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江橋的一個排戰士,經過殊死戰鬥,已經犧牲了七人,傷十多個,二王處理完後事,將所有部隊全部帶過江橋,在對岸等待周泰安的主力迴歸,國角過了江並沒有急著回家,也在這裡等周泰安,他要親自接觸一下這個昔日的故人,無他,只因為自己的兒子如今和這個人走的比較近,他這個當爹的又怎麼不感興趣呢?替兒子把把關,摸一下他這個朋友的脈搏,免得兒子誤結匪類成千古恨,另外他自己也想看看昔日的小鬍子,現在翅膀硬到什麼程度。

第二天近午時,周泰安那一大隊人馬才終於回來,六,七千人左右的隊伍,綿延數里,讓國角歎為觀止,他知道,目前東北三省奉系轄制下的私人武裝,周泰安目前的實力那是絕無僅有了,他要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這小子氣候已經成了,這樣一支隊伍在手,基本上就算無敵的存在了,假以時日恐怕正規軍和他們交手都討不到便宜去。

周泰安過了江,呼呼啦啦一大幫人便回了扶余城,先將此次戰鬥中的死者登記造冊,日後對其家屬進行撫卹,死者厚葬,傷者醫治。

讓剛剛投誠過來的霍嘯天等一眾官兵沒想到的是,周泰安不但對自己自衛團的戰士這樣,對洮南兵的死傷者也同樣執行相同的政策,這可就令所有人出乎意料了,要知道,作為曾經的敵人,自衛團的傷害都來自他們,忐忑不安的洮南兵只求對方能夠不計前嫌,開赦自己就好,哪還敢想其他待遇?卻沒想到人家周泰安心胸寬廣,竟然給了他們這些歸順者同樣的待遇,這是真拿他們當自己人了,一瞬間,不但士兵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就連所有原洮南將官也暗暗慶幸,覺得自己的這個選擇看上去還不錯,這個姓周的長官有人情味兒,值得跟隨。

國角冷眼旁觀,對周泰安的這一舉措暗暗豎大拇指,這小子有點手段啊!一視同仁,是快速拉攏人心的最佳手段,只是簡簡單單的對死傷士兵給予相同待遇一條,就讓這些歸順者心服口服,心甘情願效命於他。

自衛團遠端奔襲,到目前為止,已經狠狠的抽了張海鵬一記耳光,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同時也顯示出自己的獠牙,至於張海鵬作何感想,那就不是周泰安考慮的範圍了,你要是就此罷手,那就相安無事,你要想把戰事擴大,那我也來者不拒,這是他的態度。

安排妥當一切事宜,周泰安這才正式和國角攀談,二人相見,心裡不由得都是感慨不已,短短一年多,兩個人都改變了不少,國角想想最初見到周泰安的時候,這小子膽大妄為,綁架自己兒子交換鬍子時那副囂張的,痞相十足的嘴臉,和此時面前沉穩堅毅之人,簡直判若兩人,周泰安早就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小鬍子了,如今他擁兵自重,處處透露著殺伐果斷之色,不過仔細端詳過去,還是有一絲淡淡的不正經。

國角是國祖的老爹,周泰安當然不會怠慢,先是以自衛團長的身份向國角表示了感謝,感謝他仗義出手相幫,而後才以國祖朋友的身份說道:“我和令公子是不打不相識,那個孩子本質還不錯,我們兩個玩的很好,國叔叔不會不開心吧?”

國角哈哈一笑:“周團長說哪裡話,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你的出現,那個小祖宗還不知混到何種地步才肯罷手,你這是幫了我的大忙才對,況且他自己也寫信告訴我了,你們曾一起剿匪,他初入軍營就能得到功勞,全拜你所賜,可以說,你是犬子的貴人啊!”

周泰安也笑了“人的際遇確實很神奇!或許這都是上天註定的,咱們既然不外道,那就別互相客氣了,國叔叔你這次來的正好,關裡的事情我正想聽聽,不知道能不能和我透露一二?還有大帥今後的打算!這些都關乎著我們自衛團今後的命運。”他發現國角這一年來,憔悴了不少,鬍子拉碴的,軍容也不那麼規整,顯然他的生活也壓力不小,足見在關裡的戰事並不順心。

“大勢已去!”國角倒不隱晦,開門見山表明自己的見解。

“北伐軍勢如破竹,那些見風使舵的各路軍閥反覆無常,奉系縱有迴天之術也難以翻盤了,看來退守老家是唯一出路,不過我看這也並不一定把握。”國角面上露出擔憂之色。

“就算再不濟,退守關外不成問題吧?要知道奉系雖然戰事不利,但是敗在雙手難敵四拳上,只要重新部署,就憑你們龐大的兵工製造,堅實的經濟基礎,充足的兵源供給,再次逐鹿中原也不是難事。”周泰安明知故問。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是十幾二十幾年前了,大帥老矣,雄心壯志所剩無幾,落葉歸根的心思更重一些,不過我看這次夠嗆,那些北伐軍理想廣大,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整個華夏都被他們取得,你想,他們會放任奉系在東北肆意發展下去嗎?換做是我也會斬草除根的。”

國角的眼光還是很獨到的,他分析的這些確實後來都應驗了,不過周泰安卻不能明確告訴他答案。

“覆巢之下無完卵!奉系如果倒了,我們自衛團也不好過。”周泰安嘆道。

“不會吧?”國角不理解,“你打了張海鵬,奉系不會坐視不理的,按理說你不應該盼著奉系鐵打一塊的啊?只有虛弱無力的奉系才符合你的利益。”

周泰安苦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國團長。”

“我之所以不希望奉系就此沉淪,倒不是擔心其兵強馬壯會限制我的發展,我們是民間武裝,說白了,存在的意義還不是守護一方平安?作為奉系轄地上一支沒有名份的武裝力量,維護的也是奉系的統治利益,像張大帥那樣久於世故的梟雄,想必不至於容不下我們,我擔心的是外國勢力,比如小日本子,那些玩意兒才是目前東北,乃至整個中華民國的禍害。”

國角聽得一愣,隨即點頭道:“確實如此,日本人處心積慮發展自己的勢力,目的絕對不純,奉系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們就算有什麼鬼胎也得憋著,一旦……”說到這裡,國角忽然呆住了,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顫聲道:“不好……不好啊!”

“怎麼了國團長?”周泰安忙問。

“大帥恐怕有危險!”

“哦?說說看!”

“大帥已經決定放棄關內一切利益回老家了,如果他把兵力全部回防,東北不是又鐵壁銅牆一般?日本人能讓他消停的就回來?我擔心……”國角也不知道自己分析得正確與否,不過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心裡總歸是開始不踏實起來。

算算時間,三月已末了,震驚天下的皇姑屯事件為時不遠,雖然知道歷史的走向,周泰安卻沒辦法向任何人訴說,也沒有辦法去阻撓歷史的車輪執行軌跡,這正是讓人發瘋的地方。

“我想,大帥身邊高參無數,應該也會想到這一點的,日本人向來善於使用陰謀詭計,奉系將領和他們打交道多少年了,應該對他們形式風格有防範,國團長還是放心吧!”周泰安違心的勸慰著,他也沒辦法,時至今日,他根本就接觸不到奉系高層人員,最大的官員也就是馬占山了,可是馬占山又是權力中心的外圍人員,想要同張作霖進行溝通也不是件容易事兒,況且,張作霖即將被日本人謀害的事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現在事情還沒發生,就算周泰安透過馬占山示警過去,估計張作霖也只是嗤鼻一笑而已,絕不會當真。

張作霖不能死,他的存在至少能保持奉系的穩定,奉系穩定,日本人也就不敢亂來,三十萬奉系軍隊可不是吃素的。

周泰安想了想,問道:“不知道國團長對皇姑屯一帶熟悉不?”

國角閃了閃眼睛點頭道:“熟!回撤的時候,我們就是沿著鐵路線回來的,曾路過那裡,你問這個幹什麼?”

周泰安故作高深狀,說道:“你考慮的不錯,日本人如果想要對奉系不利,眼下正是一個最佳時機,我問你,大帥在北京,或者自己的兵營裡,日本人有沒有機會對他不利?”

國角搖頭:“你說的是暗殺?那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大帥身邊崗哨林立,高手如雲,不要說日本人,哪怕和日本人沾邊的事物人員都輕易近身不得,他們沒機會的。”

“那樣來說,只有這個地方了!”周泰安重重點頭。

“你是說皇姑屯?”國角又驚愕得站起來。

“如果是我,想要動手的話,一定會選擇這個地點。”周泰安一邊故作高深的分析著,一邊籌措著詞語啟迪國角。

“說說你的見解?這裡有什麼不一樣?”

“既然大帥身邊防衛嚴密,日本人當然不會明目張膽的跑去刺殺他,你想啊!萬一事情失敗,奉系能饒得了他們?東北恐怕他們想待下去都難了,整不好偷雞不著蝕把米,賠本的買賣他們肯定不會做,況且日本人生性謹慎,他們是敢做不敢當的孬種,就算刺殺行動能夠成功,他們也會禍水東引,找一個背鍋俠出來的,而想要成功,唯一的保障就是炸大帥的專列,只要炸藥足夠多,那是沒跑的,而且這樣行事既方便還可靠。”

“至於為何選在皇姑屯嘛!其實這是我猜的,我瞭解那裡的地形地勢,當年在郭松齡手下當大頭兵的時候,去那裡打過仗,比較有印象,那裡已經屬於日本人的鐵路範疇,方便他們搞鬼不被察覺,事後又可以一推三六九,到時候死活不認賬,誰都拿他們沒辦法。”

聽完周泰安一席話,國角感覺自己有點迷惑了,幾天之前,不,甚至一個小時之前,自己還沒有想到奉系兵敗回撤會帶來諸多危險,兩個人不經意間的一番談話,居然無意間感覺到了重重殺機,這讓他有些困惑,覺得一切都不太真實,可是望著周泰安那張凝重的面孔,他不得不接受現實,他們剛剛分析的東西,很有可能會變現,一旦真的發生了,後果會是什麼樣?他不敢想下去了。

“然後呢?咱們怎麼辦?”不知不覺的,國角居然把周泰安視為自己的同志,咱們咱們的叫著。

“有棗沒棗都要打一杆子,這件事兒關乎東北的氣數,咱們不能等閒視之,我希望國團長能率部隊親自跑一趟皇姑屯,不管白天黑夜,只要那裡有日本人活動,務必嚴密監控。”周泰安說道。

國角一時間躊躇了。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騎兵團長,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在奉系軍隊里名不見經傳的存在,如今卻要去執行一個看起來虛無縹緲的任務,而且這個任務還不是上級分配指令下來的,說白了,就是自己和一個地方武裝分子拍腦袋做的決定,怎麼看起來都有些兒戲!

“人的一生就是一場賭博,有些時候,靠著自己的判斷搏一把也不一定是壞事,當然,如果這件事咱們判斷錯了,什麼都沒發生那更好,不過是為了自己心安,這一趟走不走,您自己決定。”周泰安看出來國角有些拿不定主意,決定給他加一把勁兒。

“國團長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獨自面對的,事件是咱倆分析出來的,我當然陪你一路前行。”

國角一咬牙“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反正早一天回家,晚一天回家都沒關係,咱們就走一趟吧!免得日後懊悔。”

兩個人正敲定行動的時候,溫柔從外面進來,身後還跟著黑皮和霍嘯天。

“這回可大扯了,張海鵬大軍來犯。”

“怎麼回事兒?”周泰安站起來,他知道張海鵬肯定不甘心失敗,卻沒料到他訊息如此靈通,居然連個喘息的空擋都不給,這麼快就再次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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