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舊日輾軋（後篇）
拉普蘭德剛剛造成的騷亂已經驚動了羅賽蒂家部署在劇院的守衛，所有人都上前來增援，但都被拉普蘭德盡數消滅
“撤退，這傢伙很棘手，不要和她硬來”一個家族成員下達了指令“守住通往首領的包廂走廊和樓梯口！”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開始往回撤，見狀，拉普蘭德露出了笑容：“嘖嘖，羅賽蒂的人還蠻能幹的嘛，想要強行突破看起來不太現實啊”她仔細的聽了聽，然後笑道：“哈哈，德克薩斯這傢伙，明明是在貝斯里面裝了錄音器，彈的還挺像那麼一回事”她想了想，“啊哈，有了。既然正面突破不行……那麼就造一條路出來”
……
“別慌張！守住這裡”羅賽蒂的家族成員向自已的手下下達了指令
“嘖，這些傢伙，不怕死嗎？”貝洛內的一個家族成員擋住了刀說道
銳聽著騷動，他已經按耐不住了，於是他把自已的手槍收入槍套內，並拔出了腰間的短劍交給了喬萬娜，“聽起來已經開打了，很快就回來，保護好自已”說完他衝出了房門
此時德米特里剛剛殺掉最後一個人，他問手下：“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
“通往喬萬娜包廂的各個走道和樓梯口都被守住了，他們準備的很充分”
“不愧是羅賽蒂……不過，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看喬萬娜”德米特里說道，“繼續投入人力，今天喬萬娜必須留著這裡”
“你們或許沒有小看喬萬娜，但是不是有點小看我了？”銳的聲音從一個家族成員背後傳來
“什……”那個家族成員還沒反應過來，伴隨著袖劍彈出的脆響，緊接著刀刃就插入了那個人的喉嚨中
“你是……羅賽蒂的那個很有名的滅跡人？”隨著那個家族成員倒下，德米特里看到了銳隱藏在兜帽下的臉和半邊披風上繡著的羅賽蒂的家徽
“哼，早知道今天演的是這樣是一出好戲，我就不費勁去給首領拿酒了”瓦拉赫從銳的旁邊走過來說道，他手中的劍刃還淌著血，“至於你，奇德，你應該在首領的包廂，為什麼會在這裡？”
“提前把人處理乾淨也不失為一種保護手法”銳說道“對不起，瓦拉赫先生，我只是不想讓兄弟們的傷亡擴大而已”銳慢慢的從瓦拉赫身邊退下
“喬萬娜小姐要是對酒感興趣，我這裡倒是有一些好酒”德米特里說道
“免了”瓦拉赫說道，“首領喜歡敘拉古的許多東西，但唯獨對敘拉古的酒，總是喝不慣。敘拉古的酒，太軟，就和你們揮動武器的力量一樣，讓人提不起勁”
“那或許是你們沒有喝過敘拉古真正的好酒”德米特里反駁
“所以，這不是最好的機會嗎？”瓦拉赫說道，“你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嗎？貝洛內和薩盧佐，讓我嚐嚐吧，敘拉古的好酒，到底是什麼味道”
另一邊，拉普蘭德走到了一個看臺旁
“想從這裡上去？攔住她！”一個家族成員喊道
“誰告訴你，我要上去了”拉普蘭德拿出了炸藥
“什麼，是炸藥！”那個家族成員阻攔著後方的人“所有人快散開！”
炸藥被拉普蘭德引爆了，伴隨著劇烈的爆炸，銳被衝擊波震暈了過去
——
觀眾席，可頌她們也注意到了爆炸
“嗚啊，那邊的看臺塌下來了！”可頌喊道
“那是——拉普蘭德？！”能天使驚訝的說道
“你看那邊！”一個觀眾的聲音發顫的說道，隨著他指的方向，一名羅賽蒂的家族成員倒了下去，“難…難道說，是家族仇殺”
很快，兩方都從廢墟之中爬了出來，拿起手中的武器衝向對方，場面一度混亂；看臺上，德克薩斯舉起手中的貝斯砸向了一個家族成員，貝斯被砸的粉碎，露出了裡面的佩劍
“讓開”德克薩斯抓住雙劍，擋在空的身前
“她，她竟然把劍藏在樂器裡？！”一個羅賽蒂的家族成員驚訝的喊道
“德克薩斯！”空喊道
德克薩斯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向樓上衝去，空辨認出來了她的口型，她說：等我
……
在觀眾席上，人們驚慌逃竄
“能天使，怎麼辦？空會有危險的！”可頌焦急的說道
“但是——”能天使看到了旁邊一個人對她呼救，“趴下！”她喊道，然後把對方撲倒在地
一聲劇烈的銃響，碎塊被擊碎了，能天使爬了起來，看到面前的老者，誇讚道：“哇哦，老爺爺你好厲害啊”
“我看起來很老嗎？”那名老者問道
“嘶…倒也沒到那個地步”能天使說道
“看來，今天上演的不是《德克薩斯之死》，而是《羅賽蒂之殤》”老者說道“孩子，去避難吧”
“雖然說我們也想這麼做，但是我們的朋友還在舞臺上面”能天使說道
“可舞臺邊緣已經亂成一團了，我們直接衝過去太危險了！”可頌接著說道
“那就走後臺！”能天使說道，然後帶著可頌往後臺的方向跑
銳此時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的眼前一片暗紅色，只能聽見自已的心臟如同發動機一樣在自已的胸膛之中激烈的跳動著，彷彿在告訴自已還活著的事實。他喘著粗氣嘗試站起來，但是右腿膝蓋和左臂手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膝蓋和手腕脫臼了？該死……”銳自言自語道，他慢慢的從看臺缺口那裡爬去，他看到了能天使那個標誌性的光環
能天使在前往後臺的路上被貝洛內和薩盧佐家族的成員攔住了，銳把手腕重新接回去後用盡力氣拔出自已背後槍套裡的莫辛-納甘步槍，“沒有瞄具啊……這個距離，應該可以”
“嘖，別擋路！”能天使說道，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銃，當她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兩聲槍響分別從上方和後方傳來，將那兩個家族成員擊倒在地
“誒？”可頌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去吧，勇敢的孩子”老者說道
“謝謝你，老爺爺！”能天使向那位老者道謝“之後請你吃披薩”
“謝謝！”可頌也隨之道謝，隨後二人往後臺的方向跑去
“呵呵，年輕人總是充滿了活力”老者看著她們的背影感慨道，“接下來，你應該怎麼做呢？喬萬娜”
看到她們兩個安全的走後，銳用槍托慢慢的把自已撐了起來，他的額頭此時因為疼痛冷汗直冒，血液順著自已的右半邊臉慢慢的流了下來，他一瘸一拐的往喬萬娜的包廂方向走著
“首領，各個路口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您趁現在離開這裡吧”銳已經聽到了自已的手下對喬萬娜這麼說
“為什麼？”喬萬娜問道“難得有個能觀賞這齣好戲的地方，我自然要盡興才行”她想道：“空，你果然是她的朋友嗎…”她已經猜到了德克薩斯的下一步行動，“要從那裡上來嗎？切利尼娜。不過，就算有了捷徑，想要到我這裡來，也不會那麼輕鬆的”
“但是——”
“難道你以為，我現在逃跑之後，貝洛內和薩盧佐就會放過我們？”喬萬娜說道“這是開戰，親愛的。貝洛內和薩盧佐無視了西西里夫人的禁令，選擇對另外一個家族全面開戰。”她手下吩咐道：“傳話下去，我們能做的，只有——和他們對抗到底！”
“是”那個家族成員退出了包廂
銳坐在地上，摸索著脫臼的位置，然後一用力，“咔噠”一聲，脫臼的位置重新接上了，他站了起來，把槍掛在背後，然後走進了喬萬娜的包廂
“你出去那麼久，沒事吧？”喬萬娜問道
“沒有什麼能比近距離捱到炸藥的衝擊波更‘好’的事了”銳慢慢的坐了下來，順便檢查了一下雙手的袖劍情況，結果發現內部的機械元件因為爆炸徹底報廢，“該死…總是在這個時候……”
……
此時，瓦拉赫一刀砍傷了德米特里，說道：“看來，敘拉古的好酒，也不過如此”
德米特里捂著傷口，說道，：“哥倫比亞雜碎……少得意了”
迎接而來的是瓦拉赫的又一刀，德米特里招架不住被砍倒在地，“是，我知道，在你們敘拉古人眼裡，我們這些哥倫比亞家族全都是沒有積澱的暴發戶……我承認哥倫比亞那邊的蠢貨確實有點多，但是你們呢？在所謂的‘銃與秩序’之下，你們的血性又剩下多少呢？”瓦拉赫說道“我從來沒有小看過敘拉古，但現在看來，至少你們這些人，沒有什麼值得我看重的地方”
“瓦拉赫，劇院那邊出情況了”駐紮在外圍的成員說道“有人把看臺炸了下來，切利尼娜直接去三樓了！”
瓦拉赫聽到這個訊息，把劍鋒抵在了德米特里的脖頸處：“給你五秒鐘說遺言”
“遺言？”德米特里笑了，“我哪裡有什麼遺言，你真有這個功夫，幫我給萊昂圖索說一聲抱歉吧”
“好”瓦拉赫說道，他舉起了手中的劍，正準備要給予對方最後一擊，但隨著背後的一聲槍響，萊昂圖索從煙塵裡走了出來
“萊昂？！”德米特里對萊昂圖索的出現感到了驚訝，“你…”
“我會用我的方式顧全大局，德米特”萊昂圖索說道
“萊昂圖索大少爺，我還以為，我們之間能夠和睦相處”瓦拉赫說道
“從現在開始也不是沒有機會”萊昂圖索說道
“瞧瞧，大家族出來的人，氣質果然不一樣”瓦拉赫嘲諷道“騎到我的頭上來了，還告訴我，還有機會挽回”
“事已至此，來打個賭吧，瓦拉赫”萊昂圖索說道
“哈哈哈哈”瓦拉赫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笑著，“我的萊昂大少爺，這裡不是宴會場，也不是辦公室……這裡是戰場，我們在這裡只有你死我活”
“相信我，這是個你最喜歡的賭約”萊昂圖索說道
……
拉普蘭德開闢的“道路”十分有效，還有一小段路，她就可以見到她的老朋友。
她稍微撥出一口氣，場面十分混亂，但她戰地自已想做什麼
瓦拉赫走了過來，說道：“你果然來了，切利尼娜”
德克薩斯沒有應答，她那橘黃色的眼睛緊盯著瓦拉赫
“你現在的眼神很好，讓我感覺我像一個獵物”
德克薩斯衝了過來，她的雙劍被瓦拉赫架住
“讓我見識見識你有多大的能耐吧，最後的德克薩斯！”
遠處，盧比奧被這場“演出”感到驚慌失措，他驚慌的問貝納爾多：“這……總監閣下，這場混亂……也是演出的一環嗎？”
“混亂？”貝納爾多不以為然“在我看來，一切都井然有序，盧比奧部長，而接下來，正要漸入佳境”
“您領導的不愧是沃爾西尼最負盛名的劇團之一，這樣別開生面的劇目我是頭一次見到”盧比奧恭維道
“不過，接下來，是中場休息時間，現在，你可以說一說，你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了”貝納爾多說道
“我要的東西……不復雜”盧比奧想了想，“卡拉奇死後，建設部部長的人選一直懸而未決，相必你也一直在挑選合適的人選”
“你想說，你就是那個人選？”
“事實上，我認為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了”盧比奧說道
……
瓦拉赫和德克薩斯依然在纏鬥著，二人的劍刃碰撞著，直到拉普蘭德的突然介入把瓦拉赫擊倒在地，德克薩斯也隨之往位於喬萬娜包廂的方向走去
“咳，咳咳，嘔……”瓦拉赫被剛剛那一擊乾嘔了出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說道：“這種時候還有力氣手下留情……真是了不起。”他看著拉普蘭德，“不動手嗎，薩盧佐家的瘋子”
“我可不想和一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全力的傢伙進行無意義的廝殺”拉普蘭德笑著，彷彿她很享受這場戰鬥
瓦拉赫冷笑了一聲
“你在等什麼，你在期待什麼？”拉普蘭德問道
“我和別人打了一個賭，我希望我賭輸了”
瓦拉赫看向德克薩斯離去的方向，沒有人能阻礙德克薩斯刺殺喬萬娜，除了喬萬娜自已
……
德克薩斯已經走進了房間，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是為時已晚，一把短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她的頭則被黑洞洞的槍管指著。
“抱歉，小狼崽子”銳喘著氣，手也因為氣息的原因有些顫抖，但他依然用大拇指板下了槍的擊錘
“自從來到敘拉古之後，我設想過無數種被人刺殺的方式。唯獨沒有想過，會是你走到我的面前”喬萬娜說道，“而你，居然在這個時候放鬆了警惕，你難道以為——只要見到我，我就會抱抱你，然後說：‘切利尼娜，太好了，你真的沒死’？然後我們可以坐下來喝一杯，聊一聊過去幾年發生的事？”
“我是來殺你的”德克薩斯這麼說著，喬萬娜卻放下了手裡的短劍，銳看到喬萬娜的眼神示意，也把擊錘復位後放了下去。喬萬娜的眼神笑盈盈的，神情中滿懷思念，像是剛才的殺意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
“好久不見，切利尼娜”喬萬娜說道
“好久不見，喬萬娜”德克薩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