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安的這個決定同樣讓高三扯他們一幫人感到擔憂,畢竟這夥人初來乍到,脾氣秉性還不熟悉,都說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輕易將大批槍支彈藥交付給他們使用,確實有點冒險,周泰安聽了也只是微微笑著,並不解釋什麼。

他的小伎倆別人不懂,張開鳳卻能看出門道。

給王小寶一夥人下發的槍,都是繳獲大青咀子那夥人的,清一水的三八式步槍,要知道這些步槍只有日本關東軍裝配,國內各路軍閥手裡雖然也有購買的,但量不大,同樣,配套的子彈自然也不會儲備太多,二十發子彈很快就會用光,憑王小寶他們的能力,想要再淘換到三八式子彈,難如登天,沒了子彈的槍也就是一根根燒火棍而已,傷害性不大,所以周泰安並不擔心。

雖然張開鳳想明白了原因,可她守口如瓶,並沒有向高三扯他們說明原委,畢竟現在王小寶他們已經歸順,如果這次的投名狀交得漂亮,日後那就會成為真正可以過命的生死兄弟,這些閒言碎語萬一被哪個大嘴巴傳出去,會適得其反。

再說王小寶,他觀察好地形,隊伍全部進入預伏位置後,這才派人前往惠七地界找范家五虎商談交易之事,周泰安不但給他槍支彈藥,那些戰馬也一匹不留的還給他們,所以無論是在武器裝備方面還是腳力機動性上來講,王小寶部已經到達巔峰狀態,他挑出十匹戰馬拴在河邊的樹木上迷惑對手,其餘的都給負責切斷對方後路的兄弟們使用,一張無形的大網以然成型。

田家大宅子裡,田瘸子正在大發雷霆,那些清賬隊員當街挑釁自衛隊的女眷,並不是偶然,其實完全就是這個老棺材瓤子出的主意。

田家大宅距離鎮上的派出所並不遠,只是一個斜角而對,昨天早上週泰安去派出所借電話的時候,被一個瘸子從窗戶裡看了個清楚,儘管沒見過面,可他依然能猜出那幾個男女的身份,要知道鎮子裡並不常見外來人,更何況是讓派出所長老陳親自出來接待的外人?除了油坊裡的那個所謂的國民自衛隊,還能有誰?

田瘸子為人陰險,他不知道周泰安一夥人大清早的去派出所幹什麼?但是想來絕不是陳所長相邀,沒有人會大早上的宴請賓客。

對陳所長,田瘸子並不擔心他會跟自己離心離德,畢竟從自己手指縫裡漏出去的湯湯水水,這傢伙可是吃得腦滿腸肥,想要和自己撇清關係那怎麼可能?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

可是眼瞅著一小上午的時間人還沒出來,田瘸子盯著派出所大門的眼珠子都疼了,心裡終於忍不住爆發出火氣,這個陳所長玩什麼貓膩呢?居然和那幫外來戶一起待了這麼久不動地方?正當他想打發人過去瞧瞧,那夥人終於出來了,而且陳所長也一道跟出來,隨他們一同前行,拐個彎看不見了。

田瘸子好奇心被無限放大,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情況,就派人跟上去看看咋回事?

等下人回來告訴他,陳所長請自衛隊的人下館子喝酒去了,田瘸子心裡稍稍有了點數,看樣子那傢伙並沒有玩貓膩,說是下館子喝酒,真實目的還是打探對方虛實去的。

“讓賈六領人出去找點麻煩,我親自測測他們的實力和膽量,話說回來,那兩個小娘們兒可真不錯,那小身段兒真他媽饞人,該肥的肥,該瘦的瘦,要是得機會,就給老子搶回來,估計滋味肯定比那些村姑強多了。”這是田瘸子的原話,於是就有了張開鳳血染街頭那一幕。

陳所長是下晚兒時分進的田宅。

“那個周泰安來頭不小……”陳所長將周泰安借電話的經過細細的學給田瘸子聽。

“原來這小子是馬占山的人!”田瘸子面色凝重起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他們腳跟還沒站穩就先掰斷了我一隻胳膊,看樣子是衝我來的。”

陳所長揣著明白裝糊塗,奉承道:“或許是您老人家多慮了也說不定,他們扛著國民自衛隊的旗號,打鬍子那是分內之事,我猜他們不敢把矛頭對準您的,再說了,憑他們一夥兒生不浪子,想和您較勁兒,恐怕佔不到便宜。”

田瘸子搖搖頭,老謀深算的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置辦下這麼大一片家業嗎?那就是不能小看任何人,不是猛龍不過江的老話兒你也不是沒聽說過,對自己能夠產生威脅的任何因素,都要快刀斬亂麻,毫不留情的把它掐死在萌芽中。”

陳所長連連點頭“田老所言甚是,我看那個周泰安年輕氣盛,怎麼會是您老人家的對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田瘸子聽了奉承話,臉上還是現出自得之色。

“這樣吧!你就裝著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周泰安那夥人打交道就怎麼打交道,後面的事我來辦,明天早上我去你那裡打個電話給生子,另外,明天我會派人去惠七走一趟,一時告訴范家兄弟,青岡王小寶一夥綹子已經煙消雲散了,讓他們小心提防,最近就先消停幾天,二來讓他們找個時機過來把自衛隊大營給我端嘍,臥榻之側睡著個外人,我這心裡總覺得堵得慌。”

“高!高!實在是高!田老這招雙管齊下,估計那個周泰安不死也得褪層皮,他又是軍方又是警察廳的,殊不知咱們一樣黑白通吃。”陳所長極力捧著臭腳,其實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 ——

第二天一大早,一匹快馬從田宅出來,馬上的人出了鎮子立刻快馬加鞭,一路奔著望奎惠七方向疾馳而去,這就是去向鬍子通風報信的田家信使。

春天風大,一陣陣的春風掀起田地間的浮土,吹得塵土飛揚,田家信使一邊操控馬匹方向,一邊眯縫著眼睛看路,一不小心就有塵土吹進眼睛,頓時好一陣流淚,他抄著衣袖去揉眼睛,沒注意前方官道上突然騰空繃起一根粗粗的繩索,胯下的馬匹來不及收蹄,被那條繩索立時兜了個結結實實,悲鳴一聲一個大翻背摔了出去,砸在地面上半天不會動彈,馬上的人也像秤砣一樣甩了出去,砰然落地,摔了個半死不活。

道路兩旁的楊樹後面閃出兩個人,正是黑皮和他的搭檔六子,六子經過療養,傷勢早就痊癒了,兩個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在這條路上蹲守,周泰安說了,只要看到快馬飛奔之人,別管他是誰,必須留下。

這條官道是倫河到望奎唯一通道,周泰安預料到田家會想法跟惠七五虎聯絡,這是絕對不能讓他們搭上話的,否則王小寶一夥人的準備就會前功盡棄,范家五虎不會上當了。

所以封路截人是控制訊息外洩的最好手段,周泰安不止在這一天路上設人堵截,倫河周邊所有的道路無一例外,都派人守住了,惠七離這裡怎麼都得有一百多里,想去通風報信只能騎馬,走路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逮騎馬的保準沒錯。

倒黴的田家信使摔得五迷三道,腦震盪還沒緩過來就被黑皮和六子捆的結實,然後讓其他兄弟送回大營羈押,他們繼續蹲守。

周泰安此時也沒閒著,他正在大營的廳房裡分派人手,準備擴建房屋。

油坊的院落佔地面積很大,可是房屋卻並不寬裕,起先他們人少,簡單收拾改造後勉強夠用,可是如果王小寶他們德勝回來,那就是翻了差不多一倍數目的人頭,大家夥兒總不能湊合著擠成沙丁魚吧?住宿問題是件大事兒,所以周泰安抽空讓所有剩餘兄弟們動起來,大興土木,建造房屋。

當初費勁巴拉埋在通肯山地下的大洋,這次搬家被周泰安悉數帶來,手裡有錢啥都不是事兒,買土坯(眼下農村還沒有紅磚問世,農民們蓋房子都是將稻草軋碎和泥,在模具裡拓成很大一塊一塊泥磚,功用一點不比後來的紅磚差),買木料,購置桌椅板凳,衣服被褥,總之,吃喝拉撒睡,每一樣物件都採購齊全,大洋流水一般花出去,光是裁縫師傅就請了十幾個,鎮子裡不夠用,就動員鄉下婦女,也不白使喚人,都有工錢可拿。

那年月,甭管是閨房裡的大姑娘,還是出了門子的小媳婦兒,個個都會一手縫縫補補的女紅,這幾乎女人是勤儉持家的必備技能,要是那個過了門的媳婦,連自家爺們兒的鞋都不會縫製,那是要被譏笑的。

心裡手巧的不但會做鞋,全家人一年四季的衣服褲子都是靠她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所以請她們做個粗糙的軍裝並不是難事。

沒錯,各位沒看錯,周泰安就是要製作軍裝,既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鬍子,那就得有個建制隊伍的形象,一身特徵鮮明的統一著裝,不但能讓外人清晰可辨,,也能提高隊伍的形象和凝聚力,讓每一個人都能意識到,他們不再是昔日的鬍子,而是正正經經,穿著二尺半的軍人。

周泰安給王小寶爭取到的時間差寶貴的很,等王小寶派去聯絡交易的人見了范家五虎後,很順利的就達成了意向。

十匹純種蒙古戰馬換兩萬斤糧食,這個買賣值得做,范家兄弟們興致很高,他們不缺人不缺槍,唯獨缺馬。

范家五虎很有戰略意識,沒有足夠的機動能力,他們的隊伍只能在自己家的房前屋後玩耍,天長日久下來,必會耗盡當地資源,關鍵是搜刮得太狠了,望奎也是有駐軍負責剿匪的,到時候惹毛了駐軍可就大事不妙了,唯一能讓負責剿匪的駐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辦法,就是向外地發展業務領域,不在自己老巢跟前作的太過分,當兵的和鬍子都吃老百姓,你都劃拉乾淨了,讓軍隊怎麼活?

對於王小寶那夥人,范家五虎並沒有太多顧慮,上次他們也換過十匹馬,彼此也算老相識了,這次估計他們又吃不上飯了,才拿戰馬換糧,這都屬於正常現象,誰都有個揭不開鍋的時候。

本著有便宜不佔不算好漢的想法,范家五虎立刻命人籌集糧食,什麼苞米碴子,苞米麵,小米,麥子,黃豆高粱的全都湊出來頂數,只要是能吃的東西,全可以充當糧食進行交易,人餓急眼的時候,哪還有挑食的道理?只要能進嘴下肚的就成。

范家兄弟們雖然兵強馬壯,底蘊雄厚,可是這季節不對頭,青黃不接時地主家餘糧也不多,這兩萬斤也是翻箱倒櫃才湊夠的,不過他們並不擔心糧食都給了別人自己會捱餓。

有了足夠的戰馬,他們就可以南征北戰,隨時都可以有大量進項,捱餓是什麼滋味兒他們已經許久沒品嚐過了。

兩萬斤糧食雖然不多,可也不算少,光是運送糧食的馬車就足足五輛,范家五虎等到糧食湊夠上車,當即糾集嘍囉,一行人浩浩蕩蕩奔向德勝村。

上次他們的交易地點也是在那裡,這次依舊,當家五兄弟吆五喝六,催促趕馬車的手下快點走,想到一會兒就有十匹戰馬入手,隊伍的實力暴增,他們已經開始盤算等下去哪裡幹票大的回來彌補虧空。

雖然對王小寶一夥人比較瞭解,范家兄弟們也沒有放鬆警惕,全部能夠戰鬥的人馬傾巢而出,足有一百號人馬,沿途路過村屯鄉村,驚得家家戶戶閉門鎖窗,雞飛狗跳,鬍子們威風八面,縱馬在屯子裡來回馳騁,將衝他們狂吠的看家狗,驚慌失措的溜達雞,呆頭呆腦的大鵝鴨子之類的家畜家禽一股腦的弄死打包,準備回去後當成下酒菜享用。

因為急著趕路,鬍子們並不作停留,好歹沒有去禍害鄉民,范家哥們看著崽子們如同餓狼般的模樣,在馬上也不阻止,只是大聲笑罵“這幫王八羔子,進了屯子個個都像抽了大煙那麼興奮。”

一同跟回來的王小寶的聯絡員看著鬍子們的舉止,目光裡充滿了驚訝,這他媽才是真正地道的鬍子啊!同他們比起來,老子們簡直就是仁義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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