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巴爾好像很喜歡自己挑的那件圍巾和毛線帽,蘇翰這麼想著。

攏共買了大概十套衣服後蘇翰終於收手了,和艦娘逛街的好處之一或許就是可以將購得的商品放進艦裝空間裡吧。讓巴爾僅僅是把手一揮,面前堆成小山似的購物袋便一下消失了,只留下了她仍戴著的圍巾和帽子,把她身上帶著的凌冽氣質給中和了不少。

如果說之前的讓巴爾是清冷的秋夜中的,蕭蕭落落的霜風的話,那現在的讓巴爾有點像是仲夏的海風,帶著些潮溼的,鹹鹹的海水味,把人的目光往她眼中倒映著的落日上勾。

讓巴爾確實是較以前大不同了。

出了成衣店,蘇翰二人繼續靜靜地向前走著。天大是有許多湖的,它的建築是規矩的,像是用磚頭砌成的岩石。方方正正的巨物把你聚攏於其中,配上相映成趣的天與朝雲,再加上不多的枝椏與花,倒也不讓人覺得壓抑,獨顯得它的遼闊與壯烈來。

天大是大的,它的天空不被遮蔽,大膽地袒露著,不似東大那般小家碧玉地遮著琵琶,總得往其它地走才能窺得全貌。蘇翰喜歡天大的這股勁,這股豪放的勁,此時也近正午了,陽光沒有帶來太多的暖意,但天空卻藍得暖人,宛如這地上的雪都倒回成了天上的雲似的。

在前世,蘇翰沒有在北方見過這麼晴朗的天空。

可這時又該朝哪兒走去呢?一個早上蘇翰帶著讓巴爾兩人綴著人潮走了老長的一段路,雖然把天大許多的特色建築和園湖都欣賞了個遍,但蘇翰的腿已經邁得有些酸了。

索性找個地方吃飯吧,蘇翰想著,面前的拐角卻出現了座商場。

天大的學校裡頭居然有座這麼大的商場?東大隻有CBD和商業街,以及少有人問津的指揮官活動中心,聽說裡頭基本上都是些社團和部門的工作室,臭名昭著(劃掉)家喻戶曉的“請問要來點兔子嗎”社團就佔據了整個活動中心的一樓。

難道天大里有位已經功成名就的明石嗎?

“去裡頭吃午餐吧。”

“嗯。”

往入口走近,蘇翰便瞅見了招財貓樣式的明石雕像,她的頭上正頂著一摞的紅尖尖,眼睛刻成了物資幣的模樣。雕像旁還有個貓爪印式的募捐箱,上頭立了個牌子,寫著:

“投餵明石新的一年將事事順利,招財進寶喵。”

什麼取之盡錙銖。

蘇翰有些無言地繞過雕像,無視了商場裡掛滿了的明石卡通橫幅,以及誘惑性滿滿的“首充雙倍”的商場消費卡儲值活動,找了間看起來不錯的餐廳坐下了。

餐廳很亮堂,蘇翰找了個四人的靠窗餐檯,讓巴爾舉著選單看了陣,又放下了。

“讓巴爾你想吃什麼?”

“你點吧,我其實也不是很明白。”

“我看看,麻花魚、罾崩鯉魚、罐燜牛肉,再來個鈣奶湯圓。頭一次見過這麼不拘一格的湯圓。”

蘇翰點完單後便把終端放下了,抬頭看向對面的讓巴爾。讓巴爾正側著腦袋,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潮,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餐廳的燈光很暖,為她那亞麻灰的長髮燙了層金。可冷色的玻璃卻執著地和這溫暖的橙光碰撞開了,把讓巴爾的臉劃開成兩個色區來。她的一隻眼裡倒映著琉璃似的燈光,另一隻眼卻記錄著清冷的人流。玻璃映照著她那另一半沒有被光照著的臉,像是一道沒有水的雨幕,把裡面和外面,把很多東西都給隔開了。

蘇翰不知道讓巴爾在看什麼,她是在望著那來來去去,如流水般的人潮,又或是在看著窗外的自己呢?明明讓巴爾就坐在蘇翰的面前,可卻彷彿一下隔了好遠,就像是樓上的窗戶與樓下路旁的橋一樣的遠。蘇翰也一起靜靜地看著窗戶裡讓巴爾倒映的影,不為什麼,只因為她好看。

不一會,那影忽然間和自己對上眼來,讓巴爾轉過腦袋,她的臉一下全被照亮了。蘇翰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亞麻色的碎髮,她毫不掩飾的,微微翹起的嘴角,還有她那眼裡沉靜的,又溫和的紅色。

讓巴爾好像又回到了桌前,露著難得的笑容。

蘇翰突然覺得,讓巴爾不像那仲夏的海風了,她就是夏天,雖然比夏天更可愛和溫和。

“怎麼了,一直看我。”

“很少看見讓巴爾你這樣大方的笑。”

“大方?”

“嗯,大方。”

“或許吧。”

讓巴爾沒有像以往一樣,又把腦袋撇開了。她只是安靜地看了陣蘇翰的笑容,緩緩地把圍巾摘下,小心翼翼地疊在一旁。

“您的麻花魚。”

“好的,謝謝。”

如果說明月裝飾了我的窗戶,那我又裝飾了什麼呢?

蘇翰笑著看著面前的讓巴爾,動了動筷子。

“開動吧。”

——————————

讓巴爾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或許這答案在之前自己便已經開始寫下了。

在很多時候,讓巴爾都喜歡看著窗戶,或者看著些更遠的地方。就這樣看了許久,到了天大,讓巴爾還是記得宿舍的落地窗外,星星點點的路燈彷彿淚光,天地交接的更遠些的地方,有著一種黎明時才有的深藍色。

為什麼喜歡看著外頭呢?讓巴爾也說不清。指揮官總說自己有些孤僻,可讓巴爾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日子,一個人的早餐,一個人的訓練,一個人回宿舍,明明是指揮官蠻不講理地帶著一群人闖進了自己的世界。

或許吧,但讓巴爾也開始習慣了指揮官在身邊的日子。從一開始兩人間的,像乾涸的湖底一般的沉默,再到如今舉手投足間的心領神會。讓巴爾已經習慣了指揮官的關心,習慣了指揮官時不時的玩笑,習慣了指揮官有時的不正經和小迷糊,習慣了指揮官有時的優柔寡斷。

這樣的日子也挺好,讓巴爾是這麼想的。

可又是誰推著自己大步地向前走呢,在那個夜晚的漫步中,在那場模糊了天與海的界限的大雨中,在人聲鼎沸的草坪上,在那個幽暗的角落的舞蹈,在昨天,在今天,每每看見指揮官的眼,讓巴爾總會渴望向指揮官更進一步。

讓巴爾說不出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指揮官的,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麼。喜歡他有時的笨拙?喜歡他有時的浪漫?讓巴爾不清楚,只是看見他,讓巴爾便覺得心安。

可每次看見指揮官的笑容,讓巴爾卻總是又猶豫了,自己分明不是這樣前顧後瞻的性格,可每次只要是涉及到指揮官的事,自己總是舉棋不定。

但又有多少的時間能供自己猶豫呢?認識了新的艦團,海倫娜被打撈,往後指揮官的艦娘一位位地增加,以後自己在他眼裡的比重想必會越來越小吧。

窗外的人潮川流不息,像水一樣地流著,卻沒有太多溫度。

但讓巴爾對上了那雙眼睛,那雙令自己怦然心動的眼睛。

答案許久之前就已寫下,只是自己一直沒有勇氣去揭開罷了。

有人說,含蓄是一種飽滿的蘊藏,是子彈在槍膛裡的沉默。

而今天,讓巴爾想要射出那個子彈。

於是,讓巴爾轉過腦袋,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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