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按兵不動。

等了一個星期,警方仍然沒有找他。

白庭堅知道,四十八小時是偵破命案的最佳時機。

如果一週之內還是找不到線索,案件十有八九會成為懸案。

但是他打聽到,偵辦這個案子的是月城市月西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馬鋒,就耐著性子再等等。

他見過馬鋒幾次,都是在公共場合,彼此認識,但沒有面對面打過交道。

這傢伙不簡單。

馬鋒是月城市有名的刑偵專家,從二十幾歲幹刑偵,二十多年一直在破案一線,當刑偵大隊長也七八年了,可以說破案無數,許多大案要案懸案都在他手裡破獲。

命案發生在月西區國土資源局家屬院,也就是大地花園,正是馬鋒的辦案區域,他當仁不讓跑在前面。

況且案件中的死者是月西區國土局原局長、現任月西區政協副主任齊樂天的女兒,震驚整個月西區。

乃至在月城市,齊主任女兒被人謀殺,也是近段時間最大的新聞。

白庭堅心裡有些忌憚馬鋒。

因此他不敢掉以輕心,只好忍著不動。

如果按照往常,他如今已經出現在深圳或北京的拍賣會上了。

按照常規操作,得手後的第二天或第三天,他會向館長請假,說是參加北京或深圳的藝術品拍賣會。

館長自然同意,因為參加拍賣會回來,白庭堅會向文化館的財務上繳一筆可觀的作品銷售提成,兩萬、三萬甚至五萬不等。

館長也會得到一個大大紅包,白庭堅管這個紅包叫“車馬費”,館長樂得其成,自然允假。

請假之後,一般情況下他會帶上女朋友,後備箱裡塞上那個盛滿“獵物”大旅行袋,開車兩天或三天,來到北京或深圳。

他不能乘飛機或高鐵,因為過安檢的時候,他的那批“獵物”會被檢查出來。

而且,他開車前往深圳或北京也理由充足,因為他會攜帶三五張他新創作的、已經裝裱好的大幅畫作。

這些油畫尺寸過大,透過飛機或高鐵托運顯然不便,開車前往是最佳選擇。

到了深圳或北京,找個高檔賓館安頓下來,他會讓女朋友帶著金貨或珠寶到各個熟悉的商店,以低於市場價兩成的價格迅速出手,換成現金,與帶來的現金一起打成捆,拎到藝術品拍賣行。

拍賣行會為白庭堅開一個專場拍賣會,將他帶去的幾幅畫,按照他手頭現金的數額,標上價碼開拍。

女朋友以虛構的身份叫價,拍賣行老闆叫上幾個職業“拍託”一起叫價,一起開拍,直到競拍成功。

女友將現金交到拍賣行的櫃上,拍賣行老闆扣除佣金和稅金,將拍賣所得的畫款一次性打到白庭堅的個人賬戶上。

之後幾天,白庭堅帶著女朋友在大城市逛幾天,買買買,吃吃吃,然後開車回到月城。

如此這般,這趟活算是完結。

前九次“活”都是這樣做的,如行雲流水般順暢,毫無阻礙。

按照潔茹的話說,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潔茹是他的現任女友。

像白庭堅這樣的畫家,女朋友換過好幾個。

從雅麗到美娟,從梓涵到曼倩,再到現在的潔茹,都是美麗、天真、善良的年輕女子。

女朋友都比較單純,只知道跟著他瘋玩,不知道他以賣畫為由洗錢的真相。

五一節這趟活他不太順。

中間出了差池,倒黴地遇到了命案。

儘管他不是兇手,命案與他毫無關係,但是他畢竟到過現場,而且將主人家的保險箱洗劫一空。

他預料那家主人齊樂天這幾天因失去女兒傷心欲痛,不會將丟失鉅額現金和金銀珠寶的事告訴警方。

他也希望警方將破案的方向集中在兇手那邊,千萬別指向失竊這邊。

儘管如此,他還是擔心拔出蘿蔔帶出泥,擔心警方在查案過程中把他找到。

所以,他將“獵物”藏在省城的一處秘密據點裡,等著馬鋒來找他。

一個星期過去了,仍然沒有動靜。

他稍稍有些放鬆。

這一天,他將剛剛畫完的兩幅油畫稿拉到芬奇裝裱店,交代好裝裱的尺寸和材料之後,便坐在店長吳昌順的茶室裡,悠閒地喝功夫茶。

“白哥,這兩幅畫裝好之後,您打算去哪個城市參加拍賣?”

吳昌順是他的老主顧,比白庭堅大兩歲,卻叫他“哥”。

“打算去天津,這兩幅是風景,風景畫和靜物畫在天津的市場比較好。”

白庭堅說的是實情,天津的買家多是上歲數的老闆,他們喜歡境界悠遠的風景,或者柿子、葡萄、柑橘、南瓜這些寓意比較強烈的景物畫。

“白哥算是吃透市場了,您的畫越拍越高,我看我們月城的藝術家中,您的畫算是賣得最高的。”

吳昌順巴結地給白庭堅倒茶,豎起大拇指諂媚地衝白庭堅直笑。

“嗨,昌順你別瞎吹,藝術和市場是兩碼事,畫的好不一定賣得好,賣得好的畫未必是好畫。”

白庭堅知道自已的畫在全市是價格最高的,可是那價格是自已用闖空門盜來的錢炒作上去的,聽吳昌順吹捧自已,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白哥您謙虛,我這裡有全國藝術品拍賣排行榜,你去年的成績是全省第三,這個不是吹的吧!”

白庭堅笑笑,端起茶杯品茶,低頭不語,不再接吳昌順的話茬。

沉默了一會兒,為了打破尷尬,吳昌順向前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說:

“哥,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白庭堅仍然端著白瓷杯,不抬頭。

“齊主任家的命案有進展了,聽局裡的朋友說,是個小偷乾的。”

聽吳昌順說出如此重要的資訊,白庭堅心裡一驚,差點把手上的茶杯摔掉,茶水灑在了茶桌上。

“哦,是嗎?”

他鎮定下來,拿過茶壺,重新給自已手裡的茶杯斟滿,慢慢舉到自已的嘴邊,一口一口地慢喝。

“聽說,齊主任家的保險櫃被那小偷搬空了。你說哥,那得多少金銀財寶啊,齊主任可是幹了十年的土地局長啊。”

吳昌順再次壓低聲音,煞有介事地比劃著。

白庭堅大概知道齊樂天保險櫃裡到底有多少財富,但是嘴上卻說:

“誰知道呢,丟多少錢重要嗎?反正女兒已經離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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