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天道德煜至尊詔命:魔仙樓諸將臣無視朕命,因一人而置天下蒼生安危於不顧,此誠萬死難贖之罪。”

“現今朕以器尊為將,率部圍鎮魔仙樓。若魔仙樓諸將束手,或可活命。否則,大軍壓境,片甲不留!”

金燦燦的聖旨捏在玉手之中,散著帝皇威壓。

天魔體抬頭看著凌立在熔金山脈上空的金童玉女,有些心痛恍惚。

正午的陽光潑灑在天魔體的額頭,卻照不穿他的短髮。

無人能看清宮無名此刻的神情,那是如死亡一樣的晦暗。

“小師弟,請接旨。”

“器尊命我與公冶師兄前來與你傳旨,就是希望我能做一個和解者,勸說於你。你莫要再執迷不悟。”

大師姐蘇韻窈窕的影子投在金城的土地上,反折在天魔體黑暗的眸子裡。

“賊首宮無名,立刻束手伏誅,將歐陽師兄放回,器尊大伯或可饒你一條生路!”

“否則,就算師尊不屑與你為敵,我手中的「地陰火」,也絕不可能留一點情面!”

凌立於蘇韻身旁的青年厲聲叫道。

“公冶,不得無禮!”

“為師已與魔仙樓談妥,此事必須得我親自出面。”

“你且回去稟報公冶伯,就說片刻之後,為師必定代表魔仙樓,與他會面。”

經歷與魔仙樓的層層博弈之後,傅曼瑜終於恢復修為,亦恢復天二統帥的威嚴。

“師尊!”

公冶與蘇韻同時拜見。

“師尊,至尊大人詔命器尊大伯為天二軍團統帥,就是為了平定魔仙樓這幫叛逆。”

“您現在為何要站在這些叛逆中間?”

“若師尊您與器尊大伯聯手,這些逆徒豈不是揮掌可滅?”公冶又問道。

“公冶智!”

尊境級的威壓從傅曼瑜的體內爆出,其秀口之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狂風驟雨一般,要把二人淹沒。

“是不是以為倚仗族中長者之威,就可以違抗為師的命令!”

任誰也能看出,魔仙樓的領袖宮無名正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

此時的天魔體就像是一個黑洞,不斷侵蝕著周遭的一切,且沒有任何的反饋!

這是一個人同時處於極端冷靜與極端暴怒下的表現!

一旦宮無名從這種狀態下脫離出來,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徒兒領命!”

公冶智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極為危險的氣息,面對暴怒的師尊,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逆。躬身一拜後,他便轉身御起此生極速,欲往熔金山下逃去。

然而在其轉身之前,五尊魔影、八大金剛,業已將此方天地團團圍住!

陽光終於刺破天魔體的短髮,落在他的眉眼之中。

“師姐,可曾記得師弟與你說過的話?”

“此條道路,乃是師弟所選,並無回頭的可能。以師姐的聰慧,可否預想一下,如若我現在束手、與你去面見器尊,下場會如何?”

聰明者聰明的千篇一律,而愚蠢者各有各的蠢法。

“啟稟主君,是我等失職!”

“我等與蘇尚君告別從軍之時,並未向尚君言明此戰之利害,這才使得尚君產生誤判。蘇尚君此來宣旨,必是受器尊威逼與蠱惑!”

“我等願拿身家性命擔保,蘇尚君絕無叛出魔仙樓之心!”

八大金剛俯首行禮,言辭懇切。

蘇韻尚在疑惑思忖,似是無法理解八大金剛的話。

而她身邊的公冶智則是慎重的觀察著周遭人物,意圖打破重圍潛逃。

周遭雖有五大天陽境與八大玄陰境,然公冶智手中有師尊傅曼瑜與器尊公冶伯賜下的保命符籙,想要逃出生天,也並非沒有可能。

“或許,從一開始護旗者與寒姐姐就不該把你捲進來的。”

思考良久,心思單純的蘇師姐終於從櫻唇之中徐徐念出這樣一句話。

“小師弟你若沒有捲入護旗者與民尊的鬥爭,以你的天賦,必可在天道學院大放異彩。”

“尚君,莫要再糾結於以往!”

八大金剛之中心思最為縝密的伊塵向蘇韻傳音道,“尚君身為魔仙樓的財貢尚君,卻在魔仙樓與外部勢力陳兵對壘之際替敵軍傳旨,此乃叛逆重罪!”

“尚君此刻表明立場,與魔仙站在一處,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蘇韻的腦袋轟然空白!

那雙麻木的眸子望著殺氣凜凜的第一軍諸將,這才驚覺她已將自已推入死地!

“不是這樣的,小師弟。”

“我並非有意叛離魔仙樓,只是想為魔仙樓謀一條生路!”

“我知道,我都知道。”

宮無名推手將蘇師姐打斷,“你我乃是至親師姐弟,你心中所想,我自是十分清楚。師姐既然不願捲入這場爭鬥,便由你而已。”

“現在,請師姐收起至尊詔命,自封修為。”

“請蘇尚君自封修為,莫要讓臣等為難。”

八大金剛的身上雖湧動著蘇韻百死難敵的力量,卻十分克制的與尚君大人保持距離。

畢竟這位乃是主君的親師姐,就算是鑄成大錯,該如何發落,也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韻韻只是一時不察,才讓有心之人趁機而入。夫卿,你既已敲打過護旗者,又對擁立者施過恩威,好像也不需要再拿韻韻來立威。”

“夫卿,可否看在我倆的情面上,輕饒過她這一次?”

親卿冰涼的玉手輕挽著天魔體的手臂,她的聲音也在宮無名的腦海之中響起。

“親卿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數。”

“蘇韻畢竟是師尊的徒兒,就算犯下滔天之錯,我也不敢擅自替師尊處置。”

宮無名輕拍著第一寒的小手予以回應,“只是蘇師姐從小衣食無憂,心思單純。這般心機,如何在中域生存?”

“若有一天你我二人攜手迴歸中土,她又如何替咱倆統御魔仙樓?”

夫卿既深謀遠慮,著眼於三年五年甚至是百十年後,第一寒自不會再多言。

“只是韻韻經此一事,恐怕再也無法得到夫卿的信任。”

不知怎的,第一寒有些替蘇韻惋惜,嘴角卻不經意間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金城城外,又一場圍殺之戰落下幕布。

傅曼瑜的第二徒憑藉器尊賜下的保命符籙與五魔影死鬥了上百回合,終於遭到血腥鎮壓。

公冶智的全身經脈盡皆折斷,骨血爆裂,徹底淪為一個廢人。

“本尊身為魔仙樓擁立者,名下只有三位徒弟。如今大徒遭暴力搜魂徹底喪失神智,二徒受血腥鎮壓經脈骨骼盡斷,三徒淪為囚奴收入大獄。”

“主君如此對我,難道真不怕一位尊主的抵死報復麼?”

傅曼瑜的話,平靜,卻有死志。

“那要看這位尊主是誰。”

近乎自負般的霸道自信又在主君身上顯現,他道,“擁立者既稱我一聲主君,我便給您三分薄面。”

“歐陽恆之傷,乃受雷鑠大尊攝魂雷所致。大尊自可引渡剝離,讓其恢復神智。”

“公冶智之傷,無非是經脈骨骼斷折。護旗者既有續接道脈之經驗,也自可接上他的經脈。”

“此二人傷勢雖重,卻並非無治。只是心神經脈上的傷易治,然深存於其思想之中的傲慢與逆反之心,我卻無能為力。”

“縱治好他們的傷,魔仙樓與他倆依舊是死仇難解,望擁立者好自為之。”

“至於擁立者的三徒兒蘇韻,乃是與我同出一門的親師姐弟。我與她的糾葛,乃是本師門之內的事,就不勞擁立者費心。”

宮無名霸道的向傅曼瑜宣誓蘇韻的所有權。

至於剩下二人傅曼瑜如何治療,他根本漠不關心。

“啟稟主君,第一軍諸將已在城外待命,隨時等待主君之命!”

此間事畢,第一軍參軍長史余天奕親自前來向天魔體稟報,“還有一事,尚需主君決斷。靈丘氏、徐氏、李氏和鍾氏皆派出族中精銳來與我第一軍助陣,不知主君何意?”

天魔體冷靜的目光掃過靈丘北、李美巖和鍾永義,腦子裡又想起那道從血裂峽之中亡命而出的白色倩影。凝神,他道,“此乃第一軍的戰爭,讓如此多的外人參戰,于軍制不符。”

聞言,靈丘北三人的臉上皆浮現出失望的顏色。

“本君思考再三,決定接受四大氏族的投誠。此後魔仙樓便與四族風雨同舟、榮辱與共。”

“只是此番決戰,四大氏族的精銳暫可掠陣,待得第一軍得勝歸來,再重整軍制,吸納四族精英。”

卻聽主君又道。

大軍開拔。

第一軍雖只有一千五百餘名士卒,卻擁有三百犬將、一百虎將與十餘位龍將,更有三百兇蠻鐵騎和三尊渡劫強者。

如此一來,只算紙面實力的話,第一軍對壘天二軍團,是維度層面的碾壓!

獸鳴聲動,旌旗蔽空。

第一軍的戰旗,乃是血龍旗。

血龍旗以赤血之色打底,繡有極為簡約的金色銘文。銘文雖只有三道,卻也隱約勾勒成一條金龍之形,位於血旗的左上核心。

血龍旗舞動,有龍鳴之聲隨風盪漾,鳴徹熔金山脈的叢林。

血龍旗踩著林波向山下疾行,在其之後,便是魔仙樓的大纛。

魔仙樓大纛乃是由魔仙月親手設計,整體以純黑為底。黑旗的中心,印有銀色彎月與環月五星。

眾星捧月。

銀月者,正是魔仙樓的實際統治者,第一主君宮無名本人。

五星者,當時表示的乃是以護旗者為代表的擁立者一眾、以第一寒為代表的樓中長老一眾、以唐雪為代表的第一軍、以蘇韻為代表的財貢部,還有以她本人為代表的第一夫人。

時至今日,星月的意義或許另有變化,然而當時幾人建立魔仙樓的初衷,卻從未有變。

“以魔仙之名,煉日月星辰,爭天地之道!”

彼時的無名、第一寒與魔仙月三人,皆有吞吐天地之志,更有扶搖化鵬之形!

可惜斯人已逝。

然而墨月大纛之上所散發的冰冷又威嚴的輝光,依舊照耀著魔仙樓眾人。

在這幅魔仙樓大纛之下,第一軍從最初的構想照進現實,成長為可以與天道軍團對抗的超級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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