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庭堅如此一針見血地問如此敏感的問題,錢四維定定看著他,沉默了大約兩分鐘。

最後,像下了很多決心似的,咬咬牙說:

“白兄弟,你是省廳陶處長介紹來,我對你是放心的,不然我不會將我們畢業生的情況輕易透露給外人。”

白庭堅感激地說:

“謝謝錢處長,我明白您的難處,而且我也知道您是張永吉的班主任,對他是比較瞭解的,所以委託方才要我來專門來省城找您,目的是瞭解真實情況。”

錢四維點點頭說:

“沒錯,我是永吉當年的班主任,現在叫輔導員。當時永吉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幾位教授還爭著收他做博士生,可以說,永吉前途無量。”

白庭堅馬上接話說:

“可為什麼他畢業之後卻去了月城,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表妹毛果果的原因?”

錢四維不解地問:

“毛果果是誰?”

白庭堅說:

“毛果果是張永吉的表妹,是月城著名的戲曲演員,據說由於張永吉愛上了毛果果,才捨棄省城大醫院就業,回到月城自已開診所謀生,大家一直傳說,他是為了愛情,才捨棄大好前程。”

錢四維苦笑一聲:

“人性有多複雜,傳言就有多離奇。”

白庭堅追問:

“難道另有隱情?”

錢四維嘆口氣說:

“人們往往會把事情向他們自認為對的方向考慮,順著他們自已的思維慣性想問題,但實際上都是錯的。”

白庭堅繼續追問:

“您什麼意思?四維處長是說張永吉放棄省城大醫院職位,自已主動去月城開診所,並非為了愛情,而是另有原因。”

錢四維哈哈大笑:

“呵呵,為了愛情,簡直是個笑話!”

白庭堅故作吃驚:

“難道不是?”

錢四維看著白庭堅說:

“白兄弟,你要答應我,不對你的委託方說出實情,只說他在畢業那年為生活所迫,拿了同學的錢包,受了處分。”

白庭堅點點頭:

“這個沒有任何問題,我答應您,但是實際情況呢?”

錢四維咬了咬牙關,一字一句地說:

“實際情況是,他猥褻小女孩,被公安機關當場抓獲,我和校方擔保,把他保出來,沒有追究刑事責任,校方雖然沒有給他處分,但是隻給他發了畢業證書,沒有給他發學位證書。你知道,如果沒有學位證書,就意味著沒有碩士學位,大醫院是不能收的,所以他只能自已開診所謀生。”

白庭堅問:

“這樣的處理結果,也算是個處分了,當時校方有沒有就這件事給張永吉一個公開的決定呢?”

錢四維說:

“有的,紙質版的處理決定在學校檔案室,我這裡有一張處理決定的圖片。”

白庭堅問:

“我能不能看一眼。”

錢四維猶豫了一下:

“好吧,只能看,不能拍照,也不能外傳。”

白庭堅點點頭。

錢四維走到書架前面,從腰間拿出鑰匙鏈,開啟其中的一扇帶玻璃的櫥櫃。

翻了半天,拿出一個發黃的資料夾,開啟後從裡面取出一個信封。

信封裡有一張發黃的照片,照片拍的是一個紅標頭檔案。

紅標頭檔案的題頭是省醫科大學。

只有一行字:

“經研究決定,不予張永吉授碩士學位證書,只發畢業證書,准予畢業。”

錢四維收起那張照片時說:

“校方很慎重,沒有在這個決定上寫明原因,也不提‘處分’二字,只是平淡地敘述處理決定,不做性質判斷。”

白庭堅說:

“當時他被警方抓起來的時候,是不是大家都很吃驚?”

錢四維說:

“那當然,反差太大。他平時的表現那麼優異,那麼突出,那麼陽光,誰能想到他竟然做出那麼卑鄙、噁心、齷齪的事情?”

白庭堅問:

“是不是畢業之後,再也沒有張永吉的訊息?”

錢四維說:

“只知道他去了月城,其餘都一概不知,也不願意打聽,他就是我們那一屆老師和領導心裡的一根刺,誰也不想提,想一想都痛。”

……

告別錢四維,出了醫科大學,白庭堅來到他和韓甜甜約定的餐廳。

自然是一家很高檔的西餐廳。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韓甜甜又換了一身衣服,妝容也變了。

大紅風衣變成了綺麗的長裙,格子西服換成絲質旗袍,馬丁靴換成了珍珠扣羊皮鞋,大波浪束起來,變成了一條倔強的馬尾辮。

白庭堅被韓甜甜挽著胳膊走進餐廳,獲得無數的注目禮。

韓甜甜湊在他的耳邊說:

“怎麼樣,我們是不是很登對啊。姐這個夥伴是不是蠻配得上你?”

白庭堅回答說:

“在姐面前,是我太寒酸了,我配不上姐。”

韓甜甜哈哈大笑。

她就像一團火,熱情,自由,奔放,誰跟她相處,一定會被她的熱情點燃。

白庭堅雖然同她交往時間不長,對韓甜甜卻非常瞭解,也非常賞識。

像她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為自已活,為幸福而活,為享受生命而活。

她結過三次婚,也離了三次。

她有一幫很好的朋友,經常開派對,搞沙龍。

但是她對伴侶要求甚高,決不亂來,決不遷就,決不屈從。

所以,她活得隨性,率真,但也很孤獨。

這個世界本質上就是個草臺班子,哪有那麼多專業演員。

看著眼前的韓甜甜,白庭堅竟然有意無意地與毛果果在心中做了一番對比。

兩個女人有共同之處,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

韓甜甜也自我,也奔放,但是她有原則,不放縱,不沉溺。

與韓甜甜比,毛果果就顯得充滿世俗智慧和人間煙火氣。

毛果果在俗世中尋歡作樂,無所顧忌。

與毛果果比,韓甜甜多了一絲的理性,多了一絲絲的分寸感,她與這個世界有一種疏離。

但你也不能說韓甜甜比毛果果就高貴,就清新脫俗。

不,二人都是世俗世界的寵兒,都是靠世俗世界的規則生活的,其實骨子裡都是俗人。

只不過她們分屬兩個不同的世俗世界。

一個叫月城,一個叫省城。

只是換了環境,不是一個圈子而已,但倆人對待生活的態度是一樣的,都是玩世和混世。

“你在想什麼?”

韓甜甜看著發呆的白庭堅,好奇地問道。

白庭堅當然不能講出自已的心理活動,只好說:

“看到你今天這樣美麗,禁不住有些恍惚。不知你的第四任老公是什麼樣子?”

女人都愛聽讚美的話,韓甜甜也不例外。

韓甜甜神秘地一笑,悄悄對白庭堅說:

“你可能認識,就在你們月城任職。”

白庭堅甚是驚奇,禁不住問:

“是我們月城的哪位高人?”

韓甜甜嘻嘻一笑說:

“去年從省文旅廳調到月城當副市長,姓胡,叫胡一凡。”

白庭堅心中嘿然:這個世界真是太小,竟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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