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子友點點頭,嚴肅地說:

“這一點你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在公安機關沒有結論之前,市民朋友是不能瞎傳,亂講話的。這一點我要對他們講。”

白庭堅忽然覺得這個老人有些無聊,他想盡快離開,便說:

“天太晚了,夜裡溼氣重,你老人家要小心著涼,我們走吧。”

鍾子友豎起一個手指頭說:

“最後一件事,你回答我了,我們就各自回家。”

白庭堅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傳言,便說:

“鍾老,我很尊重您,但是您和一般群眾還是不一樣的。”

鍾子友問:

“噢,怎麼不一樣?”

白庭堅說:

“您看啊,您是退休領導,很有威望,在市民中有很大的影響力,對刑偵上的事,不要打聽,別聽小道訊息,務必請您慎言。”

鍾子友愣怔了一下,眼裡露出不悅。

白庭堅的話確實很重,尤其是對這位備受尊重的老人說這番話,連他自已都覺得挺過分。

但是,這位老人還是壓不住好奇心,虛心問道:

“就一句話,你只需回答是和不是就行。”

白庭堅點點頭。

鍾子友問:

“最近抓獲的嫌疑人張永吉是不是你叫馬鋒派人蹲坑,不到十二個小時就將他抓獲的?”

白庭堅吃驚地看著鍾子友。

這種事情應該是嚴格保密的,怎麼弄得人盡皆知呢?

刑偵大隊裡面確實問題很多,跑風漏氣太嚴重,這樣守不住秘密,今後可怎麼破案?

前腳抓了人,後腳路人皆知。

刑偵大隊辦公室裡早晨放個屁,全體市民立刻都知道了刑偵大隊早餐吃的是韭菜盒子。

白庭堅臉色凝重。

鍾子友熱切等著他的回答:

“白小友,請問是不是?”

“不好說。”

白庭堅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月光下鬚髮潔白的退休老領導鍾子友。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不接觸這個人之前,白庭堅對他充滿尊敬。

但是不到半個小時的月下交流,這位老人的形象完全坍塌。

什麼仙風道骨,其實是妖風媚骨,熱衷傳播小道訊息,說白了就是媚俗。

什麼不問政事,其實是政治失意的後遺症,是為了躲清靜,不讓別人打擾他的託詞。

什麼書法打拳,其實是變戲法的手巾,欺世盜名的遮羞布,傳統文化領域多是騙子集散地,也是這種失意幹部借屍還魂的牢騷場。

白庭堅回到工作室,坐在那裡想著剛才那一幕滑稽戲,忽然低聲笑了。

沒想到,他這個闖空門的闖客,竟然在月城市民口裡成了傳奇人物,真可以書寫現代版的三言兩拍的絕佳素材。

想著想著,忽然一陣疲憊襲來,剛要去睡,瞥一眼剛剛完成初稿的素描畫,那位端莊的女領導神態儼然。

不一會兒,很快他的創作靈感便不期而至。

他衝了一杯咖啡,拿起調色盤,用畫筆準確地調製他需要的顏色,一筆筆塗抹在畫布上。

“惟廉惟德”四個字在他腦海裡閃現。

他決定,這幅畫的名字就叫《惟廉惟德》。

只有這四個字,惟廉惟德,才能與他要勾勒的女領導的形象最符合。

也就是說,這四個字是他把主題和精神注入畫作的重要支柱。

惟廉惟德的是這幅畫的靈魂。

靈感像巨大的引擎,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帶動他的思緒和畫筆,產生源源不斷的思緒活力。

他絲毫不知疲倦。

倒是相反,他竭力控制那股力量按照他的意志徐徐發力。

油彩彷彿有了魔力,在自動地旋轉和調適,獲得最佳色彩。

畫筆似乎有了自已的意志,他只需按照它們的指引隨意塗抹,便能勾勒出那出人意料的線條。

他首如飛蓬,頭髮根根豎立起來。

猶如一個爆炸嬰兒。

他思接千載,腦袋像一個巨大的風洞,呼呼巨響,閃現出道道光亮。

白庭堅持續作畫三個多小時。

直到天窗的光線超過了室內的光線。

直到手不聽使喚地顫抖不已。

直到面如枯槁,身如鴻毛。

他才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昏沉沉睡去。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夢中驚醒。

他迷迷糊糊問一句:

“誰啊?”

“我,汪敬東。”

“哦,汪局,您稍等,馬上來。”

白庭堅趕緊起身,先拿過一塊畫布,將昨晚全力繪製的那幅《惟廉惟德》蓋上。

小心地將其移到臥室,然後將一幅風景畫的半成品放在畫架上。

他蓬頭垢面地開啟工作室的門,看到一身便裝的汪敬東。

後面是他的兒子汪小旺。

白庭堅忽然想起昨晚那位鍾老先生說的話:他除去了一個內鬼,趕跑了一個害蟲。

他想笑,看著汪小旺,眼前浮現出《我是害蟲》那個動畫片。

但是忍住了,裝作沒看見汪小旺,讓進他倆來,接住汪敬東伸過來的手說:

“汪局,您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親自跑!”

汪敬東四顧他的工作室,雜亂無章,到處扔著畫筆和顏料盒子,地板上一片狼藉,沙發上是白庭堅睡過的痕跡,毛毯半掛在沙發扶手上,一半拖在地毯上。

汪敬東拉了一下毛毯,主動坐下說:

“真夠亂的,看來藝術家都是這樣,唯其亂,方顯藝術家本色。”

白庭堅拉過一把椅子,招呼汪小旺坐下。

汪小旺不敢坐,老實地站在原地。

白庭堅問:

“汪局,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

汪敬東向汪小旺白了一眼,恨恨地說:

“狗東西,還不拿出來,向白畫家賠罪!”

汪小旺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的金絲鑲邊天鵝絨布袋。

恭恭敬敬地雙手託著,伸向白庭堅說:

“白老師,對不起,我不該起貪心,在搜查您房間的時候,偷拿了這串佛珠。我向您道歉,請原諒我的無知。”

白庭堅接過那個布袋。

從裡面掏出那一串海南黃花梨老油梨20毫米佛手串珠。

仔細看了看珠子。

還是原來的那一串,但是瑪瑙配飾和熊筋金絲穿繩換了。

白庭堅掂量了一下,把那串佛珠放回那個紅色袋子裡,遞給汪小旺說:

“知道錯了就好,沒關係,我原諒你了。這個玩意兒不值多少錢,送給你了,拿去玩吧。”

汪小旺臉上露出喜色,正想接過來,看到汪敬東瞪著他,便縮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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