧食錢財,大可以去富戶地主家索取,我們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裡還有剩餘的東西給你們?不要難為人家孤兒寡母,她們能活著沒餓死全靠鄉親們接濟,根本就是家無隔夜糧了,你們這麼幹是要遭報應的!”

一個崽子不耐煩老頭的絮叨,一腳踹過去,登時把老頭踢了個跟頭,旁邊人趕緊扶起他,所有村民怒目而視,可是面對鬍子明晃晃的刀槍,也只能用表情表達一下憤怒而已,沒有人敢貿然出頭送死。

“你們這幫窮鬼,真他媽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吧!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段,來呀,給我來個大烤活人,我看看到底是你們嘴硬還是我的手段硬?”鬍子頭坐在馬背上輕蔑的掃視著一眾百姓,惡狠狠的下了命令。

幾個崽子把那個婦人連拉帶扯的帶到火堆旁邊,用麻繩將她從肩膀到小腿落了個密密麻麻,簡直就是一個大粽子般,然後用一個帶分叉的樹枝支撐住婦人的腰肢,將她推向火堆旁,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女人極度驚懼起來,已經沒了明火的火炭熱量正是最足的程度,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女人扭動著身軀想要躲避高溫炙烤,卻無能為力,崽子們將手裡的樹枝繼續向前推進,女人開始大聲哭喊起來,聲音撕心裂肺,旁觀者發現她的長頭髮已經被火炭烤的捲曲起來,身上散發出縷縷白色氣。

村民們眼見得自己同鄉在受酷刑,幾個年輕人血氣方剛,早就忍耐不住心頭怒火,大聲叫罵起來:“我操你們奶奶,你們還是人揍的不?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女人?鄉親們,鬍子不是玩意兒,咱們和他們拼了吧!“

“啪啪……”兩聲槍響,鬍子頭坐在馬上得意的吹著手裡匣子槍口的硝煙,他早就瞅了個清楚,果斷的拔槍射擊,將人群中最活躍的兩個年輕人當場打死,然後不理睬人群裡震撼天地的號哭,大聲叫道:“真他媽給臉不要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要是不交出糧食錢財,我就把你們一個一個當肥豬烤熟了,是死是活,你們自己掂量!”

鬍子真敢痛下殺手,村民們一時間被震懾住了,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卻再也沒人敢挑頭鬧事兒。

那名婦女已經被推得離火堆越來越近,眼瞅著用不了多大一會兒便要被烤成人幹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從遠處傳來,手裡持著樹枝推人的崽子像是被人狠狠掄了一悶棍似的,頭部猛的向後折去,一個跟頭栽倒在地,緊跟著又是幾聲槍響,坐在馬背上耀武揚威的鬍子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得肩膀子一陣疼痛,被子彈射了個對穿,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被人襲擊了。

“有硬點子,閃!”鬍子頭只聽得不遠處槍聲響個不斷,一時也不知有多少人針對自己一夥人兒,畢竟做賊心虛,他又第一時間受了槍傷,所以也不顧得回擊了,呼嘯一聲,領著自己的人馬匆忙撤離現場,打馬揚鞭一路跑遠了。

德倫村的村民們知道有人救他們來了,頓時鬆了口氣,見鬍子跑遠了,趕緊有人過去將那個差點被烤死的婦女拖離火堆,從井裡打上來涼水給她澆在身上,女人死裡逃生,抱著自己的孩子放聲大哭,哭得村民們跟著落淚。

打跑鬍子的當然就是周泰安三個人,他們聽見槍響後,迅速接近德倫村,棄了馬摸進村子,躲在一處柴草垛旁邊,將鬍子殘忍的行為看了個一清二楚,眼見得鬍子就要大烤活人,他們不能見死不救,出其不意的擊傷匪首,使他們來不及思考,就害怕的遠遠跑開。

其實這也多虧了他們三個人中兩人帶的是鏡面匣子,這玩意兒不但可以單子兒蹦,也可以連發使用,周泰安和黑皮鬍子單發快射,愣是將射擊頻率連成一片,不明底細的鬍子倉促之下聽不出個所以然,不好判斷襲擊自己的究竟有多少人馬,當然不敢戀戰,只能選擇跑路,如此這樣三個人這才救了一整屯子的人。

等周泰安他們三個現身出來後,有人一眼就認出了馬三,立刻驚呼起來:“哎呀!這不是當年手刃仇敵,血濺倫河鎮的馬三嗎?原來是你救了我們,真是沒想到啊!”

馬三想不到時過境遷,居然還有人記得自己,心裡又是得意又是感慨,抱著拳同村民們打哈哈。

“您當年的壯舉那可是四鄰八鄉都傳遍了,大夥兒都說您是大俠,後來您去哪了?有人說您落了草,那可真是胡說八道,鬍子哪有您這樣正氣凜然的?都是禍害人的敗類。”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話,馬三眼珠一轉,抬抬手。

“大夥兒靜一靜,我說兩句。”村民們止住了喧囂,伸著脖子聽他講話。

馬三還有一次在這種場面發表演講,不過他生性豁達,並不怯場。

“謝謝父老鄉親們還記得我馬某人,不過傳言不可信,我是什麼樣的人大夥兒應該心裡有數,再不濟我也不能去當鬍子啊?這天下之大,上哪不找碗飯吃?實不相瞞,我現如今是堂堂正正的國民自衛隊裡的一員,身邊這位,大傢伙瞧見沒?他就是綏海公署長官親自委任的倫河鎮國民自衛隊負責人,嘿嘿,我在他手下當差。”

村民們嘁嘁喳喳開始討論,他們不知道國民自衛隊是個什麼組織,不過聽起來和鎮裡派出所好像不是一回事兒。

周泰安見馬三三言兩語把自己牽扯進去,想了想也站出來,這是一個直面群眾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能借機會增進同民眾之間的感情。他何樂不為?

“我叫周泰安,確實是奉命過來組建國民自衛隊的,大傢伙可能不清楚這個國民自衛隊究竟是幹什麼用的,我在這裡告訴你們,國民自衛隊就是保護百姓安心生活生產,打擊一切為非作歹,橫行鄉里的壞人,至於鬍子盜匪,更是嚴厲打擊,絕不姑息,順便說一句哈!兄弟我初來乍到,有什麼不懂,或者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傢伙儘可以向我提意見,當然,打擊鬍匪是咱們共同的心願,有願意加入我們國民自衛隊,肩負起保衛家園職責的有志青年隨時可以找我報道,我們是歡迎的。”

馬三和黑皮在旁邊偷著樂,這位領導真有一套,這就做起了招兵廣告。

看望安慰了死傷村民的家屬,周泰安表示遲早血債要用血來償,肯定會給他們報仇雪恨,然後不再逗留,三個人繼續上路。

像這樣的事情,每天在東北大地上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少起,鬍子所過之處,禍害非淺,周泰安默默的沉思著,他已經決定好了接下來他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將燒向哪裡了。

“當家的,你真以為那些村民會有人自願加入……咱們得自衛隊?”黑皮一邊前行,一邊問周泰安。

“你覺得呢?”周泰安笑著看了黑皮一眼。

“我看夠嗆,老百姓的想法和呆板,他們始終認為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扛槍打仗就是替別人當炮灰,划不來。”

“你說的是別的隊伍發生的事兒,和咱們性質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不都是扛槍打仗嘛?打鬍子還是打惡霸,不都是打仗?”黑皮有點不理解。

周泰安笑道:“我做廣告的時候你沒認真聽吧?聽沒聽見我先前說啥來著?我是不是告訴村民們,咱們自衛隊的宗旨就是打擊一切為非作歹,橫行鄉里的壞人?然後才是剿匪這一步?”

“好像是這麼說的!”黑皮撓撓頭。

“村民們不傻,他們那種農民式的狡猾你是理解不了的,我說的橫行鄉里,為非作歹之人,你覺得哪個屯子裡不會有?”

“這個確實有,只要是個屯子就少不了三樣人,一個是屯大爺兒,橫行鄉里,無事生非之徒。二是保媒拉縴,撮合男女婚事的媒婆。三是偷漢子搞破鞋,紅杏出牆的蕩婦。沒有這三樣人的屯子基本上就不算一個完整的屯子。”馬三的高見很有獨到之處。。

周泰安罵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屯大爺這種人確實不少,他們在屯子裡飛揚跋扈,通常是欺軟怕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吃過虧,因為怕糾纏不起,也不敢拿這種無賴怎麼樣,咱們自衛隊雖然還沒什麼名氣,可好歹也是一個可以合法持有槍支武器的隊伍,這是一個什麼時代?有槍就有道理,有人就有特權的年代,我給這些看不到一絲希望和未來的窮苦人一個揚眉吐氣,又沒有很大風險的機會,你覺得會不會有人心動呢!”

黑皮和馬三琢磨了一下週泰安的話後,不禁露出驚詫的表情,感情周泰安已經將村民們的人性摸得透透兒的了,想要不受人欺負,那就來我的自衛隊扛槍吃糧,這是他給他們的一個晉身的希望啊!

天黑之前三個人到了鎮裡,隨便在鎮子裡轉了一圈後,馬三就買了吃食和蠟燭,領著周泰安二人奔了西門外。

民國時期東北的建築幾乎如出一轍,為了防禦鬍子洗劫,凡是大一點的城鎮都築有護城牆和護城河,倫河鎮的護城牆雖然沒有縣城那麼高大巍峨,可也足有一人多高,都是民眾用茅草摻雜泥土拓的坯(黑龍江特產,性質和磚頭一樣,都是建房砌牆用的)磊成的,擋不住人力攀爬,卻能擋住馬隊衝擊。

護城河顯然就不那麼隨便了,這玩意兒不需要浪費財力,只要圍著城牆挖出又寬又深的壕溝,裡面注滿水即可,倫河鎮的護城河上架著四座吊橋,分別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城門處,白天放下供人通行,天黑後提起來切斷通道,防止鬍子進入。

馬三三人出了鎮子,身後的吊橋就被提了上去,要想再次進入就得等到明早上了,周泰安隨著馬三來到一處院落,附近沒有幾乎人家,這個院落很大,也很寬敞,不像是住宅。

馬三一腳踢開落著鎖頭的木門,那門軸風吹日曬早就腐朽不堪,被他一腳踹的整扇門都掉了,轟然倒地,濺起鋪天蓋地的灰塵,經久不散。

“咳咳……裡面請。”馬三一邊咳嗽一邊把二人讓進去。

“還好我的名頭夠兇殘,這份家業擱置這麼久也沒有人敢惦記,今晚咱們就在這裡對付一晚,怎麼樣?”馬三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周泰安。

“能住就行,沒那麼多說頭兒。”周泰安毫不在意的回答,在院子裡前後打量了一番。

“這是你們家的房產?”

“嗯!我爹當年開的油坊,可惜了了。”馬三一邊和黑皮收拾床鋪,一邊回覆周泰安的問話。

油坊本來就設有工人宿舍,三人簡單清除了一下灰塵,又吃喝了一口,倒頭便睡,一天的行走,也很累人。

周泰安閉著眼睛睡不著,他在想德倫村的村民,還有那些滅絕人性的鬍子,自己想要在倫河站穩腳跟,打擊鬍子是首要任務,這頭一腳必須得踢開,否則不但立足成問題,身後的馬占山也會大失所望,今後將徹底從自己的生活裡消失。

可是活躍在倫河一帶的鬍子都不是當地人,他們大都是青岡,望奎,明水界內的綹子,自己要想怎樣的辦法,才能徹底解決掉這些來去如風,行蹤不定的傢伙兒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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