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馬整齊之後上了大路,整個隊伍裡就李木丁看著最慘,腦袋破了好幾處,胳膊還包紮著。

一路急行軍,回到三江府,還沒進城,一身是傷的李木丁卻被杜懷仁打發去了碼頭。

昨天晚上是杜懷仁親自去守夜的,後半夜接到那邊送來的訊息說找到一塊晶石,杜懷仁這才匆匆趕去。

杜懷仁走的時候並沒與馬家嵐說,他對這個北邊來的女子可沒什麼信任感,白日裡大庭廣眾之下,又有自已帶過來的人也跟著,倒是不擔心,但是夜裡若是與她若知道反而更是擔心。

武直一早上到了碼頭,沒看見李木丁,昨天來的杜懷仁也沒在,問了一下馬家嵐,說不知道,起來就沒看見。

一直快到中午才看見李木丁渾身是傷的牽著狗來了。

問了一下,這腸子都悔青了,可誰知道能有這空檔期,後悔也沒用了。

李木丁吃了些東西,睡了一覺,看看天色晚了,就沒回去。

第二天一早,把狗扔給馬家嵐,胳膊的傷口有些腫脹,便沒騎馬,到漕運那邊喊了輛馬車回城。

馬車剛離開碼頭不遠,聽見車廂外響了一下,撩開簾子,看見戚環遠遠的站在路邊。

喊停了馬車,把漕運司的人打發回去,見那人走遠之後,戚環走了過來,飛身跳上馬車:“幫我接個人,從前面路口往北走”

李木丁想了想,現在再與米教的人來往那可真是刀口舔血了,不過同生共死過,又同床共枕過,怎麼好不管?

馬車往北走了不遠,便下道進了樹林,戚環跳下車,鑽進密林,不一會抱出個人來,就是那天她摟著的那個孩子。

“你弄個死人幹什麼?”

“沒死”戚環把那孩子抱上車:“先幫我找個住的地方”

還真一點都不客氣,李木丁吐槽著,駕車回城,直接就給拉到自已買的那個小院。

“這裡穩妥嗎?”戚環把那孩子放到床上。

“不知道,反正平時沒人來”李木丁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孩子,應該是女孩子穿著男裝,若不是灰白的臉色,應該是很俊俏的,不過看身形應該不止十二三。

“這是誰?你確定沒死嗎?”李木丁伸手想摸下脈搏,卻被戚環一下開啟他的手。

“別碰”

“幹什麼一驚一乍的,為什麼碰不了?難道還是公主不成?”

戚環沉默一下:“是很重要的人,她沒死,你不用摸了,你怎麼進了監天司?”

“梁寬保舉的,他是監天司的人”

“看樣子你好像是頭目?”

“監天司執事”

“你?蒙我呢吧?”戚環先是吃驚的張大嘴巴,隨後笑了起來。

”笑個屁”李木丁把腰牌扔過去。

“喲,還真是”戚環看了一眼,又把牌子遞了過來。

“說說你吧,怎麼又摻和到這事裡去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我本來就是景教的人,乾的便是這掉腦袋的事,你怕了?”戚環看著李木丁。

”對,我又不是修行者,怎麼會不怕?偏偏我一普通人,天天淨摻和到你們修行者中間,就好比一隻老鼠,天天在這處理一群貓之間的矛盾,真踏馬的扯蛋”

李木丁發完牢騷感覺順暢多了:“別打岔,說說你怎麼摻和進來的”

“我順地洞下面的河裡跑了出來,便想回西南送……對了,溼婆神呢?”

“死了”

“不可能,神怎麼會泯滅,你胡說”戚環一下激動起來。

“神怎麼了?它要沒死過,那老道怎麼可能重新把它煉出來?”

戚環一下臉色煞白:“怎麼會?不能夠啊”

“記得那個武直吧?他有個翻天印,說是上古神器,就把溼婆神一下一下的拍死了,他那顆金印也碎了”

戚環一下流下淚來,半晌吶吶自語道:“我還以為我們這些溼婆的門徒終於又有了自已的神明,誰知道……”

李木丁看著她心軟了下來:“以前沒有不也一樣過來了嗎?既然能煉成一次,那麼就還能煉成,總會有辦法的”

戚環看著李木丁用力的點點頭:“對,神格還在,那就還能煉成,最後溼婆神的聖體去哪裡了”

“被送到京城了”

“好,我們總會再找到神種,再次煉成它”

李木丁突然想起山洞裡那些死去的人,心裡突然哆嗦一下,自已是不是犯了個大錯誤?

趕緊甩掉這可怕的念頭,接著問:“說說你的事,別再岔跑了”

“嗯,我從這裡出來後就想回西南,路上碰到我們景教玄門中的人,劫了藍晶石準備往回跑,可追殺的人把回去的路幾乎都給封死了,沒辦法只能跟著與我們合作的另外一方跑到這邊來。

進了吳王的地方,他們能動用的力量便少了許多,這才喘口氣”

“是北周的大薩滿吧?”李木丁突然杜懷仁唸叨過,懷疑有北邊的大薩滿出手的痕跡。

戚環點點頭。

“一共三塊,你們這就一塊?”

”北周的人拿了最大的一塊,我們得了兩塊”

“那另外一塊沒和你們在一起?”

戚環想了一下:“我們分成兩撥,大小姐帶我們這一撥”

李木丁指了一下床上:“大小姐?”

戚環點點頭。

“她怎麼了?現在你們想怎麼辦?”

“她……她的事你就別問了,我是特意找你來的,我需要一些藥材,不然大小姐扛不了幾天,能找到藥材用不幾天她就能恢復了,然後我們就走”

李木丁鬆了口氣:“嗯,我替你買去”

說完拿出紙筆,戚環寫了幾種藥材,隨後遞給李木丁:”這些藥材非常難買”

“嗯,我試試看”

李木丁揣著藥方便出去了,走了四五家藥鋪,都說沒聽說過,只有一家的掌櫃的在,看了半晌道:“這位兄弟,你這些藥材極其珍稀,不是普通人用的。

比如上面這七眼佛心蓮子,五粒,差不多得幾千兩銀子吧,都夠盤下我這小店了。所以兄弟你還是別問我們這些小藥鋪了”

……

李木丁買了些吃食,氣呼呼的回來了:“你那些藥材沒處買去,你自已想辦法吧”

戚環愕然的問:“你去哪裡買的?”

“當然是藥鋪了,難道去飯莊?”

戚環捂著額頭:“這位少爺,這些都是修道煉丹之物,藥鋪哪裡會有,我以為你去找那個武直去了,他是三江口漕運,必然有路子”

其實李木丁已經想到了,不過這時候可找不得武直。

“我與那廝不對付,另外你這些怕是的呢一兩萬兩銀子吧?我沒錢,怎麼安排你自已看著辦,我可管不了了”

李木丁說完轉身就走,雖然共過生死同過床,不過這要錢還要命的事自已還是少管,大不大小姐的可與自已沒幹系。

李木丁忍著兩天沒去,可終究心裡不踏實,第三天還是去了。

床上那女孩子臉上的顏色已經是灰黑色,戚環一動不動的坐著,彷彿沒看見李木丁 問了幾句,她也沒回答。

這事自已是管不了的,李木丁嘆口氣,轉身要走。

“你終究是不救她了?”

李木丁回過身:“怎麼救?拿我的命去救她?她是你的大小姐,不是我的”

說完轉身便出去。

“你別後悔”

……

李木丁是想救的,不過沒有拿自已性命救別人的道理。

回衙門待了一會,又趕緊出來了,杜懷仁真的急了,連一直不動的霍羊都跑出去追查去了,呂三通一天燒幾個龜殼在那裡掐算,熬的眼窩深陷。

老杜說了,到了一月之期還沒找到,三江口監天司所有人,都調到前線去。

除了李木丁,所有人都被罵個狗血噴頭,沒罵他是因為知道他只是個擺設,罵也沒用。

回家也待不多長時間,李木丁便去了碼頭。

讓飯莊送了些酒菜,自已在屋裡慢慢喝起來。

天略擦黑,碼頭封了,馬家嵐牽著狗回來:“執事是怎麼了?拉這麼長的臉,誰給氣受了?要不要姐姐給你消消火氣?”

李木丁心煩氣躁的擺擺手,牽著狗出去了,路口擺上了羊角路障,幾個漕運司的,還有兩甲士守在路口。

李木丁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拿手擼著那狗的黑毛。

“兄弟在這裡清閒呢?”

李木丁回頭一看,武直晃晃悠悠走過來,也一屁股坐在一邊,閒聊幾句後,武直道:“兄弟,前些日子我與你提的哪事?”

“休提,武兄若是再提此事,那咱倆就各走各路,以後就當不認得”

“哎,別這麼絕對嘛,萬事都有萬一的可能,你看看這個”

武直笑得賤兮兮的,遞過來一張紙。

李木丁接過來看了一眼,腦袋轟的一下,上面正是戚環讓他買的草藥。

“這些藥材我已經替你買了,人呢,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勾結米教,而且是盜走藍晶石的米教之人,兄弟,你自已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吧?旁的我也不多說了,就這兩三日,有東西要走,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武直拍了李木丁兩下,起身走了。

戚環,我草泥馬!!!

李木丁血都湧到頭上,這真是現實版的農夫與蛇,怪不得西門慶告訴自已,見到這娘們就殺了,果然此話不假。

在碼頭自已若是打掩護,倒是能放得走,不過想人不知鬼不覺的那簡直是做夢,那杜懷仁在這不知安插多少探子,晶石或許能走,自已卻不可能脫得了干係。

想了一宿,也沒能想出好辦法來,夜裡別想,只要有人靠近,暗處的探子立刻便會發出警報。

而白天,那麼大個東西,碼頭檢查的可不止自已和馬家嵐,自已倒是有權利強行支開旁人,可那晶石是走了,自已也別想保住腦袋了。

早上馬家嵐起來,發現李木丁臉色更差了,陰著個臉,嚇得也沒敢說笑。

回城頭一件事便是到自已宅子裡看了一眼,果然人沒了。

垂頭喪氣的到了衙門,呂三通正捱罵。

“你算了三天就算出這個來?襄城府,你踏馬的告訴我襄城府多大?是不是明天再告訴我不是三江府就是雲州府?……就你這麼個蠢貨怎麼還能做掌旗?……”

不大一會,呂三通灰溜溜的出來,與李木丁見個禮,又回去繼續燒烏龜殼去了。

李木丁轉身要走,卻被杜懷仁喊了進去。

“見過杜大人”

杜懷仁喊的口乾,喝了一口茶,心中已經惱火,其實他也知道怨不得這些下屬,這些人若是有落腳之地,躲著不動,自已在吳王這邊真是沒什麼手段能使出來。

“你是這裡的執事,這件事解決不了,你這執事怕也是要當到頭了,你沒別的本事就想想辦法吧”

“回大人,我……”李木丁剛想說沒辦法,可突然靈光一現。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妥不妥當”

“哦,說”

“前些日子,有人找我放些貨出去,您也知道,在我這位置,總會有一些這樣的事”李木丁斟酌的說,抬頭看了一下杜懷仁,他眼睛亮起來。

“繼續”

“我當然嚴詞拒絕了,可這兩天突然想起來,這時候哪個私運兵甲的不長眼,敢在這風口浪尖弄,怕不是嫌命長?

所以我感覺只有一種可能,是要往外運晶石,咱們這麼找,怕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不如放他們到碼頭……”

“此事你如何不早說”杜懷仁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不過李木丁看出他並未不高興,反而極是興奮。

“大人,私運兵甲是要殺頭的,誰敢與這個沾邊”

杜懷仁當然知道,這事暗地裡都會有,只是這個李木丁只是個普通人,沒底氣罷了。

“誰找你說的此事?”

“漕運司武直”

……

“我想見見她們,她們若是沒事,那此事我便應下”

“妥了兄弟”武直咧開大嘴笑著,露出一口大黃牙。

馬車出城,走了不久進了一個農莊,在旁邊一座小院停下。

武直帶著李木丁進了院子,兩個面相兇狠的和尚迎了出來。

“怎麼樣?”

“兩小妮子還能怎麼樣?我們哥倆在這兒大人您就放心”

武直點點頭,帶著李木丁進了屋,那小女孩依舊躺在床上,不過臉色已經有了活人的模樣,兩隻眼睛冷冷的看了李木丁一眼。

旁邊戚環站起來,施了個萬福:“武大人,李大人”

“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沒什麼可說的,活著就行”李木丁說完轉身出了屋。

看了看外面兩個和尚,李木丁回頭對武直道:“這是我的女人,別碰她”

“這個自然,不用兄弟你吩咐,不過說回來,兄弟你不是在那老道鼻子底下就把這女人勾搭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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