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國古代民間四大愛情故事之一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幾乎是家喻戶曉。

原故事中,梁山伯與祝英臺生前愛而不能相守,唯有死後同穴而眠,並化彩蝶雙雙飛去,離開塵世。

如果說【荒山】通關的關鍵就是完成新郎新娘的愛情,從而阻止另外個追求者的插足呢?

高村長的神態從剛開始的慷慨激昂到沉默數秒。

他坐下來,搖著頭說:“我不能去打擾他們,他們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去打擾。”

他望過來,“你不喝金桂茶嗎?”

“我一定要喝嗎?”

“味道不錯,你會喜歡的。”

孟子低頭看著靜置的水,當著人的面直接倒進了桂花樹樹根。

高村長緊緊皺著眉,有著與往日迥然不同的寒意,刻板著說:“客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茶冷了。”孟子道,“我胃不好,忌寒。”

高村長抿抿乾裂的嘴唇,起身說道:“那我重新給你倒一杯熱的。”

“倒水之前,我有個問題,住在山洞裡的男的,叫什麼名字?”

“李文俊。”

等到高村長出來,桂花樹下的人已經不見。

荒山只走過一次,孟子猜測貢菜應該還在上面,從高村長家裡出來,沿著記憶找尋山洞。

就算是在山頂,山洞依舊溼冷,洞裡的冷風鑽進領口,孟子下意識拉上皮衣的拉鍊,走了進去。

裡面還是跟當初剛來的時候沒什麼改變,床上的茅草因為久經沒人住,手一抹盡是厚重的灰。

李文俊應該很早就沒住在這裡了。

孟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空碗,裡面還有殘漬,扣下揉搓,放鼻子聞了聞。

“枇杷葉?”

四處張望,角落躺著幾片枯黃的枇杷葉。

這些痕跡足夠證明李文俊不在這裡住了。

如果蘇瀾卿說的話是真的,他應當就住在三樓。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不能輕易打擾三樓的原因嗎?

因為這個規則就是李文俊設立的?

不論如何,三樓必須去一趟了。

牆壁上的字還在:你還在等我嗎。

如果【荒山】副本真的是有關《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那麼不管是三角中的哪一方,筆力都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才對。

可是眼前的這六個字,說是春蚓秋蛇都不為過,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某個野獸在這裡不經意留下的爪子痕跡。

既然山洞裡住的是李文俊,牆上的字也應該是他留下來的。

“莫不是愛到喪心病狂了,才會留下這麼一句痴心妄想的話?”

“喵。”

孟子追出去,看見黑影子竄進小路,一直追到半山腰,貢菜懸在半人高的野草。

等到走近扒拉開,才發覺它坐著的是墓碑。

為了看的更清楚,孟子踩倒兩側的野草,將墓碑上纏繞的藤蔓扯掉,露出黑色的字漆。

墓碑上的字跡顏色淡了,有些掉漆。

但孟子還是靠前面的姓和後面的字,將中間已經模糊掉的字認了出來。

李文俊。

這是李文俊的墳。

看向端正坐著的貢菜,“昨晚你和高村長上荒山後,有發現他去了山洞嗎?”

“喵。”

“所以你昨晚【躲貓貓】的藏身之地,就在這裡?”

貢菜跳下來,孟子跟著它走到墳的後方,發現李文俊的墳土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新,顯然就是被人給翻過。

來不及細想,黑雲壓上荒山,沒有電閃雷鳴,比電閃雷鳴更令人絕望的是——

手機上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半,可天上已經有了星星,無不跟自已說明現在已至黑夜。

孟子皺眉,不管什麼情況,現在必須趕緊下山回許家,以免出現別的變故。

可就在準備抬腳,在這寂靜只有風聲的墳地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

不明所以,只得藏在墳後,耳朵能聽見的腳聲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楚,只是聽起來還有些奇怪。

正常人走路大多均勻有節奏,可這個人走路明顯有些彆扭,有點像“拔蘿蔔”,就是那種每走一步都需要往上抽動一下鞋子。

“我來看你了。”

孟子認得這個聲音。

一身紅嫁衣在這片灰暗當中無比扎眼。

孟子看到她艱難地蹲下身,因為泥土溼軟的原因,這一個動作讓高跟鞋的根嵌入進去,她只專注燒著紙,沒有注意腳的不適。

“李文俊,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現在很幸福,真的。”

“我知道他活不久了,可是我不能不嫁給他,我也不得不嫁給他。”

“你放下心裡的執念吧,荒村已經變得不像是荒村,它還是原來的樣子,但已經不再是我剛來這個時候的樣子。”

新娘離開後,天就亮了。

孟子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燼,抱著貢菜回到了許家。

李胖子正在拉著其餘四個人玩鬥地主,看見孟子回來,當即甩了手裡的王炸牌,衝過去抱住人大喊一聲“孟哥”。

孟子推開人,“天黑了嗎?”

“……沒啊。”李胖子指著外面大亮的太陽,“這不中午嗎?”

難道說只有荒山的時間快進了,快進的原因是新娘影響了磁場?

李胖子低聲道:“孟哥,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辦妥了,他們沒有一個人離開過這張桌子。”

尕娃抬起手,臉上有些蒼白,“胖子,這遊戲還玩嗎?我,我有點憋不住了。”

李胖子一聲“結束”,後話還沒說完,桌上的人幾乎都有目的地衝進了廁所。

一樓塞滿,又跑去二樓。

唯有王強邊跑邊罵罵咧咧。

若有所思,孟子轉頭道:“你怎麼控制住他們不離開這張桌子的?”

李胖子不好意思地摸著頭,“喏,那把菜刀。”

桌子上,此刻正立著一把亮晃晃的菜刀,還是原來的位置,還是照樣的“姿勢”。

除了菜刀,蘇瀾卿也坐在那裡,雪白的天鵝頸下是漂亮的鎖骨,儘管他們所處的地方充斥危險,可她的白裙子依舊如故。

“你以為你能救下王強麼?”

“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能保證他今晚不死,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他死跟活,跟我都沒關係,我只需要保證我的安危不受到侵害。”孟子道,“你要是不想讓他死,你就去摸鏡子,讓新娘今晚去找你玩。”

蘇瀾卿冷聲笑著,抱肘在身,上下掃視著孤傲的他,“孟子,我比你更瞭解這個世界。”

孟子默不作聲地看著她,隨後露出一笑,“蘇瀾卿,你好像變了很多。”

“是嗎?”她站起來,走到身邊,手臂上抬,環住人的脖子,姿勢無比曖昧,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

李胖子知道現在的自已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耐不住眼睛不肯動。

蘇瀾卿衝他微笑,笑容甜膩,道:“我救王強,是不是讓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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