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翰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以這樣狼狽的方式來迎接自己的新艦娘。

“指揮官,您好,我是海倫娜,索敵是我的長項,請……將我們帶往勝利吧。”

蘇翰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緩緩地從歐根和讓巴爾之間走出的藍色身影。她看起來有些出乎意料的纖細,就像是早春時節那從乾癟的枝條中兀然抽出的花骨朵,帶著些早熟的羸弱。可比起花朵,蘇翰更覺得她有點像波浪。那頭比天空還蔚藍,比大海還清澈的藍髮安寧地垂至她的腰間,彷彿是誰掬起一捧水向天上拋去似的。她的手好像被種看不見的力量驅使著,絞在一起,又像是個祈禱的手勢,縮在了腹前。最後,蘇翰對上了那雙隱約帶了些侷促的眼。蘇翰只覺得那是一種顯得有些浪漫的紫色,一種日暮卸去,月夜未至之間所剩下寥寥晚霞中,恬靜的紫色。

像是那黑夜伸手不見五指中,唯一可見的顏色。

終於,蘇翰從最開始的震驚之中掙扎出來,呼喊的慾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他有些賣力地支起身,那因疲憊與眩暈而毫無血色的嘴唇哆嗦著張開了。

終於,蘇翰念出了那一直想要道出的名字。

“海媽!”

歐根自進門來一直泛著的微笑一瞬間便僵在了臉上,讓巴爾更是索性轉過身去,不想去看指揮官的丟臉日常。海倫娜的紫瞳有些呆滯的渙散,她惶恐地向後退了一小步,左右地甩著腦袋,試圖從歐根和讓巴爾的臉上找到半絲面對這樣冒犯的稱呼的勇氣。

“指揮官好了,不要逗新來的海倫娜了。”

“對不起海倫娜,可能是我上船後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一下子說話有些糊塗了。”

“沒關係的指揮官,只是……指揮官的身體不要緊嗎?”

“只是一般的暈船罷了,可能過一會能好些吧。對了,歐根你給海倫娜安排下房間吧。”

“指揮官,學院那邊只給我們訂了這個三個房間的套間。”

“這艘船上沒有空閒的房間了嗎?”

“有是有,可歐根問了我們附近的房間都已經滿了,總不能讓海倫娜一個人住在離我們兩層樓外的單間裡吧。”

“我,我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沒事的海倫娜,呃那確實不好辦了,要不我睡客廳?”

“指揮官還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休息,把歐根原來的那間騰出來就好了。”

“那歐根你睡哪裡?”

“歐根當然是和指揮官一起……當然是跟指揮官一間,方便照顧指揮官啊。”

海倫娜的目光有些驚訝的在歐根和蘇翰間來回掃視,原來兩個人間是這麼親密的關係麼。

蘇翰無奈地點了點頭,“懼水”的效果仍未褪去,雖然在船艙內看不見周遭的深不見底的海洋,但強烈的心悸感始終揮之不去。

難不成自己在船上難得的假期都只能在這張床上度過了?

“裝備的話,可能只能回學校時再給你準備了,畢竟出發時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情況。”

“沒事的指揮官,還請指揮官好好休息。”

“那歐根就帶海倫娜去收拾房間吧,我再稍微睡會就好了。”

歐根帶著海倫娜走出了房間,順帶著把門捎上了。

“嗯?讓巴爾你不去休息嗎?”

“我不累。”

讓巴爾拎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邊,輕輕地撫了撫蘇翰的額頭,好像是想要確認什麼似的,她那赤紅的雙眼緊緊地與蘇翰對視著。有些少見的,蘇翰看見了讓巴爾又一次皺起了眉頭,自從校慶後便鮮少看見她這樣的表情了。

過去,是那往日的陰雲把讓巴爾的面容籠罩著,而今日,又是什麼讓她再一次流露出這樣有些讓人心疼的表情呢?

蘇翰緩緩地躺下了,靜靜地看著天花板,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船艙的天花板是白色,是乾淨的白色,彷彿是這艘遊輪的第一次起航,這份白色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時間的痕跡,比起往日記憶中那泛著黃漬的船艙,蘇翰也不知道哪一個更順眼些。

或許白色還是黃色都無關緊要,自己只是厭倦了那般顛簸的日子了。

想著想著,蘇翰闔上了雙眼。

“指揮官。”

“嗯?”

“雖然不知道指揮官在害怕什麼,但我會一直都在的。”

“我沒有害怕什麼。”

“我是你的艦娘,指揮官。”

“……”

“把我當做盾牌使用吧。”

即使是閉上了雙眼,蘇翰也能夠感受到讓巴爾那真摯的目光。這份目光是灼熱的,像是冬日裡懸於穹頂的太陽,蘇翰只覺得一切的不適都開始離自己逐漸地遠去了,無論是海水那刺骨的冰涼,亦或是嗆水的窒息感,又或是貼緊了面板的潮溼,這一切的一切都遠去了。

自上船來後,久違的安心將蘇翰包裹住了。蘇翰只覺得自己的手被層層地攥住,就像是有誰將自己的纜繩系在了繫纜樁上。

或許吧,蘇翰把全身的重量都託給了那看不見的繩索,昏沉沉地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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