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如意對國祖並不反感,反而對他的殷勤很受用,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子,有男生主動示好怎麼說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再者說,她即將就職海倫縣城警察局長職務,和身為駐軍的國祖搞好關係只有益處而無害處,她樂得這個小連長對自己投來青睞。

馬占山對國祖交來的鬍子全盤接受,而且聽了周泰安捎來的話,他也陷入了思考,最後不得不承認那個小傢伙確實有很敏銳的洞察力。

他之前屢立戰功,按理說早就應該被提拔升級了,可是風傳的晉升一事,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先前他並不在乎升官之事,也就不太關心廟堂之上那些人的動向,不過時間久了,他還是能感覺到異樣,張作霖代表北洋政府四處用兵,同那些野心勃勃的各路軍閥鬥得不亦樂乎。

可是身在東北最邊陲的馬占山卻發現,不但張作霖四處受敵,就連自己的北洋一系也風起雲湧,支援張作霖的鼎力相助,而不同政見者則默默觀望,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就連一向互不相犯的日本人都在蠢蠢欲動,妄想趁著張作霖自顧不暇之際擴大他們在東北的鐵路里程,進而蠶食中國的土地。

奉天和寬城子的鐵路工人已經開始鬧事,就是不滿日本人肆無忌憚的貪婪,透過消極怠工,破壞生產來表達一下心中的憤怒,這是中國的土地,沒有誰甘願做一個被人奴役的勞工。

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馬占山知道這個道理,對目前的局勢他很不看好,也為奉系的未來擔憂。

不過一碼歸一碼,儘管前景並不美好,馬占山依然堅定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並不是為了暮氣沉沉的北洋政府,也不是為了東北王,他的理由很單純,那就是這片土地上的黎民百姓,能讓千家萬戶有個太平日子過,馬占山就覺得必生足矣。

對於新來的警察局長,他並不想有什麼動作,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她還能攪和起多大的水花?走一步說一步,先看看她準備唱哪出再說。

周泰安在倫河快刀斬亂麻的一番操作,是馬占山沒想到的,知道這小子有點手段,卻沒想到解決問題如此利落,他很欣慰,還有就是周泰安讓他妥善處理鬍子俘虜的事情,更是讓馬占山徹底對他產生信任,這小子之所以提醒自己這一點,生怕倫河田家的事情將來會連累到自己,做事情能夠看得長遠,這才是成大事者的首要條件。

鬍子的去處馬占山已經想好了,明後天他就要去北安巡查,這些鬍子直接帶著送去黑河,那裡正在大興土木,勞動力奇缺,正好可以讓這些鬍子透過勞動改造自己。

—— ——

周泰安有了足夠的燃料,那輛卡車終於開回來了,毛長鎖同時也穿上嶄新的制服,成為一名光榮的自衛隊員,隨同其他人一同參加軍事文化訓練。

王小寶的父母也留在自衛隊裡,負責伙房飲食,這一舉措不但讓他們有了安定的居所,能和兒子朝夕相處,同時又節省了好幾名作戰成員的位置,那金沙姑娘現在幾乎就是伙房的主灶,老兩口給她打打下手,倒也能忙活開,都是大鍋飯菜,簡單易做。

周泰安言出必行,讓王小寶心懷感激,自此死心塌地跟隨周泰安,成為他的鐵桿嫡系中的一員。

田瘸子遺留下來的那幾個小老婆,經過張開鳳的甄別篩選,只留下四個可堪大用之人進行特殊培訓,這四個人腦瓜機靈,洞察敏銳,又都識字,是不錯的眼線人選,不方便男人出現的地方,派她們偵查踩點適合不過。

另外的人則請鎮子裡的郎中教她們如何包紮傷口,救治傷員,全部成為未來自衛隊裡的救護員。

這些女人歲數都不大,幾乎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她們進入田家大院那天起,就註定再也沒有娘倆一說了,能夠在自衛隊裡安身立命,她們都很知足,無論是幹活和學習都很努力,因為她們自己心裡清楚,只有儘快成為一個有用之人,才不會被拋棄,這些被家庭拋棄過一次的女人們,更懂得人間的冰冷殘酷。

小小的倫河地界,開天闢地頭一次出現社會和諧,民眾得到休養生息的安定現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渴望,在人們的心間不斷滋生,如同田地間貪婪成長的麥苗節節拔高。

只有周泰安一個人清楚,這種美好只不過是暫時的,終有一天會被侵略者的槍炮摧毀得片甲不留,那一天正在逐漸臨近……

1931年9月18日,這就是東北淪陷的開始。

周泰安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還不能想起這個時間點,對於九一八事變他是知道的,可是年份始終是他的短板,怎麼也想不起是年發生的事件,之所以突然間又想起來了,完全是個偶然。

有一天他坐著想事情,考慮著面前的現狀和今後要應對的局面,要如何把侵略者們對這塊土地的傷害降到最低,是他絞盡腦汁去想的事情,這時他就想到了九一八這個時間點,不住的在腦子裡默唸。

忽然他愣住了,一下子站起來,掄起手掌狠狠拍在腦袋上,自己可真是笨死了,居然連這麼一個簡單的公式演算法都忘記了,真是該死。

一九三七年日寇全面侵華這個時間他透過歌謠記得很清楚,八年抗戰他更是耳熟能詳,那就是一直到一九四五年抗戰才結束。

曾經學過的知識終於還是一點一點浮現在記憶裡,中華民族整個抗日戰爭史並不是八年,而是從北大營的東北軍被襲擊那一刻開始,到日本投降足足持續了十四年,十四減掉八年還剩六年,從一九三七年往上數六年,那就是一九三一年,沒錯,日本人就是在這一年的九月十八號開始正式侵佔東北的。

周泰安想通了,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他還認為時間充裕,想不到僅僅還有三年多的發展時間就給自己了。

這三年裡,他真的能想到阻止日寇入侵的辦法嗎?能組建出一支百戰精兵用於保衛家園嗎?

沒有人知道,周泰安為了改變九一八事件的發生,在腦海裡想出了多少荒誕不經的手段,比如東渡日本,去刺殺他們的天皇,還有發動戰爭的罪魁禍首東條英機,近衛文靡等一系列戰爭販子,這些人死了,或許就不會再有戰爭了吧?

或者自己親自去面見張作霖,以死進諫,向他說明日本人的狼子野心,讓他不至於被炸藥掀翻專列死於暗殺,如果他不死,就不會有後來的不抵抗行為,二十多萬東北軍啊!愣是一槍不發被幾千人打得抱頭鼠竄,就此丟掉東北,要知道當時整個東北的所有日本人加在一起也不過兩萬多人,一手好牌愣是被敗家子打得稀巴爛,這是民族的恥辱,國家的恥辱,東北的恥辱,幾輩子人都消除不了的心頭之痛。

周泰安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沒有一樣能夠實現,別說他能不能去得了日本本土,就算真過去了,他能見到上述那些人的機率也是零蛋,更別談什麼刺殺了。

至於向張作霖坦誠相告一事更是無稽之談,憑現在張作霖的地位,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有什麼資格求見人家?又拿什麼證據說服張作霖?難道要把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告訴他?就算自己不惜一死實話實說,可是這就能保證張作霖會相信?到時候再把自己當精神病一槍給斃了倒是很有可能。

時間穿越者固然有很多優勢,但也承受著相應的痛苦,這種痛苦就是心裡有數卻難以對外人言,就好像你明知道眼前的一個親人下一刻要被汽車撞死,卻什麼話也不能告訴他,甚至拉一把都不能夠做到,那種心情讓人的絕望成倍增加。

周泰安還好是個性格堅定的人,不會輕易得抑鬱症的,很快他就想通了,既然什麼也做不到,那就不想別的了,一心發展自己,將來能做到什麼程度算什麼程度吧,總之自己來過,參與過,努力過了也就無怨無悔。

發展壯大,才是硬道理。

麥子成熟的季節,周泰安領著手下再一次進了縣城,這一次,他是為了採購藥品而來。

倒不是自衛隊有人受傷需要治療,而是未雨綢繆,周泰安知道一旦戰爭打響,最值錢的東西那就是人命,只要人活著,那就有希望得到勝利,人死如燈滅,死了就啥都白扯了。

可是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大炮一響,糧食藥材就會成為維持生命的最基本物資,糧食儲存久了會發黴變質,可是藥材卻輕易不會過期失效,這個時候多儲備一些,免得日後出現傷病員時眼睜睜看他們無藥可救而死,那更殘忍。

反正現在他們有時間,也有閒錢,索性進城採購藥材作為戰備物資。

張開鳳在來的路上還同周泰安聊到國祖,這傢伙是真的見異思遷了,居然好幾個月都不再露面了,看來是徹底對張開鳳放手了,周泰安故意逗她“是不是有點失落啊?”

張開鳳笑道:“你還真說對了,確實有點失落,畢竟那小子追求我那麼長時間,冷不丁的沒人圍著我獻殷勤了,還真是有點心裡不平衡呢!”

周泰安說:“這很正常,就算是你最討厭的人忽然不再出現,換做誰都不會無動於衷的,總是要打探一下原因,這是人的一種無意識情感依賴症,每個人都會有。”

“什麼症不症的?我就是覺得輸給表妹心裡不平衡,咋的,我比她差哪裡了?等我去找姓國的問問。”張開鳳故意氣呼呼的。

“你可拉倒吧,這樣不正和你心意嘛?還招惹他幹啥?不過,確實得見見國祖了,這小子也不知道忙什麼呢,時間長不見面,可別學壞嘍,剛剛給他領上道……”周泰安砸著嘴說道。

張開鳳啞然失笑:“跟著你才學壞呢吧?上了賊道……”

一行人將卡車開到南門附近那個牌樓下挺穩,然後去集市旁的大藥房買貨,這個大藥房是整個縣城店面最大,貨品最全的一家,周泰安不管三七二十一,但是覺得能用上的中草藥,(現在國內西醫藥並不多見,即使有,也是在大地方,而且價錢貴的離譜,有價無市)全部劃拉走,整得老闆愣眉楞眼的。

藥材直接標籤打包上了車,一行人驅車去軍營找國祖,這小子偏趕上不在,通話的衛兵班長不是別人,正是跟著國祖的瘦猴,這小子水漲船高,已經被提拔升了官,他自然認識周泰安一夥人。

“連長前腳剛走,後腳你們就到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兒。”瘦猴兒告訴周泰安,國祖剛帶人出去維持秩序,聽說火車站那裡出了麻煩,有人鬧事兒。

“火車站?”周泰安抬眼向東望望,沒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連長接了信就領人出去了,不過來找他的人是警察局的巡警。”

哦!周泰安明白了,八成國祖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去了。

“走吧!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海倫火車站的主體工程基本完工,看樣子用不上過年就能投入使用,一座三層樓的建築,落地面積不小,候車室,售票室,職員休息中心都在這一棟樓裡,大門正對著一個不大的小廣場,此時廣場上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嘈雜的說話聲此起彼伏,聽語氣火藥味都很足。

一身黑色的警察制服很打眼,巡警們緊張的端著步槍瞄向人群,國祖他們的騎兵在最外圍旁觀者事態的發展,看架勢已經做好了彈壓的準備。

周泰安他們開的卡車很引人注意,人還沒到,國祖就發現他們,趕緊騎著高頭大馬過來打招呼。

“周掌櫃的,啥風把你們吹來了?咋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

“不是怕耽誤你泡妞嘛!”周泰安開著玩笑。

國祖老臉一紅,裝作沒聽見,目光看到張開鳳正抿著嘴笑,只好硬著頭皮打聲招呼“張姑娘也來了哈!”

“咋回事?看樣子不好收場啊!”周泰安指著圈子裡圍著的那些人問道。

“都是修車站的民夫,因為工錢的事兒鬧起來了,袁局長他們彈壓不住,找我們過來幫忙的,袁局長說這些人惡意討薪。”

“惡意討薪?”周泰安差點一頭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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