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等會兒換了馬,咱們直接去幹一票吧,要不這麼興師動眾的走一趟不是白忙活了嗎?”

“就是,正好綹子裡的存貨也不充裕了。”

“我看行……”

哥幾個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一會兒該去哪裡搞一把,只有範大虎一言不發,微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作為一個綹子的當家人,範大虎必須要全盤考慮,買賣必須要做,可是選擇哪裡下手卻得動動腦筋。上次他們在倫河界內被不明身份的隊伍襲擊,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要不是仗著胯下戰馬跑得快,指不定得留下幾條人命呢!

倫河那邊到現在也沒動靜,給田家捎了信了,讓他們幫著檢視檢視到底是哪支駐軍向自己下的黑手?不整明白了他是萬萬不敢貿然再踏上倫河介面了。

“前面就進了河套了,大夥兒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範大虎睜開眼睛四處看了看,然後吩咐兄弟們。

“在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大哥你不至於如此謹慎吧?難道還怕青岡那些人玩路子?”

“就是,別的地方不敢說,就這德勝村一帶,我閉著眼睛都不帶走丟嘍,大哥不用擔心。”

繞過德勝村,距離屯子二三百米處就是通肯河,這條大河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在此處分了一個岔,呈鐵軌形狀蜿蜒向前流淌,然後於幾十裡處匯入另外一條河道,王小寶和范家五虎約定的交易地點就處在這裡,如果從空中俯視的話,通肯河和其分流就形成了一個v字型,跨過通肯河就是青岡界,而且此處河水平緩不深,人馬來去毫無阻擋。

范家五虎之所以沒有懷疑有詐,一是已經在這裡順利的交易過一次了,二是根本沒拿青岡一夥同行當回事兒,二三十人敢和一百來號人逗心眼,無疑是天方夜譚。

說起來都是命數,王小寶頭一次選擇這個位置進行交易,那是豁出命幹的,黑吃黑的事情不是沒有,可那時他們確實太困難了,不得不硬著頭皮以馬易糧,和范家五虎頭一次打交道,換句話說,他還是求著人家辦事兒,自然姿態得放端正一些,行動上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這個v字型的河套,就是一個完美的地點。

王小寶帶著人馬守在河邊,如果發現情況不對,可以立即轉身下河返回自己的地界,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他能夠選擇在五虎的地界上交易,誠意夠了。

而從五虎的角度看,對方確實已經山窮水盡,不惜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在他們兄弟的眼中,這個三角型的河套,絕對是個死地,他們真想難為王小寶他們,只需要一個衝鋒,就能將對方悉數屠戮,三面環水,他們還能跑到哪裡去?

熟悉的路況,熟悉的環境,差不多一年沒有來了,範大虎嗅著空氣中河水帶來的腥氣,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忽然有點煩躁不安。

“把那小子給我帶過來。”範大虎說的是那個聯絡員,等那個小子點頭哈腰走過來,範大虎說道:“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想拉泡屎,你過去讓你們當家的把馬趕過來,就在這交易吧!”

那個聯絡員也是個老江湖,心知肯定是哪裡出了差錯,讓這個老傢伙起疑心了,不過他面上鎮靜如常,堆著笑臉說道:“您儘管解手去,也沒幾步遠了,柳條叢一拐就到了,我這就過去喊他們,不急不急。”說著話,就不慌不忙的繼續前行。

範大虎一動不動的坐在馬背上眯著眼睛觀察聯絡員的神態舉動,看了好半天,直到人影快拐彎看不到了,他才一擺手,命令隊伍繼續前行。

聯絡員聽到身後車馬開始挪動的聲音,不由得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鬍子頭真是奸詐多疑啊!平白無故的給聯絡員來了這麼一出,要不是他經驗老道,但凡有一丁點的異常反應,後面射過來的子彈就會把他打成馬蜂窩。

“當家的,買主來了!”聯絡員拐過柳條叢,搭眼就看到前面拴著的十匹戰馬,馬群旁邊站著觀望的正是王小寶,他立即出聲示警。

其實根本就不用他提示,王小寶耳不聾眼不花,那一百來號人馬踢踢踏踏得腳步聲早就傳到他的耳中,柳條叢盡頭已經能看到有人馬晃悠出來。

“閃!”王小寶對那個聯絡員一揮手,那個機靈鬼立刻連蹦帶跳的躥進旁邊的柳條叢裡消失不見了身影。

範大虎拐過彎,居然發現那個聯絡員沒了人影,不過放眼望去,百米處的河邊還真就拴著十來匹戰馬,而且青岡綹子的頭就站在馬旁衝他們揮手,範大虎雖然內心疑惑,可見了戰馬,一時竟忘了防備,腳下依然隨著眾人向前靠攏。

“是範大當家的吧!我王小寶在此恭候多時了,看好了,這是我給你們的禮物。”

範大虎就看見王小寶手裡忽然擎起一根長長的竹鞭,雙膀較力,將竹鞭掄得虎虎生風,鞭頭上細細的熟皮子製成的鞭哨隨即在空中發出炸響。

“啪啪啪!”三聲響亮的甩鞭,將那十來匹馬嚇得炸了營,嗚嗷亂叫的撒開蹄子,蹦高高的開撩,兩側都是樹木河流,只有范家五虎隊伍這面寬敞,受了驚的馬匹不管不顧,橫衝直撞的就奔人群碾壓過來。

“他媽的,事情不對啊!大夥給我戒備。”範大虎冷汗都下來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詭異了,那個青岡綹子頭抽什麼瘋這是?

范家五虎的隊伍面對著狂暴巨獸頓時崩潰了,原本就不規整的行軍隊形此時就像天女散花般四處奔逃,生怕自己被馬蹄子踩死。

要說范家五虎這支綹子為何迫切想得到戰馬,就是騎兵少,步兵多的緣故,一百來號人,只有二十多人有馬騎,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綹子裡的四梁八柱,換句話說就是當官管事的都能混上坐騎,小崽子,卡拉咪們只能架步蹦。

騎在馬上的人當然不怕,可是沒騎馬的哪個不怕?再說了,遇到危險緊急避讓,乃人之本能,縱然各路管事的聲嘶力竭的呵斥收攏手下,情況依然不太樂觀。

“王八犢子,青岡那夥人想算計咱們啊!都給我精神兒的,弄死他們。”範大虎急了,出道這麼多年,頭一次被小家雀叨了眼睛,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大哥,咋弄?”其中一虎撓著腦袋問道,馬♂了,那個甩鞭子的王小寶也沒了蹤影,他們現在就算想發洩也找不到物件。

這會兒功夫,那十來匹驚馬已經風馳電掣的從鬍子隊伍當中穿插而過,好幾個倒黴蛋被馬踩傷撞壞,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喚,範大虎命令人去救治受傷人員,然後沉下臉來,惡狠狠的說道:“想不到王小寶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膩歪了,給我找,找不到咱們就過河直接殺到他們的老巢,這口氣不出,我誓不為人。”

鬍子們終於冷靜下來,在各自管事的指揮下,三三兩兩的組成搜尋隊,向道路兩側的柳條叢裡搜查過去,鬍子們認為,這麼短的時間內,挑釁的人肯定跑不遠。

事實上也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王小寶弄驚了馬後,一個縱躍就跳進了旁邊的柳條叢裡,這裡有十個兄弟早就埋伏好了。

弄驚馬匹只不過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王小寶並沒有指望一個驚馬陣就能制敵如何,擾亂軍心,嚇他們一大跳也是有必要的,人一旦開始疑神疑鬼,也就失去了掌控自己意識的能力,會變得狂躁,不自信,進而會失去判斷力。

王小寶就是要用這種方法出奇制勝,雖然他們是在打伏擊,可是敵我兵力懸殊,仗著槍支彈藥數量充盈而去硬打硬拼,雖然有贏的希望,但付出的代價也不可估量,鬍子都是亡命徒,真上來血性,那也是敢一命換一命的主,他不想多死傷兄弟,就得多動腦子。

透過柳條茅草的縫隙,看到鬍子們這麼快就反應過來展開搜捕,王小寶吐了口唾沫,心裡暗道: 果然是經過陣仗的隊伍,反應夠靈敏啊!

十條三八大蓋齊刷刷的架在土埂上,黃澄澄的子彈一顆一顆壓好,王小寶耳朵裡似乎又傳來臨走時周泰安的交代: 這夥鬍子不同於你們,他們已經沒了人性,所以下手時不用留情,也不用顧慮,只管招呼就行。

“都給我瞄準了,儘量別浪費子彈,雖然大夥兒很久沒有摸過槍了,但這麼近的距離再打不中,可別說我笑話你們。”

兄弟們沒人吭氣,只是聚精會神的透過照尺鎖定各自目標,只等王小寶一聲令下。

“所有人,三輪齊射,然後五人一組輪流射擊,保持火力持續輸出,打!”王小寶囑咐完後率先開槍,二十多米外的一個鬍子正大咧咧的拎著一杆鳥銃走著,突然就覺得脖子上一陣巨疼,伸手一摸全是殷紅的鮮血,這傢伙兩眼一翻,噶一聲就背過氣去,其實王小寶那一槍並沒有打中他的要害動脈,只不過將他的脖子射了個對過穿,這傢伙是被自己的血嚇暈死過去了。

隨著第一聲槍響,其餘人也紛紛扣動扳機,然後拉栓上膛繼續射擊,槍聲響成一片,道路上的鬍子們被打懵了,這麼近的距離,很少有子彈走空,彈彈咬肉,直到王小寶一夥人連須開了三槍後,范家五虎的人才想起臥倒,可是他們反應太慢了,足足被打死打傷十幾個人。

有的讀者該反駁我了,不是說彈彈咬肉嘛?十人放兩次槍就是二十發子彈打出去,才打死打傷十幾個人,這不合邏輯啊?

其實真正的戰鬥往往就是如此,戰場不同於靶場,一人一個環形靶,你打多少環一眼就能明瞭,沒有人跟你爭,跟你搶。戰場上則缺少交流,每個人所圈進照門內的目標並不一定就是你一個人的目標,或許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戰友也同時鎖定了這個人,這也就是為什麼會出現二十槍沒有打死打傷二十個人原因。

和剛才的情況正好相反,步兵怕驚馬,剛剛還對騎馬的四梁八柱流露出羨慕嫉妒恨的小崽子們,此時趴在地上心裡偷著樂,報應來得可真快,讓你們這些管事兒的耀武揚威騎個破馬嘚瑟?老子我聽到槍響就隨時能趴下,你們趴下我看看?等你們從馬上跳下來臥倒,估計都夠死好幾回的啦。

小崽子們猜的沒錯,所有人都臥倒了,可是騎在馬上的各路管事的,包括范家五虎哥兒幾個都跟著跳下馬來趴在地上,可就是這一瞬間的時機,就讓王小寶他們幹掉了好幾個,死活不知,反正是打中見血了。

“大哥,怎麼辦?聽動靜人不少啊!”其中一虎緊張兮兮的問老大。

“是啊!我如果猜的不錯的話,恐怕咱們是上了那些人的當。”另一虎很肯定的說道,不過他的話迎來一陣鄙夷,整個一馬後炮,現在傻逼都能知道是上當了,還用你猜?

範大虎臥倒在地,指揮手下進行反擊,可是他們的武器實在不給力,都是一些裝門面,嚇唬人的玩意兒,真正能打的響,打的準的不多,充其量只有七八條槍而已,就連范家五虎的短槍都沒配全,除了大虎混了個鏡面匣子,其餘的還耍大刀片子呢。

儘管如此,砰砰的還擊了一陣子,柳條叢裡的槍聲逐漸零星,鬍子們見對方氣焰滅了,立刻士氣大振,其中一虎耐不住性子,領著十幾個手下從地上一躍而起,揮舞著手裡的刀槍斧鉞,就要向柳條叢裡衝殺過去。

“啪啪啪……”密集的槍聲再一次驟響而起,那十幾個勇敢者踉蹌著重新摔倒在地,恐怕很難再起來了。

範大虎對別人的生死毫不放在心上,他沉著的審時度勢,四處張望自己所處的環境,突然心中大叫不好,如果繼續趴在原地不動,後果不堪設想,他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是沒想到對方的用心如此歹毒,恐怕這一次就是奔著清剿自己而來,這地形地勢,擺明了是要命的絕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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