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一片死寂,靜姝睜大了眼睛,頭腦一片空白,她手心在這寒冬臘月已經緊張出汗了。

太后臉色陰沉,她也直接不裝了,冷笑著開口:“是哀家錯了,怎麼能說岑相對你的教導不上心呢?你這副伶牙俐齒,牙尖嘴利,也不是天生就有的。看來相府平時沒少教你,讓你這麼能說會道。哀家勸你不如用點心在皇帝身上,如果不得寵,就算你是皇后,你家是相府又怎麼樣?現在年紀輕輕,仗著自已有點家世,就口出狂言。之後如果你生不出兒子,或者生了孩子,沒有繼承大統,我看你囂張到什麼時候。”

岑舒窈看著她撕破臉,也攤牌了:“我為什麼要在皇上身上用心,我又不像你,指望著男人活著。你也還年輕,看你的樣子也還沒有絕經。你一口一個生兒子,我沒有機會生,你倒是有機會生,你自已多生幾個吧。”

太后徹底繃不住了,一個茶碗直接往岑舒窈身上砸。

幸虧靜姝眼疾手快,替岑舒窈擋了一下。

岑舒窈看到靜姝被燙傷的臉頰,額角也被磕出一道血痕,血有些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氣憤至極,用手指著太后,近乎咆哮的開口:“說話就說話,你傷人是什麼意思?你一個堂堂太后,竟然如市井潑婦一般,說不過就動手,你口口聲聲說我沒有家教,你的家教哪裡去了?”

太后徹底愣住了,胸口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只覺得頭暈目眩。

岑舒窈拉著靜姝要走,她要趕緊帶靜姝去太醫院看看。

孫嬤嬤看出了岑舒窈要走,一個眼神示意,一排太監擋住了岑舒窈的去路。

岑舒窈挽起袖子,剛要開始幹架,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太監聲響起:“皇上駕到。”

皇上走近,太后彷彿看到救兵,緊抓著皇上的袖口:“兒啊,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麼東西。當初是哀家讓她入宮的,誰知道她不但不懂感恩,還倒打哀家一耙。從開始見到哀家,就不下跪,不遵禮法。接著哀家也沒說什麼,她就開始數落哀家。說什麼她遵循《詩經》,自由活潑,眾生平等。哀家聽到這些也沒說什麼,畢竟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已的想法,誰知道她竟然癲狂到怒斥哀家指望男人活著,還讓哀家多生幾個兒子。哀家不知道哪句話惹得相府千金不高興了,她從進門就開始罵哀家……哀家這老臉往哪兒擱……”

太后說完開始掩面痛哭。

旁邊的孫嬤嬤馬上上前拍著太后的後背給她順氣,接著自行告罪說:“太后,您也別太生氣。只是因為您下午稍微多睡了一會兒,最近您夜裡咳嗽,總是睡不踏實,老奴不敢打擾您下午休息,就讓皇后娘娘在外等著。本以為晚輩等長輩是應該的,卻忘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貴,是相府千金。想來是老奴辦事不周,讓皇后娘娘等您,引起皇后娘娘不滿,所以皇后娘娘才對您不敬,口出狂言。”

說完孫嬤嬤走過去,假模假樣的跪在岑舒窈面前,高呼:“請皇后娘娘恕罪,沒有及時叫醒太后娘娘起來見您。”

岑舒窈把靜姝護在自已身後,點點頭冷笑著說:“好得很,你們慈寧宮一個一個都是戲精。一口一個相府千金,把髒水都往相府身上潑。你們給我聽好了,我今天就是當面罵人了。別說我當面罵你們了,如果你們聽不清,我還可以刻在你們墓碑上。”

季璟澂看到岑舒窈破口大罵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后妃是這副德行,他安慰道:“你先別急。”

岑舒窈沒好氣地說:“我急了?你被狗咬你也急。”

太后臉色鐵青,抬起頭怒斥:“這就是岑家的女兒,堂堂的一國之母。天下女子都死光了嗎?皇帝你娶這麼一個東西。”

岑舒窈怒極反笑:“你憑什麼定義我?憑你那一張狗嘴嗎?”

看到太后和皇后吵架,季璟澂當然樂見其成,他早就想給太后一些教訓了,登基這一年以來,太后在前朝後宮無數次干涉政務,已經讓他忍無可忍了。

但是為了避免局勢失控,他還是需要把控一下局面,他轉頭面無表情地對岑舒窈說:“你的侍女臉受傷了,你先帶她去太醫院看看。”

岑舒窈轉頭看著靜姝臉上的血止不住的流,真的又擔心又心疼,她趕緊拉起靜姝的手往外走。

皇上已經開了金口,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阻攔。

岑舒窈一離開,太后馬上換了一副表情,委屈巴巴地對季璟澂說:“皇帝,你可不能這麼縱容皇后胡鬧下去。你但凡娶一個鄉野村婦,都比她有涵養。”

季璟澂挑著眉,有些記不起來的樣子說:“如果我沒記錯,皇后是您舉薦進宮的。”

太后被季璟澂的話噎住,過了好半晌才說:“哀家當時也不知她性子這麼野。你看相府三位少爺,都是謙遜有禮,溫文爾雅,識大體的。誰知道岑家怎麼教出了這麼個女兒。”

季璟澂假裝不解:“您也知道皇后是岑家的人。如果朕重罰了皇后,岑謙佑辭官,朝野為之振動。岑徹嘉無心作戰,邊疆失守,邊疆百姓流離失所。岑修遠也會跟著辭官,朝廷戶部是國家的錢袋子,到時候國庫空虛。還有東南沿海抗倭,還需要岑允川資質軍餉,到時候他也不捐了,內憂外患,恐怕江山要易主了。”

太后沉吟片刻,她知道得罪岑家的嚴重性,但是不甘心就這樣輕輕放過岑舒窈。

她嘆了口氣:“皇帝的意思是,放任皇后胡作非為,你就不管管?”

季璟澂勾起唇淡淡的說:“朕當然要管。朕要狠狠地懲罰她。”

太后聽了這話,眉頭舒展,又恢復慈眉善目地說:“皇后氣性是大了些,但是好歹後面是岑家。皇帝也不要罰的太重,什麼終身幽禁,褫奪後位,打入冷宮,都不太合適。”

季璟澂點頭贊同:“母后所言極是,那就聽母后的,不要懲罰太重。那就從明日起,恢復她接受六宮嬪妃請安。”

太后以為皇帝怎麼樣都會狠狠懲罰一下皇后,沒想到不罰反而嘉獎。

她也不裝了,怒目圓睜,語氣憤怒的問:“這算什麼懲罰?皇帝,你莫非得了失心瘋?不但不懲罰,反而給她恢復皇后儀制?”

季璟澂現在需要岑舒窈助力他制衡太后,也需要給岑謙佑一個臺階下。

他當然需要一步步恢復岑舒窈皇后權利,他笑得高深莫測,聲音清冷地說:“母后,她因為早上起不來,所以主動免除了嬪妃請安。她越不想要的東西,你越給她,這當然算是一種懲罰。”

太后不可置信的冷笑,這個世界終於癲了,皇后是癲婆,眼前他這個兒子就是癲公。

她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一個好皇帝。”

季璟澂笑容從容,語氣溫和:“都是母后教導的好,朕只學到了母后的一點皮毛。”

他就是要讓太后看看,不顧一切給對方權利,會導致什麼後果。

太后這一年拼了命的扶持自已孃家,什麼能給的不能給的,能答應的不能答應的,她都通通照單全收。

他給岑舒窈的,和太后給孃家的相比起來,才哪裡到哪裡。

太后生氣又不好當著兒子的面發作,她擺了擺手:“哀家被你的好皇后搞的頭昏眼花,氣息不順。哀家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季璟澂行禮跪安。

季璟澂出了慈寧宮,天色已經昏暗,想到了下午的李池淵,他吩咐李忠言:“派人去通知李妃,等會朕和皇后去她那兒用晚膳,讓她多準備幾道菜。”

李忠言不敢耽誤,馬上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監去辦。

李忠言回來之後,季璟澂問他:“皇后現在人在哪裡?”

李忠言趕忙回覆:“應該還在太醫院。”

季璟澂聞言點頭:“我們去太醫院看看。”

李忠言嘴上不敢問,心裡卻犯嘀咕:“難不成皇上和皇后,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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