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過幾日便該發邸報了,咱這該怎麼寫?”

李木丁看了看霍羊,這才想起來,這些日子過得實在太快活,都把這事給忘了。

想起徐天告訴他的話,這軍營在雲州,肯定時間來不及了,便道:“咱倆去三江口看看”

……

出城十餘里便到了三江口碼頭,兩條浩浩蕩蕩的大江匯聚到一起,三江府在洛水的一側,江面匯聚幾十艘大船,還有百餘舢板穿梭江面之上。

碼頭上數百赤裸上身的漢子在各自裝貨卸貨,中間夾雜著穿著青衣的小吏四處查驗。

遠遠的碼頭上有個棚子,前面聚集了不少人,棚子上掛了一面旗:三江漕運。

“這是瀝水與洛水匯聚之處,貨物在此卸船供應附近幾大州府,也有瀝水來的,進京也在這裡下船。

兩江匯聚後叫混水,往前走便可出海”

霍羊給簡單介紹著,李木丁還是第一次來,看了一會便:“老燕一般在哪裡?”

“不一定,也許在漕運的棚子裡,咱們在這只是抽查,檢查收稅是漕運的事”

“漕官是武直吧”

“是”

“那這裡有什麼是該咱們查的?”

霍羊沉吟一下道:”主要是出海的船,因為出海之後有可能北上,北周兵甲遠不如我武朝,所以主要嚴查這個”

李木丁點點頭,看向遠處,江面上偶爾便有一兩艘在掛著漕運司旗幟的快船檢查完了之後往混水駛去。

看了一會,李木丁下了馬對著霍羊道:“咱們也看看去”

說罷便往江邊走去,江邊七八艘小船正在攬客。

“誰的船快?”

“老爺,小的的船快”一個黝黑的船老大舉手示意。

李木丁看了看他這船,比旁人的細長了不少,也小許多。

“那就你了”李木丁剛說完,船老大便殷勤的把跳板搭了過來。

李木丁晃晃悠悠上了小船,霍羊跟著一下跳上去,小船一陣亂晃,把李木丁嚇得趕緊趴在船上。

霍羊不好意思的扶起李木丁:“老朽魯莽了”

“沒事”李木丁假裝不在意的道,隨即喊船老大:“諾,往那邊走”

船老大看李木丁指的是混水的方向,便疑惑到:“老爺,您是去哪裡?”

“少問,讓你往那邊你就去那邊”李木丁說著掏出塊碎銀子扔給船老大。

船老大接過一看,那銀子最少有五六錢,頓時眼睛放光:“好嘞”

小船飛速駛離江岸,朝混水駛去,不長時間就到了江心。

“去追那艘船”

往混水方向兩艘大船緩緩行駛,李木丁指向其中一艘,大船行駛緩慢,一炷香的時間便追上了。

“喊話,讓他們放下纜繩,我們上船”李木丁小心翼翼的靠在船上對霍羊道。

霍羊站起身,高聲大喊:“監天司臨檢,落帆放下纜繩”

這時小船已經離大船很近了,大船上幾個人一直看著追來的小船,聽見喊話一陣騷亂。

一個魁梧的漢子跑過來看了片刻,轉身走了,沒理會他們。

霍羊再次高喊了一遍,依然沒人理會。

“你能上去嗎?”李木丁知道這個霍羊雖然是個文職,但是也不簡單,監天司哪有簡單的人,除了他自已。

“大人,你們坑死我了”船老大聽見喊話,立刻知道惹了麻煩了。

“往那邊靠靠,再囉嗦現在就砍了你”霍羊兇狠的吼了一句。

小船剛靠近一些,霍羊便如同一隻大鵬鳥一般,飛躍上去。

幾個船伕一瞬間便提刀衝過來,舉刀便要砍。

霍羊只是揮下手,前面三個便軟軟倒下了。

“住手,都住手,都在幹什麼?”剛才離開的那個魁梧的漢子從船艙裡衝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這是三江口碼頭,哪裡會有劫船的,還不退下”

剩下兩個沒倒下的立刻收起刀。

“這位您是?”那漢子裝著糊塗。

霍羊瞥了一眼他,掏出腰牌來:“監天司,臨檢,現在落帆”

“是”漢子痛快的應了一聲。

李木丁看見大船的帆緩緩落下,不過船頭有一個人,拿著兩面旗在對著岸邊揮舞,他知道這是在打旗語。

大船放下繩子,李木丁順著繩子爬上大船,後面那小船飛也似的跑了。

“方才為何不停船”上了大船,李木丁才一塊石頭落了地。

“沒聽見你們喊,還以為是來敲竹槓的,大人您知道在這江上時常有的”

李木丁也不說話,直接走到船艙裡,裡面垛滿了油紙的包。

“運的什麼?”

“回大人話,這是茶葉”那漢子走過來,悄悄塞給李木丁一個布包。

李木丁掂量一下,大概有二十兩,反倒心裡沒了疑慮,這要是有什麼要緊的貨不會只給這麼點。

便不再看,看也沒用,裡面塞得滿滿的,除非都搬出來,轉身便往外走。

“大人您貴姓?以後常來常往的,我讓朋友拜會拜會您,我這走南闖北的,您若是有什麼特殊想要的,小的給您淘弄去”

那人見李木丁收了銀子,便放下心來,開始討好於他。

李木丁當過小商販,知道碰到城管後這些人的心理,便琢磨這船一來一往幾個月,一般碰到自已這種瘟神是趕緊哄走才好,至於拉攏自已嗎?”

想到這有些懷疑,伸手掏出那布包,拔了個縫,裡面露出黃燦燦的顏色。

一兩金子能換十兩銀子,這還是官府的牌價,正常還要高一成,李木丁面無表情的揣好金子,走到甲板上。

“掉頭,靠岸”

“啊?”那漢子大吃一驚,這怎麼突然又翻臉了。

“大人,我這船貨東家可是急著要,耽擱不起啊”

“行賄官員,你還想著你東家呢?等著坐大牢吧”李木丁說完想了一下又道:“不過,只要你這船上沒什麼私貨,那邊走只耽擱一兩日”

“大人,漕運的武大人可都給放行了,您這是不給武大人面子?”

“我監天司用給誰面子?”

……

大船緩緩掉頭往回走,半路一艘掛著漕運司的小船迎面駛來。

兩船交錯,一個矮胖子蹦了上來,正是武直。

“呦,李執事,今天您怎麼來了?來來來,咱上我那船先走,自從那天見了一面之後,哥哥我一直想找機會和兄弟好好交交,一直沒騰出功夫來,今天讓哥哥好好招待你一下”

武直熱情的拉住李木丁,便往小船那邊拉。

“不急不急,武大人,今日還是等船靠岸,查過之後咱再去”

武直想了下來,慢慢把頭湊過來:“兄弟,這船是我一至交的,給武某一個面子,以後咱哥倆處的時間還長著呢”

“武大人,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看我接任以來都沒來過,可我已經上了船,若是不檢視一下,怕是用不多長時間便和那徐天一般了”

武直冷冷的看了李木丁一眼:“撤職總還是有命在的,李大人慢慢考慮考慮”

說完便不再理會他,走到霍羊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霍羊看了看李木丁,慢慢走過來低聲道:“執事,下船吧”

“怎麼?”李木丁知道,能在這裡待著的人,總會與吳王那邊或多或少有些聯絡,不過這監天司的權勢熏天,倒也不是真怕了他們,他總感覺這個霍羊並沒倒向吳王那邊。畢竟吳王只在他這一畝三分地稱王。

“這船是漕運司已經查驗放行的,漕運司的大印可是在通關文書上面蓋著呢。

這時候再查出問題,那可就是漕運掉腦袋的事兒了。

所以這船是肯定不能靠岸的了,水鬼已經下去了,您若不下船,這船肯定馬上就沉了,到時候這船貨死無對證倒是好說,但是在上面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對您動手,在水裡可就不好說了”

李木丁一聽,果斷的點點頭:“武大人,我忽感不適,想借你小船先走一步”

武直大笑著過來拉著李木丁:“走走走,我也覺著這江風吹得難受,來人,給李大人放好軟梯”

……

小船回到江邊,李木丁謝絕武直邀請,和霍羊騎馬往回走,還沒走多遠,燕赤霞追了上來。

“執事今日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同我打聲招呼?”隨即感覺自已說的話有問題,趕緊補充道:“我好準備準備,招待執事一下”

“哦,沒什麼,我就是沒事瞎轉轉,你回吧,哦,對了明日來衙裡一趟,另外喊馬家嵐一聲,讓她也回來一趟”

李木丁說話淡然,讓燕赤霞有些心裡沒底,他知道李木丁追那條船去了,不過和武直一起回來了,那便是說已經妥協了,或者是收了好處。

一直認為他不過是個來混資歷的廢物,雖然有些疑心,不過也沒太在意,想了想便應了一聲。

燕赤霞走了,李木丁和霍羊慢慢的走。

“霍執房,這司裡您看我應該相信誰?”

“執事不是已經選了嗎?”

“我不是怕自已選岔了嗎?想問問您的意見”

“我?”霍羊笑了:“我連我自已都信不過你問我?”

李木丁知道剛才在船上,霍羊若不是與武直那邊有瓜葛,那武直肯定是直接威脅自已,而不是讓霍羊傳話。

“那就是說這裡沒有人能信得過,除了我,剩的都是那邊的人?”

“太膚淺了,監天司哪有簡單的人,可能會給吳王一些方便,或者給他解決一些事,可是卻不可能被完全收買,因為他的資格不夠”

霍羊說的極是傲然。李木丁歪頭看了他一眼:“那在這三府誰的資格夠?”

“嗯,若是你的本事夠大,反而你的資格要比吳王大的多”

……

李木丁不喜歡這種掖著藏著的話,喜歡直來直去,說了就讓人明白的話,可現在明白了,那是普通百姓的想法,到了一定位置,必須得這麼說。

得了二十兩金子還是很高興的,回了府,彩雲先迎了出來,替他脫下外衣。

“綵鳳呢?”

“在這兒呢”綵鳳打著哈欠從裡面走出來。

“這大白日的睡哪門子覺?”

“呦,老爺,您說的輕巧,我這一大早就起來做飯,然後中午做飯,然後晚上做飯,這一天天忙,偷空打個盹還得讓您訓”

說著假裝抽抽嗒嗒的樣子,李木丁知道她是裝的,也沒理會她。

回頭問彩雲:“晚上飯做了嗎?”

彩雲立刻低下頭,瞄了一眼綵鳳,沒敢說話。

“今天我身子乏,也不好讓彩雲一個人做,老爺,要不讓飯莊送些來吧,我倆這手藝也不行,別說您,連我自已都不怎麼愛吃”

李木丁知道,這丫鬟相處時間一長,看自已好說話,便越發放肆起來。只是年輕人,與對方天天夜裡還火熱朝天,自然不會計較。

“嗯,那就買”

綵鳳歡呼雀躍,喊來張五讓他去跑腿。自已女人高興自已也高興,李木丁自然擺脫不了一個舔狗的劣根。

“咱原來的廚子還聯絡的到嗎?能聯絡到便接著喊他來上工,再請兩個婆子,省得你們幹活了”

綵鳳大喜,摟著李木丁上親下親:“老爺這是有了錢嗎?”

“錢嘛,想賺總是有的”李木丁開始飄飄然的裝B,伸手從懷裡掏出兩錠金子放到桌上。

“有時間買匹馬,再拴個車,省得一出去都得靠兩條腿,剩的你先收著,留做家用”

綵鳳立刻拿起兩錠金子,兩眼都是金子的光芒,金子她不是沒見過,徐天的金子比這個多的多,但是歸她支配的,這是頭一次。

……

晚上運動量太大,早上便起得晚了些,到了衙門燕赤霞和馬家嵐已經等候半天。

進來正堂,李木丁已經很有做官的派頭了:“坐,都坐”

說完自已一屁股坐到中間,看看馬家嵐,已經過去幾天了,她氣色好了許多。

“前幾日我與家嵐捉了一次妖,實在慚愧,受我拖累讓家嵐受了傷,她一個婦道人家,又受了傷,總不好讓她還四處跑。

可她這一攤子事,也找不出個人來替,咱這一衙人馬,我就對老燕放心,別人還真拿不起來家嵐這一攤子事。

所以呢,我決定,從今天起,老燕和家嵐換一下,家嵐去碼頭,老燕啊,家嵐這一攤子可都是風險極大的事,我初來乍到,也不是太瞭解,不過聽說你老燕威名赫赫,抓這一攤子沒問題吧?”

燕赤霞頓時臉憋的通紅,想說不去吧,實在沒法說自已不是不行,就是不想去,想了一會道:“這攤子事都不大,只是繁忙些,讓阿大他們去吧,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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