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柳強忍著疼痛,打出一團妖力,那紫色的光球卻不再像從前一樣靈動,而是變得灰撲撲的。不過,它還是將捆住餘喬的紅繩斬斷了。

孟弦在樹下接住了餘喬後,一個閃身遠離了枯樹。

枯樹上的紅綢好似一條條手臂,張牙舞爪的在空中揮來揮去,卻不敢靠近千柳和孟弦。

餘喬算是看出來了,這樹忌憚千柳的身份,而孟弦雖沒有妖力,但他身上流著的血是貨真價實的妖血,還與千柳同屬一宗,所以枯樹自然也不會攻擊他。

想來方才就是孟弦的血再次喚醒這棵樹的吧。

餘喬躲在孟弦身後,憤憤地衝著枯樹喊道:“勢利眼的東西,怎麼只打我一個人啊?”

枯樹哪裡會回答她,只是發了瘋一般的揮舞起自已身上的紅綢,纏住村落裡的房屋。它在試圖掀翻那些房子!

餘喬幾人腳下的土地在劇烈的晃動著,隨著第一座房屋被拔地而起,瞬間塵土飛揚,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千柳因為斷尾傷了元氣,短時間內無法阻止這棵發狂的樹。餘喬見狀,趕緊從懷中掏出符紙,可符紙卻在見風的瞬間,被沙石刮斷成了兩截。

孟辭的七絃琴還放在張嬸家院子裡,枯樹好似記恨著昨夜讓它再次陷入沉睡的琴聲般,操縱著紅綢將七絃琴狠狠地甩向空中,拉扯著琴絃。

七絃琴失去了主人,靈氣早已慢慢消散。於是,隨著“嘣嘣”幾聲,琴絃一根根被扯斷了,枯樹像一個勝利者一般,揮舞著斷了弦的琴。

接著,它以更快的速度抓起身旁的房屋,一個個地將它們摧毀。就在它將要纏住孟辭養傷的那座屋子時,千柳頂著風沙以身軀擋在了那座房子面前。

千柳忍著痛楚打算再次凝聚妖力時,愈來愈近的紅綢在空中被一道白色劍氣斬斷。

少年白衣飄飄,負劍而立,周身籠罩著一圈白金色的靈氣,令颶風颳起的沙石絲毫不能傷他半分。他挑眉瞥了眼餘喬三人,又轉頭拿著劍,指著枯樹,大聲說道:“小小樹精,哪裡來的本事?”

說完,他手中的劍便向著枯樹飛去。枯樹根基深埋地底,無法躲避,只能站在那裡,任由少年手中的劍呼嘯著穿過它的身體。強大的劍氣將枯樹一分為二,劈成兩半。

周遭終於又恢復了寧靜。

“咳咳——”餘喬用力的咳嗽了兩聲,總覺得那些飛揚的沙石鑽進了她的鼻腔,難受極了,但她還不忘代表身旁那兩位不通人情世故的妖族母子倆,上前對白衣少年道謝:“多謝少俠相救。”

白衣少年並未回話,只是提著劍,向著千柳的方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對著千柳說道“卿本絕色,奈何是妖。”語氣裡極盡惋惜。

語畢,少年已經舉起手中長劍,欲將千柳斬於劍下。

有那麼一瞬間,千柳看著遠處躺了一地的屍體,又想起千瘡百孔的孟辭,便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如果不是自已,他們又如何會落到如此境地呢?於是,她站在原地,並未躲閃。只想著或許捱了這一劍,自已心中會好受些。

好在,孟辭忽然從屋內衝了出來,擋在千柳身前,此時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曾受過傷的樣子,中氣十足地對著白衣少年喊道:“師兄!!”

白衣少年趕緊將手腕翻轉,把劍收了起來,蹙眉問道:“孟辭?你怎麼會在這兒?”

“此事說來話長,我本是尋著那蛇妖的蹤跡來了這兒,卻無意中遇到了蛭妖擾亂這個村子,便停留了兩日。”孟辭向白衣少年解釋完,又對著餘喬和孟弦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師兄,蕭如柳。”

蕭!如!柳!

時隔多日,餘喬再次為這個名字感到震驚。同樣震驚的,還有孟辭身後的千柳。

千柳越過身前的孟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可是,太虛宗少主,蕭如柳?”

蕭如柳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她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既然是孟辭心悅之人,蕭如柳自然不打算再為難她,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回道:“哦?你認得我?”

千柳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趕緊搖了搖頭,搞得蕭如柳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畢竟白衣劍卿的名號還是很響亮的,所以蕭如柳並不糾結此事。

他再次開口,對著孟辭笑道:“怪不得師弟你許久不曾回到太虛宗,原來是有佳人相陪。”

孟辭握住了千柳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道:“師兄,這件事還望你先不要告訴師父。”

“嘖嘖,知道了。這姑娘畢竟是妖族,你的確該瞞著些。昨夜我見著這地方妖風四起,就匆匆趕來,沒想到師弟你也在這裡。按理說,我當與你們同行,也好有個照應,但你師兄我前些日子也結識了兩位飄雪宗弟子,甚是投緣,所以就不跟你們湊熱鬧了。眼下樹精已除,我的兩位朋友還在城裡等我,我就不同你們多言了。”

說完,甚至不等孟辭回話,便對著眾人做了個告辭的手勢,瀟灑離去。

餘喬看著蕭如柳離去的背影,他的確不負白衣劍卿的名號,方才用出那一劍真是帥極了。她不禁感嘆道:“蕭如柳此人,果真如傳聞中的瀟灑不羈啊。等一等,他說的飄雪宗弟子,不就是...!”

餘喬思及此,便要上前追上蕭如柳,嘴裡嘀咕道:“帥有什麼用,我可不能讓他再去禍害人了!”

但她還沒走出兩步,便被孟弦拽住了:“師父,先不說你攔住他是不是真的有用,如果你真的能改變歷史,那郇江月也就不存在了。”

“啊...”餘喬停下了腳步,有些沮喪地承認孟弦說的對。

這世間最無能為力的事就是如此了吧,你明知道結局,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他走向那個結局。

孟辭在一旁扶著千柳坐下,關切的問道:“千柳,你怎麼受傷了?是不是那樹精...”

他似乎不知道自已曾經死去,更不知道自已是如何復生的。或許昨夜的一切對他來說不過南柯一夢吧。

千柳見孟辭好端端地站在自已面前,忍不住眼眶發酸,伸手抱住了他,崩潰地哭訴:“孟辭,都是我害了他們,嗚嗚——”

孟辭用手輕輕拍著千柳的背,幫她順氣,溫柔地哄著她。

餘喬見此情形,嘆了口氣,拉著孟弦走到一邊,留給他們二人世界。

“我們去送張嬸他們離開吧。”餘喬掏出一疊黃紙,一筆一劃地寫上往生咒。

想到前日裡大家還坐在一起喝酒,今日他們便躺在自已面前,餘喬心裡難受極了。眾人的臉上還纏著她為他們包紮的紗布,樣子十分滑稽,餘喬多希望他們能再次用悶悶的聲音招呼自已“餘姑娘”。

不遠處,張嬸家的院子裡,還放著一罐已經涼透了的解酒湯。

“我去給餘姑娘和蘇姑娘煮點解酒湯來。”

言猶在耳,餘喬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原來自已的一句話,或是一個舉動,都有可能改變別人的一生。可惜這件事情,餘喬明白的太晚。

等到眾人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後,看著昨日還熱熱鬧鬧的村莊,如今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心中難免苦澀。

孟辭忽然在一片土石中,發現了被樹精損毀的七絃琴,他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問道:“我的琴為何...宗門弟子身死則靈消,我還好端端站在這,我的琴怎會?...”

千柳的將手掌遞到孟辭身前,她的手心忽然出現了一張雕刻精美的古琴:“孟辭,是我的無心之失鑄成大錯,也讓你多年心血埋葬於此。我將這張琴贈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餘喬定睛一看,千柳手中的古琴,琴身被柳枝環繞,琴頭還鑲嵌著幾顆晶瑩剔透的玉石,每一根琴絃都縈繞著淡紫色的光暈。

眼前的古琴除了多了些附著的妖力外,不正是她和孟弦在亭中看到的那張嗎?

餘喬顧不得禮儀,眼疾手快地接過古琴,仔細檢視。

在觸碰琴絃的霎那,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襲來,餘喬在暈倒之前奮力抓住了身旁的孟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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