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通電話的幸福度是100%,那唐祺的幸福度就是101%。
從來的那天他就發現了,北江縣局不僅是看上去那般破敗,內裡的陳設更是簡陋,就連電話都沒有。
作為他們的日常使用工具,沒有電話意味著斷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絡。
那天看見風寧站在走廊裡仰望著天,他知道她想家人了,可又深知回家一趟的困難,只好作罷。
所以在新年前幾天,他便冒著風雪開車到市裡買了兩部電話,一部放在局裡公共區域供大家使用,另一部自然是放在她個人的辦公室裡。
看著面前的人幸福地訴說著思念,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半晌,面前的風寧失魂落魄地放下聽筒,撇過頭去,落下了一滴淚。
唐祺用袖口輕拭著她的眼淚,擔心地問道:“怎麼了?跟叔叔阿姨聊得不愉快嗎?”
“沒有,聊得挺好的,謝謝你,唐祺。”
“那你...”
女人沉默了,明顯是不想開口,唐祺也不逼她,只靜靜地陪著。
“是歡愉,他走了,爸媽說他留下一封告別信就離開了,信上寫著他打算回老家看看,然後出國留學。”風寧調整好情緒,聲音哽咽道。
“你這剛離開,他怎麼會...還有出國留學是怎麼回事?”
唐祺真是難耐驚訝,他知道歡愉上學的真相,只是沒想到趙家也有這個能力送人出國留學。
“我不知道,他寫著要跟著林家一起出國,所以不用我父母承擔費用。”
“林家?該不會就是那時在校門口的女生吧?”
他還記得,那天風寧和歡愉鬧矛盾的時候,學校門口停著一輛豪車,而歡愉就站在車邊,沒多久,又出現一個女生。
“是。”
風寧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一個字,說實話,她根本不信,那個男人明明那麼愛自已,怎麼會跟別人跑了呢?
“你等著。”唐祺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整個辦公室只剩風寧孤身一人,她的腦海不斷回憶起他們之間經歷的一切,已經認定了對方,她都想過等將來回到臨濱了,就向父母坦白一切,光明正大地跟他結婚。
只是天意弄人,她不過才離開,他就按耐不住性子,走了。
不管他對不對得起他們之間的愛情,總之他愧對一直視他為親生孩子的父母。
沒過多久,唐祺就推門而入,遞給她一張紙。
“這是?”
“是林家的電話,要不要打,在你。”
風寧靠在牆角,全身劇烈顫抖著,就那一瞬間,她不知該做什麼。
依著內心僅存的疑慮和信任,她的手顫抖著,握住了聽筒,撥通了這個號碼。
“您好,這邊是林家的管家,請問您是哪位?”一個醇厚的男人聲音響起。
“我,我是你們林玉眠小姐的同學,找她有事。”
“不好意思,小姐已經跟朋友一起出國了,需要我幫您聯絡她嗎?”
“不,不用了。嘟,嘟。”
風寧閉上眼,聽筒隨著手指脫力,“哐當”一聲掉落在桌上。
她的眼神空洞而呆滯,宛若心碎,魂消,唯有臉頰上的淚痕讓唐祺覺得她還活著。
什麼樣的結果他已經明白了,但他還是心有疑慮,作為姐妹,分離不是常事嗎?更何況他們還沒有血緣關係。
“風寧,你還好吧,歡愉能有機會出國留學,咱們都應該開心才對。”
“對,你說得對,開心,我開心。”
唐祺:你確定你一臉的苦瓜相,是在開心嗎?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別的關係?”他再也忍不住了,問出了這個困擾許久的問題。
“唐祺,我不想騙你,其實歡愉...是男的。”
這句話的殺傷力勝過把他做成煙花炸掉,剛剛是不是打雷了,他聽見了什麼?
什麼叫歡愉是男的,天天同吃同住,你說他是男的?難怪當時在餐桌上,他的眼神中全是敵意。
唐祺踉蹌著後退兩步,面上盡是驚恐和不可置信,轉身離去。
警局的外面眾人還在熱鬧著,莊琳買了一大箱小煙花,不停地放著,雖然無聲,但勝在美麗。
莊局長看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8點了,邊拍手邊說道:“大家一起吃團圓飯吧,莊琳找了縣裡最好的廚子!”
“好!”人群又是一陣鼎沸,聽到吃的,瞬間煙花也不香了。
聽著大家都湧進來的聲音,風寧趕緊擦乾眼淚,覺得不夠還去洗了把臉。
夏陽挑著眉毛,震驚地看著坐在他身旁的唐祺,戳了戳他胳膊,狐疑道:“你坐這幹嘛,趙隊長在那邊。”
“懶得動。”
這又把他搞糊塗了,本來唐祺不粘著趙隊長就已經夠讓人吃驚了,這冷漠的語氣,嘖嘖嘖。
不是吧,他看好的一對不會分了吧?!
不光是他,桌上的其餘眾人也時不時偷瞄著二人,不免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欸,趙隊長,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啊?”莊琳安排好大家入座後,最後才坐下,大聲質問道。
“沒事,就是頭一次不在家過年,有些想家罷了。”
哦~眾人也露出了理解的神情,原來是這樣。
莊局長有些心疼地看著這個女孩,她只比自已的女兒大兩歲,卻背井離鄉,來到這。
於是他起身倒上酒,提議大家先敬遠離家鄉的趙隊長和唐祺警官一杯。
眾人皆一飲而盡,唯獨風寧舉著杯子未動,莊琳疑惑道:“風寧姐,你怎麼不喝?”
回過神來的風寧意識到大家都在看她,也趕緊一飲而盡。
她剛剛有點不想喝,畢竟酒品不好的人容易出事,她跟歡愉的感情,也是她喝醉了主導的。
他救過自已,也給了自已很多溫暖和愛,她一直覺得虧欠,才想方設法送他讀書,給他治病。
現在好了,他走了,那便當作兩不相欠吧。
酒能醉人,也能勾人,風寧內心不想喝,可手上倒酒的動作一直沒停,整個團圓飯時間,一口吃的都沒動,光喝了。
“風寧姐,你別喝了,這酒是廚子師傅自已家裡釀的,後勁很大的。”莊琳有些不忍地勸道。
“我,我沒事。”風寧說完又灌了一杯。
“夠了,別喝了!”
在眾人震驚的眼神中,唐祺一把抓住她倒酒的手,拉著她走了出去。
夏陽:我就說他們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