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他媽吃了,趕緊的給我反擊。”張海鵬在一眾衛隊護衛下躲在馬匹旁邊,不住的大叫。

這些剛剛換防下來計程車兵們,在長官們的吆喝下,無奈的開始抄槍戰鬥,飢餓在生死存亡面前,暫時被壓制下去。

“輕重機槍全面掩護,所有人衝鋒!後退者殺無赦!”張海鵬氣急敗壞。

一邊躲避炮火襲擾,洮南兵們一邊開始集結衝鋒隊形,上百挺輕重機槍也顧不得遮蔽自身了,直接平趴在稻田土坎上拼命射擊。

“跟我衝!”各級小軍官身先士卒,帶領隊伍向前攻擊前進。

自衛團的火炮收縮回防,將彈著點不斷回拉,不斷有炮彈落在洮南隊伍裡,炸的血肉橫飛,鬼哭狼嚎,殘肢碎肉滿天飄散,場面異常壯烈,有膽小者已經嚇得腿腳發軟,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嚎,任憑長官打罵拉扯,就是起不來,更多計程車兵反而被絕望激發出了本性中的兇狠,拖著飢腸轆轆的軀體勇往直前,這些人都是打過仗的老兵,他們不肯停留一步,因為道理很明顯,炮火只在一定範圍內有效果,一旦他們突破自衛團的防線貼上去,自然而然就可以擺脫這種恐怖的襲擊,畢竟誰也不會無差別的射擊,那樣會連自己人一塊報銷掉的。

果不其然,當悍不畏死的洮南兵強行突進到自衛團陣地百米五六十米的距離後,炮擊停止了,這讓他們更是歡欣鼓舞,士氣大振,指揮官們大聲叫囂著讓上刺刀,準備躍入戰壕後和敵人肉搏,剛剛磕了藥計程車兵們此時都紅了眼睛,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噼裡啪啦的上刺刀,然後就半彎著腰向前挺近,刀光閃爍,氣勢倒也驚人。

自衛團陣地上此時卻停止了射擊,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難道他們又逃了?”所有洮南官兵腦子裡都是這個疑問,因為這種場景他們接二連三的體驗過了,頓時來了勁兒,腳下的小碎步越發快速倒騰,下一分鐘就能佔領敵人的陣地。

突然,一陣急促和沉悶的馬蹄聲突兀的響起來,彷彿有千軍萬馬馳騁起來,大地似乎都在微微發顫,洮南兵們疑惑的抬頭眺望,只見二三十米外的那道土坎上,一匹健壯的蒙古馬正騰空躍起,從戰壕後方縱躍而出,它四蹄騰空,姿態颯爽,就好像天馬行空一般,隨即在它兩翼更多的戰馬相繼跳出。

“哎呀媽呀,是騎兵!”洮南兵大驚失色。剛才還殺氣蓬勃的一腔戰意,立馬化成冷汗從尾骨冒出。

在現代戰爭中,騎兵這個縱橫幾千年的戰鬥序列已經逐漸萎靡,原因就是火器變化決定的,當輕重機槍問世後,這個兵種就再也風光不在,在可以持續火力的打擊下,再強壯的戰馬,騎術再精明計程車兵,也難以逾越密密麻麻交織而成的鋼雨鐵幕。

不過儘管這樣,奉系部隊裡依然還保留一部分騎兵建制,畢竟國情不一樣,此時的民國不像同期的歐美,機械化已經普遍裝備部隊,戰馬漸漸退出歷史的舞臺,在民國當下時代,騎兵在一些固定場合,還是能夠發揮一定作用的,不說別的,單單是在沒有重武器作為掩護的步兵面前,依然還是令人色變的大殺器。

不得不說國角這個騎兵團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對戰機把握的爐火純青,面對敵人擁有輕重機槍的條件下,自己的騎兵出擊如果火候掌控的不到位,那就不是衝出去戰鬥,而是送死,早一時不行,晚一時也不行。

如果騎兵出現得過早,洮南兵的衝鋒部隊還有一段距離,那就會將騎兵暴露在對方的重武器攻擊下,此時衝出去現身,立刻就會招致機槍的無情屠戮,而出現的過晚,敵人已經迫在眉睫,那就沒有了緩衝餘地,騎兵之所以是步兵的天敵,除了騎士的刀夠鋒利,槍更快之外,戰馬提起速度後的那種不可一世的衝擊慣性,也是最關鍵的節點,龐然大物帶著烏雲蓋頂的氣勢,無論在視覺上,還是心理上都能給敵人造成破防。

試想一下,如果一支騎兵部隊慢悠悠,如同散步一般出現在對手的面前,誰又會有任何心理變化呢?趨避利害是人的本能生理反應,別說是上千匹奔騰的戰馬,就算是一群狂奔起來的綿羊向你衝來,你的第一反應也是想法躲避不是嗎?

國角這個時機掌控的恰到好處,敵人不遠不近,剛好在四五十米的距離就要踏上土坎,有土坎遮住他們的視線,根本就看不清楚土坎後面的騎兵,而這個距離他們只需要幾個呼吸間就可以攻上來佔領陣地,國角的騎兵在土坎後面同樣是五十多米,這個距離足夠將戰馬的速度提起來了,當騎兵們完成提速後,戰馬直接縱躍過戰壕時,正好與攻上陣地的洮南兵迎頭相撞在一起,上千匹戰馬猶如犬牙交錯的巨石,硬生生在灰色的浪潮裡碰撞出翻滾不休的漣漪,沉重的鐵蹄踐踏下,洮南兵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個驚恐的返身逃竄,可是又哪裡跑得了?身後的戰友成為逃跑者固執的障礙,讓他們絕望的無可奈何。

騎兵踏入敵陣當中,兩支部隊頓時水乳交融在一起,遠處那些輕重機槍射手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開槍是不可能的,兩軍交織在一起混戰,根本就打不到敵人,反而會誤殺了自己人,軍官們也無可奈何,誰也不敢下那個無差別攻擊的命令,那樣恐怕立馬就會導致軍隊譁變,況且對自己人痛下殺手,這個仗就算最終打贏了,責任誰也擔不起。

騎兵們縱馬衝殺,將洮南兵的軍陣衝擊的不成隊形,刀砍馬踏的血肉橫飛,這時候自衛團的步兵們也趁機發起了反衝鋒,黑壓壓的部隊端著寒光閃閃的刺刀從三面包抄上來,洮南兵們膽都顫了,哪還有一絲鬥志可言?大家一窩蜂的調頭就跑,不管不顧的想要衝出戰圈。

後方臨時指揮部裡的張海鵬及其他軍官看到這一幕,個個牙呲欲裂,戰鬥打到這個熊樣,眼見得是兵敗如山倒,再也不可能有機會集結士氣了,再不撤退,恐怕後果很嚴重。

“撤!”張海鵬恨恨的下了撤退的命令。

“你……留下來收攏部隊,其他人跟我過江,他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江橋上留守的洮南兵看到自己的長官撤退回來,不用問,看那狼狽樣就知道打敗了,也不廢話,轉身就帶頭開跑,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只要過了這座橋,基本上就能安全一點,不過,想要平安過橋,恐怕也不那麼容易。

毛長鎖和六子兩個人在橋面下面已經忙活的精疲力盡,話說擰螺絲也不輕鬆,每個螺絲桿子都差不多有成人手腕粗細,單個螺絲母都有飯碗那麼大,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淋,已經鏽跡斑斑,兩個人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差點沒把褲衩帶累折了,五米空擋之間的螺絲總算是全部拆下來,現在他們兩個抱著槽鋼橋體正張著大嘴喘息。

上面槍炮不斷,兩個人看不到江岸上的戰況如何,不過聽動靜知道有大隊人馬奔著江橋跑過來。

“長鎖哥,是不是洮南兵打敗了?”六子一邊側耳聽著上面的動靜,一邊問。

“看樣子像!別管那些了,團長讓咱們拆橋咱們就拆吧!總之是不能讓那些扯犢子跑回去。”毛長鎖拿起一根鐵撬槓站起來,將撬槓的一頭插進兩根槽鋼的縫隙之中,用力點動著。

六子照葫蘆畫瓢,用撬槓點住槽鋼另一頭的縫隙。

“嘿……!”兩個人同時發力,一陣承載前面鐵板鋪設的槽鋼在兩個人的點撬下,脫離螺絲桿向下掉去,失去了支撐的鐵板頓時塌陷,整個五米見方的橋面立刻變成一個黑黝黝的大窟窿,說來也巧,幾個倒黴的洮南兵此時正好跑在上面,只覺得腳下一空,身體失去重力,隨著那些槽鋼鐵板一起墜入江水中,濺起了十幾米高的水花,後面有幾個倒黴蛋倒是眼疾手快,看到橋面坍塌,及時停住腳步,望著腳下直拍心口抽涼氣,可是還沒等他們慶幸,就被後面不明情況的同袍撞在後背,手舞足蹈,拉著悽慘的長音也掉了下去。

張海鵬及一群軍官騎著戰馬上橋,因為橋面鐵板間隙過大,並不敢撒歡的蹽,衛兵們牽著轡頭在前面引導馬匹,所以步伐並不快,等到了被拆掉橋面的地方一瞅,立刻魂飛魄散。

“這是怎麼回事?”

士兵們擁擠在斷橋豁口處,好歹是都收住了腳步,沒有繼續造成擠落,有眼睛尖的人透過鐵板縫隙,看到下面縱橫的鋼鐵橋身有人影晃動,立刻大呼小叫起來“有敵人破壞橋樑。”

馬上就走士兵拿著步槍向下面射擊,子彈打在槽鋼上火花四濺,毛長鎖和六子知道藏身不住,毫不猶豫的像下面跳去,噗通,噗通水花四濺,兩個人再不露頭,從水下潛走了,橋上的洮南官兵們很恨的向江面發洩著怒火。

後面的追兵喊殺聲震天介響,已經圍堵過來,騎馬的軍官們無奈只好放棄戰馬,跳下來驅趕士兵,在貼身衛兵的保護下走到斷橋處,無論如何,這都是逃出生天的唯一通道,他們不能放棄。

這座鐵橋最初是為火車通行設計的,所以簡約明瞭,並不像我們通常看到的橋樑那樣兩側裝有護欄,除了一個平整的橋面,根本就沒有別的多餘配置,就連眼下這些供人車行走的鐵板,都是後來加裝而成,負責受力的四根橫樑被毛長鎖他們破壞掉,已經有三根連帶著鐵板沉入江水,只留下右側那根不知何故並沒有脫落下去,對面哪一端也已經離骨,和主體架構分開,就像一個探頭跳板一樣凌空而置,整個五米寬的橋面,除了這一根殘餘的槽鋼,別無一物。

“快想辦法!”張海鵬一個腦袋多大,再不想辦法讓部隊透過,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快回頭去岸上砍伐樹木搭墊……”這話一出口,張海鵬就知道自己失態了,剛才兩次透過兩岸,他已經看到了,岸邊光禿禿的,幾里之內都沒有一棵樹木,更不要說追兵迫在眉睫,那還容他們自救?

遠處槍炮隆隆,人嘶馬叫,戰場的重心快速向江橋這邊移動過來,可見自己的那些剩餘部隊支援不多打一會兒了,再不壯士斷腕,破釜沉舟,恐怕他這支討伐部隊片甲難逃。

“好像能過……”有珍惜生命,不甘心當俘虜計程車兵,小心翼翼的用腳試探著踩了踩那條槽鋼,發現雖然一頭脫離橋體,卻依然紋絲不動,幾百斤重的鋼鐵,就算卡在哪裡,想要輕易挪動位置也不容易,那個士兵膽大至極,居然伸展雙臂,像高空雜技演員一樣玩起了絕活,一步一步試探著挪動,向對面走過去,腳下的槽鋼看不出絲毫顫動。

等那名士兵安全跳上對面的橋面,立刻獲得了一片喝彩,有膽大者想要依法效仿,卻被軍官喝止了,既然能通行,那當然是最高指揮官張海鵬優先享受特權,然後是旅長級別,以此類推,大頭兵哪有資格優先?

衛兵們荷槍實彈,虎視眈眈,士兵們儘管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反駁,只好分開一條路,讓當官的先走,只不過估計有人一定會在心裡咒罵。

張海鵬臉色煞白,望著那根一巴掌寬窄的逃生通道,兩股戰戰,心臟病都差點發作,誰也不知道,他有恐高症,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登高,不要說眼下這十五六米的高度,哪怕是離地一尺高,都得用棍支撐點兒,否則都不牢靠。

貼身警衛或許看出了端倪,生死攸關之際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勸導“不要向下面瞅,雙手平伸保持身體平衡,腳下穩住就沒事兒,一直向前別回頭,我在後面保護你。”

在一眾部下的安慰勸導聲裡,張海鵬咬咬牙,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條槽鋼,水面距離橋面十多米,雖然不算很高,但是一旦失足跌下去,也夠喝一壺的,下面不但有滔滔江水,還有縱橫交錯的鋼質橋體,一旦撞在上面,立馬骨斷筋折。

張海鵬得得嗖嗖邁著小碎步,卵(lan二聲)子皮都抽抽成了一個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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