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炮擊的功夫,溫柔讓王海林將除了操炮手之外的戰士分成兩隊,快速向前靠近,要搶在鬍匪們清醒過來前強攻山脊,因為擔心山谷裡的平坦之處埋有地雷,兩支隊伍直接爬上山腰,從山體半截處橫插過去,閃電一般直指山頭。

等金勇先派過來通知撤退的傳令兵過來,已經黃瓜菜都涼了,自衛軍的炮擊在這時候停了,令人膽戰心驚的炮彈再沒有飛過來,這讓匪徒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馬大炮,馬大當家的!人哪去了?誰看到馬大當家的了?”三江好兒灰頭土臉的在山脊上四處撒摸,卻看不到馬大炮的身影,面對金勇先派過來的傳令兵,他一時間有點拿不定主意了,想找個人商量一下。

這個時候讓他們後撤,已經有點馬後炮的感覺了,對方都不打炮了,還撤個屁呀?可是這是金先生的命令,不執行又不夠尊重,三江好兒一時犯了躊躇。

“不好了,三江好兒大當家的,我們當家的被崩死了,你快過來瞧瞧,這是不是他,我們咋不敢認了呢!”一聲悲切的哀嚎忽然響起,聲音充滿了絕望悲傷,如喪考妣。

三江好兒沒心思理會那個傳令兵了,蹭蹭幾步跑過去,馬大炮的崽子們圍了一圈,他們中間的地面上有一個炮彈炸出來的坑,還在冒著嫋嫋青煙,一個支離破碎的人體以無比詭異的姿勢栽楞在坑邊,腦袋沒了半個,血赤糊拉的分辨不清面容,不過看那身肥肉和身上的破衣服,倒是九分像馬大炮。

“出師未捷身先死,可憐我的兄弟啦!”三江好兒假惺惺的哭喪著臉說了一句悼詞,然後一正臉色大聲叫道:“那兄弟綹子的人都給我聽好了,我和你們當家的一向不錯,他被人害了性命,這個仇我三江好兒一定給他報,你們要是還惦記著你們當家的好,還是個帶把兒的爺們兒,那就拿起傢伙來,和我併肩子衝鋒陷陣,為馬大炮兄弟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崽子們振臂回應,倒是沒有孬種,不過沒人注意到,三江好兒的嘴角偷偷的向上撇起來,馬大炮的千八百人,被他幾句話就收歸麾下,這可是意外之喜,至於他死不死,三江好兒其實真沒怎麼往心裡去,都是刀頭舔血討生活的人,這種結局是必然也是註定了的,他心裡就算有所觸動,也是兔死狐悲那種,別無其他。

“回去告訴金先生,敵人不打炮了,不是沒炮彈就是準備開始進攻了,此時這裡更不能離人,我領著兄弟們在這裡堅持一會兒,看看啥情況,萬一那些人一腳踏進我的陷進裡頭,正好給他來個一窩端,就算有個什麼意外發生,我三江好兒也願意替金先生殿後,到時候讓他先撤。”三江好兒大義凜然的拍著胸脯對那個傳令兵交代著。

傳令兵走了,三江好兒一邊讓人檢查死傷者的情況,一邊派人四處瞭望敵情,鬍子們爛命一條,東征西討根本就沒有什麼醫護一說,受傷了頂多敷點金瘡藥,再不濟含一塊大煙膏止痛,是死是活全憑造化。

還沒等檢查完畢,就聽得望風的水香驚聲尖叫。

“二尺半上來了!”

三江好兒心裡一驚,這麼快?他衝到高處一看,頓時頭皮發麻,只見山腰處藍色軍裝晃動,無數的大兵正以戰鬥姿態快速抵進。

“都別他媽亂,趕緊抄傢伙給我揍他們。”三江好兒刷的一下抽出腰間的盒子炮,不管三七二十一,衝著那群敵人就開了一槍,清脆的槍聲就是號令,其餘的鬍子們也有樣學樣,紛紛趴在地上開始打槍,當然,只是一部分崽子有槍而已,大多數人在準備滾木擂石。

綹子的能力再強,也湊不齊人手一槍,真要那麼富裕的話,早就改換門庭了,就算有點長槍短炮的,也是破爛不堪,和自衛軍的制式現役武器相比,不在一個段位。

“媽的,這些二尺半夠狡猾的,他們居然沒從谷底上來,居然從半山腰橫穿過來的,咱們埋的那些火藥可就沒了用處了,憑兄弟們手裡這點傢伙,能扛住嗎?大當家的你可儘早拿主意啊!”

三江好兒身旁的四梁八柱裡有眼力勁兒好的看出問題,立刻提出見解。

“慌什麼?像不像做比成樣你不懂嗎?他們離著還有一段距離,爬過來也不是嗖一下就到了,怎麼也得打幾槍再說,那個金先生可在後邊看著呢!”三江好兒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觀察敵情,不時打上幾槍,漫不經心的回覆手下。

四梁八柱們心放進肚子裡,他們生怕三江好兒玩真的,要替那個死鬼馬大炮報仇雪恨和人家拼命,見他並沒失去理智,也就不擔心了,對自己家這位掌櫃的,他們太瞭解不過了,從來辦事兒只能佔便宜,絕對不能吃虧,現在還有時間讓他裝逼,他能不趁著機會表演一番?一來對剛剛接手的馬大炮崽子們有個交代,畢竟剛才的口號喊的夠響亮,如果一槍不放轉頭開溜,如何能以德服人?還怎麼讓人家跟你混下去?

再者說回頭金先生那裡也不好看,等打的差不多了再走,面子裡子就都有了。

三江好兒他們想開溜?那是不太容易的,聽到炮擊停止,金勇先也猜到自衛軍或許是準備進攻了,他非但沒有撤退,反而押著他那幾千人馬全都湧上了三江好兒所在的兩側山脊,“好鋼”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他怎麼能輕易就放棄陣地?

傳令兵回去已經把三江好兒的原話帶到,這讓金勇先意外的感動了一下,想不到這個匪首還挺講究,如果形勢不利,還知道給自己殿後,難能可貴。

見了面,金勇先看著這群造的沒孩子樣的土匪們,連連點頭,伸出手拍著三江好兒的肩頭說道:“各位都是勇士,我金某人能結交各位好漢,此生值得,大敵當前,客套話先不說了,咱們同仇敵愾,挫敗他們再談。”

金勇先到了,三江好兒很明智的交出了指揮權。

“命令東西兩側兄弟,全部向南移動,在南側最高點抑制敵人的攻擊,堅決不能讓他們攻上山頭,功名富貴在此一舉,成敗取決於大家的努力。”金勇先過來時就想好了下一步的攻勢,他之所以讓人馬全部向南,只因為那裡地勢更高些,而且相對的山脊距離更近,兩邊人馬可以相互掩護,形成射擊夾角,讓自衛軍腹背受敵,一旦自衛軍的強攻受挫,想往回撤時也不輕鬆,一路必須得留下相當大的代價,不得不說,金勇先這一招還是很毒辣的。

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溫柔自然考慮到了這個問題,鬍匪據山而守,完全把控制高點,又是左右山脊兩向防守,一旦自衛軍的攻勢受到滯待,就會陷入被動局面,同時他也怕造成戰士的大量傷亡,雖說鬍匪的武器不多,但是順坡而下的那些滾木礌石威力也不小,一掃一大片。

所以在步兵衝鋒的同時,炮兵們也在向前移動,將陣地向前推進兩裡,然後校準彈著點,隨時準備火炮支援衝鋒部隊。

此時,攻擊與防守已經發生了直接碰撞,鬍匪們玩命兒的打槍,子彈嗖嗖的在空中掠過,不過效果並不理想,自衛軍戰士都接受過訓練,他們攻擊時的三三隊形很分散,一邊彎腰小跑一邊開槍還擊,槍法要比鬍匪們靠譜多了,子彈成片的打在鬍匪們面前的土地上,迸濺起來的泥土嚇得他們一激靈一激靈。

在金勇先的指揮下,沒有槍的崽子們也不甘落後,將事先備好的原木滾石紛紛推下山坡,那些木頭巨石在慣力作用下速度相當驚人,如果人被撞到,非死即傷。

看著靛藍色服裝的敵人手忙腳亂的躲避,山上的人看到這場景都得意的笑起來。

恰在此時,嗵嗵的炮擊聲又響起來,隨即炮彈轉瞬即到,在山脊上接連不斷的炸出一團團火光,鬍匪們又懵圈了,血肉之軀,如何能扛得住炮崩?

這一波炮擊持續時間很長,而且炮彈的覆蓋面光顧了兩側山脊,來回不斷的在山脊上肆虐,本來還想負隅頑抗的鬍匪們逐漸失去了信心,看著被炮彈波及到的同袍被無情的撕裂,新鮮的血肉漫天揮灑,神經再大條的惡棍也承受不住這種視覺和心理的摧殘,戰爭的殘酷他們有生之年也算第一次領略,人心開始浮動。

“金先生,那幫人的炮太厲害了,兄弟們頂不住了,趕緊想辦法吧!”三江好兒胳膊被一塊彈片擊中,有個小崽子給他用破布胡亂纏裹著,三江好兒紅著眼睛衝金勇先喊道。

金勇先也是狼狽不堪,事到如今他也無計可施,繼續挺在原地,只能被人蠶食掉,當下點點頭。

“火速後撤,同敵人拉開距離,所有人隨我走。”

鬍匪們一窩蜂似的退了,方向東南。

兩側山脊很快被自衛軍控制住,不過這兩支隊伍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就地休息,順帶著做一些簡單的掩體。

金勇先打算的挺好,打不過那就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捲土重來日,成敗何人知?只要命在,隊伍在,再打回來報仇也不是難事兒。他的目標是翻過完達山,進入三江平原,那裡是鬍子們的地盤,只要翻過山,這支隊伍可以化整為零四處藏匿,自衛軍多大能耐也奈何不了他們啦!

當然,金勇先得所有想法都是他的一廂情願,溫柔和王海林當然不會贊同他的打算。

溫柔指揮確實有一套,而王海林更是粗中有細,兩個人這一仗配合得天衣無縫,怎麼會放虎歸山?在部隊發起攻擊,炮兵前遷陣地之前,十個機槍小組就已經悄然無聲的出發,遠遠的從山的背後繞了過去,做好了鬍匪一旦敗潰逃跑時,截斷他們後路的準備。

這十個機槍小組人員不多,每組三人,正副射手外加一個彈藥攜帶者,他們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就已經各自就位了,在官道另一頭二里處呈扇面型構織了一個大大的阻擊網,每組間的火力恰好能夠相互交織,不留下一絲死角讓敵人逃生,然後好整以暇的等待獵物上網。

—— ——

再看周泰安和馬占山那一部,有了正規軍騎兵的加入,金勇後匪幫更是望風而逃,被攆的屁滾尿流,情況更是悲慘。

之所以片刻不停的追趕,也是區域地理環境造成的,匪徒逃竄的方向是直奔濱江鐵橋,妄圖從那裡渡江進入哈爾濱地區,而這一點恰恰是周泰安和馬占山不願意看到的,哈爾濱此時雖然還不是省會城市,但由於中東鐵路的落成,經過近幾十年的發展,它已經成為萬國商埠,在金融貿易,經濟發展各方面已然早就超越了省會齊齊哈爾,而周邊的村鎮縣城也同樣雨後春筍般相繼建成完善,和哈爾濱相輔相成,所以說整個哈爾濱地區是目前黑龍江省最富饒所在。

鬍匪們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他們行軍打仗根本沒有後勤補給一說,純純的是走哪吃哪,走哪禍害哪,以戰養戰是鬍子兵的根本,更何況是狼奔鼠突之際,不盯著他們的腚溝子攆得他們腳不沾地,恐怕沿途所有村屯都會遭殃,老話說得好,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就是形容這二者對民間搜刮的兇狠程度,而後者更甚。

所以自衛軍如附骨之蛆,寸步不落的跟著鬍匪們的腳步追擊,讓他們連吃飯拉屎的功夫都沒有,哪還有心思去禍害鄉民,生怕慢跑一步就會被馬蹄子踩死。

等鬍匪們咬牙堅持到濱江鐵橋瞪眼睛一看,原來負責守橋的城防軍早就被人繳械替代了,看那身靛藍色軍裝,他們就算再傻,也知道此路不通,金勇後倒也光棍,撥轉馬頭,領著眾匪換了個方向,奔了依蘭。

“追!哪怕他們就是跑到孃胎裡,也要抓住弄死他。”馬占山馬鞭一揮,毫不猶豫的命令他的部隊,不過他這個比喻打的,讓周泰安竊笑不已,其餘將官也都暗暗發笑。

“攆到他姥姥家也要攆。”這是周泰安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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