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跟蹤和盯梢是白庭堅的拿手好戲。
在此之前,他慣用跟蹤和盯梢方法,尋找下手機會,完美地實施闖空門的計劃。
多年來,九次闖空門,他都沒有失手。
只是第十次,在他即將得手之際,好奇心引導他多看一眼門縫裡的神奇世界。
但是好奇害死貓,他一下子陷入一樁兇殺命案之中,至今無法脫身。
現在的尷尬局面是,他只有替警方找出真正的兇手,才能洗脫自已的殺人嫌疑。
於是,近段時間以來,他全身心投入到幫助刑偵大隊破案的工作中,且全心全意,無怨無悔。
他每天像頭驢一樣,不計報酬,不計名利地幹活。
來省城也是為了破案,只不過在入駐酒店的時候發現了蹊蹺。
刑偵支隊隊長汪敬東帶情人來開房,沒想到法醫秦火跟在其背後偷拍。
他決計今晚發揮自已的特長,跟蹤那個搞跟蹤的傢伙,盯梢那個搞盯梢的混蛋。
白庭堅先把自已簡單改個造型,裝扮起來,讓那法醫秦火即便面對面碰上,也認不出他是誰。
他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個軟帽戴在頭上,帽簷遮住半個臉。
戴一副寬大的墨鏡,把自已打扮成一個二流子。
其餘還好,鞋子要改造一下。
皮鞋容易發出聲音,他拿出一個塑膠透明鞋套,套在鞋子上。
鞋子增加了摩擦力,走路更穩。
最重要的是沒有腳步聲了。
如此這般敵擺弄一下,白庭堅可以說判若兩人。
他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跟著瘦高個子法醫秦火。
如果上電梯,他怕失去跟蹤物件。
於是他直接貼上去,和秦火乘同一部電梯。
出了電梯,不得不拉開距離。
他故意放慢腳步,在十米開外,同那個瘦高身影若即若離。
最考驗人的是,眼看著汪局和他的情人進入房間,瘦高個卻轉過身來,往回走。
他不能也翻轉身體往回走,而是直接迎上去,與秦火擦肩而過。
用眼睛的餘光看到秦火又進入電梯,這次他決定不跟著進入同一個電梯,如此他會徹底暴露。
站在電梯口,他看著電梯門邊上跳躍的數字,判斷秦火已經下了樓。
他是要走嗎?
不跟蹤汪敬東了麼?
他的腦子裡快速旋轉。
究竟何去何從,現在要做出決斷。
他決定守株待兔。
他斷定法醫秦火還要上來,剛才跟蹤汪敬東是為了弄清楚他的房間號。
汪的房間在1958號。
下一步,秦火的目的應該是住在1960或1956房間,密切關注汪敬東的動靜。
但是,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秦火上到十九樓來。
白庭堅覺得自已這樣太被動,也很無聊。
他認為自已應該住在這個酒店裡再說,至於秦火跟蹤汪敬東目的是什麼,與他無關。
想到此,他便按動電梯,準備下樓。
當電梯間的門剛剛開啟,他卻看見秦火已經在電梯間裡了。
這次秦火拎著行李箱,看來他要住在這裡。
是否住在汪敬東的隔壁,他要看一下。
白庭堅沒有下樓,而是等在電梯間口,裝作等另一部電梯的樣子。
用眼睛的餘光掃著秦火的背影,等他消失在拐角處,白庭堅立刻跟上去。
他側耳細聽房間響動的方向,發現秦火入住的是1979房間,不是1958房間的隔壁,而是他的對面。
白庭堅決定住在1960或1956房間,隔壁可能更好監聽。
前提是,這個酒店目前還有這兩個房間的空房。
白庭堅下樓,問了前臺,恰好1956有房。
他便毫不猶豫地訂下了這間房。
白庭堅迅速來到停車場自已越野車裡,背了那個沉重的工具包,大搖大擺地上了十九層,刷開了1956房間的門。
從工具箱裡拿出自制的傳聲器,將聽筒貼在牆壁上,戴上耳機,轉動羅盤,調節最佳位置。
“咔吧!”
“咔吧!”
幾聲響聲過後,耳機裡傳來隔壁男女詠鵝的聲音。
非常單調乏味的聲音。
白庭堅厭煩的皺了皺眉頭。
正當他想摘下耳機,到門口透過貓眼檢視對面秦火房間的情況時,耳機裡的詠鵝聲戛然而止。
“別動!汪敬東你好快活啊。”
這是秦火的聲音。
白庭堅屏住呼吸,仔細傾聽隔壁的情況。
“秦火!你好大膽,竟然偷拍我!”
這是汪敬東的聲音。
“哼,偷拍你怎樣,不偷拍怎麼獲取你違反生活紀律,亂搞男女關係的鐵證!”
這是秦火的聲音。
不用猜,正當汪敬東和他的小情人正在享受魚水之歡的時候,住在對面的秦火悄悄捅開了汪的房間,正面錄下汪敬東偷情的一幕。
按照秦火的說法,這種場面叫做違反生活紀律,亂搞男女關係。
白庭堅在隔壁聽著他們的對話,大概知道秦火跟蹤汪敬東的目的。
果然,先軟下來的是汪敬東。
“秦火,有話好好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就在這裡儘管說,別搞這種下三濫的小動作!”
只聽秦火不慌不忙地說:
“汪局,咱們都是過來人,誰也別說誰下三濫,其實我這樣做都是你逼的。”
此時汪敬東聲音也平靜下來:
“行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追究你,你說吧,究竟想幹什麼?先把手機放下!”
停頓了一下,白庭堅猜,此時秦火放下了手機,停止錄影。
緊接著,他聽到秦火仍然很平靜的聲音:
“汪局,你和馬鋒合起夥來整我,把我調到檔案科,我就問憑什麼?”
只聽房間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可能在穿衣服。
緊接著聽汪敬東低聲說聲“你先出去”。
白庭堅猜測,可能是讓身邊的女人先出去。
果然,更大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隨後便是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音。
“嘩啦”一聲是開門聲,“哐當”一下是關門聲。
少頃,只聽汪敬東平靜地說:
“秦火,先坐下吧。”
秦火冷哼一聲:
“不坐了,我就問一句,把我從法醫的崗位上調到檔案科,究竟為什麼?”
“啪嗒”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響,可能是汪敬東在抽菸。
“我告訴你,調你到檔案科是工作需要,組織安排,沒有為什麼。”
“那好,姓汪的,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我就把今天錄的影片寄給你岳父大人,送到市委,送到省廳,我要親自實名舉報你。”
此時汪敬東的表情如何,對白庭堅來說是看不見的,但是他能想象得出來,他是個什麼德行。
沉默了一會兒,只聽汪敬東說:
“好吧,你去舉報吧。我不攔著你,這是你的權利。”
白庭堅倒是沒有想到汪敬東這麼說,而且態度平靜,並不慌張。
甚至他還聽出,那聲音裡面還有那麼一絲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