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清當日便搬回王府,小喜子跟在他身後,只感覺主子與往常大不相同,從前的他朝氣蓬勃渾身散發著獨屬於少年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沉著穩重,狹長的眸中總壓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謝景清扶著把手慢慢坐下,掐了一把自已的大腿,他臉上無悲無喜分外淡然。

“本王這條腿太醫怎麼說?”

小喜子冷汗直冒猛的沉下膝蓋瑟瑟發抖,謝景清乜著他淡淡道:“殘廢了?”

小喜子將腦袋埋得更低。

謝景清捏起茶蓋又輕輕放下,發出“啪”一聲響,這聲音直往小喜子心裡砸,他“嘖”一聲,聽不出絲毫情緒道:“太醫不行便換別人,這天底下總有能治的大夫。還跪著作甚?快去。”

小喜子走後謝景清獨坐桌前,拿起吏部的任免書毫不留戀的丟進炭盆,火舌舔上他多日努力得來的東西,焚燒殆盡。

瑞王的腿落下殘疾一事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朝堂之上暗流湧動,不少官員都心懷鬼胎,原本被打壓到喘不開氣的楚王一黨又迎來翻身的機會。

謝景清乾脆讓手下廣貼告示遍尋天下名醫為他治腿,兵部侍郎藉著探病的名義前來相勸,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讓他不要相信陌生的醫師。

謝景清只讓他安心的回去等待,兵部侍郎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

瑞王不上朝,其黨派成員多番被人穿小鞋,日子難過所有政策都推行不下去,人心動搖。

手下彙報時謝景清正拿著一把金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剪花枝,他無波無瀾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急什麼?讓他們先自已想想辦法應付,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指望我來拿主意。”

唐曄是去年的狀元,現任翰林院修撰,他是已故李閣老的學生之一,完全沒有文人的儒雅,他急躁的像是花果山上的猴上躥下跳。

謝景清比他還要小三歲卻像是那管著猴兒的唐僧,不急不徐哼著小曲兒。

“你就天天在府中品茶逗鳥栽花種樹?朝堂上因為修運河之事吵得不可開交,眼瞧著楚王的人要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我們,你怎麼還能坐的住?”

唐曄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一屁股坐下生著悶氣。

謝景清看著自已精心修剪的花枝“啪嗒”扔下剪刀:“我坐不住又能怎樣,跑到父皇面前去鬧嗎?既然這塊燙手山芋非接不可,那就接下。”

唐曄攤開手質問道:“那工部尚書是張國公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楚王母族的人,有這樣一層關係,我們如何使喚的動?這運河,修好了能獲天下民心,修不好便要被御史參上一筆,你這好不容易攢下的聲望不能毀在一條河上啊。”

謝景清在唐曄身邊坐下:“楚王那邊找了什麼理由推脫?”

“這幾年國富民強,陛下又是重修宗廟又是修整官道,工部忙的不可開交,到現在還有幾條官道沒完工呢,藉著這個由頭工部尚書在上朝時公然宣稱人手不夠想要借調咱們兵部的人手。”

謝景清一笑:“那就如他所願。”

唐曄瞪眼:“你在家待傻了吧?你知道那運河要修多長耗費多少銀子嗎?戶部的人天天說國庫虧空銀子告急,偏陛下鐵了心的要修,那這籌集銀兩的事兒一準得咱們自已想辦法。修運河的時候銀子告急,楚王負責的官道修繕時就不告急了,擺明了看人下菜碟兒,無非是覺得你如今在家養傷勝算不大,這群牆頭草,早晚哪天我要一把火燒個精光!”

唐曄義憤填膺的說著,怒批官員們的鑽營,謝景清摩挲著下巴:“還差多少銀子?”

唐曄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算盤,撥弄一會道:“這條河從仁宗時期就一直在修,已經修到最後,咱們要負責的這一段總計消耗三百萬兩還差六十萬兩!我們上哪兒弄這六十萬兩?”

謝景清點頭:“好,你去告訴他們一聲這個差事我們應下了。”

唐曄的臉徹底拉下來,他猛地坐直身子:“你腦子有問題吧?怎麼就應下了?擺明了他們是要給咱們挖坑,你還主動往下跳?”

他哼笑一聲:“這戶部尚書不是將女兒嫁給東秦伯的孫子了嗎?怎麼又反水去幫楚王了呢?”

“您賦閒在家兩耳不聞窗外事還不知曉他與張國公家結親的事情吧。”唐曄面帶職業假笑,“老匹夫,捨出去兩個女兒兩邊都想討好,也不怕左右逢源扭斷脖子!”

謝景清嗤笑一嗓:“我記得戶部尚書是有個寶貝獨子吧?”

唐曄的動作一頓旋即點點頭,“你是要……”

謝景清抿了口清茶,沒再繼續說下去。

唐曄看著急躁不靠譜,做事卻雷厲風行,月末戶部尚書便跪在謝景清腳下求他高抬貴手放過自已那不爭氣的兒子。

中年男人涕淚橫流:“王爺,犬子糊塗受人矇蔽,可他絕無膽量通敵吶!”

謝景清坐在輪椅之上撫摸著懷中白兔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可是邊防圖卻是從他身上找到那麼多雙眼睛瞧著,這是鐵證吶,王尚書你便是求到本王這裡也無用啊。”

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怎麼可能看不出這是一場人為的陰謀?他只能怪自已的兒子不爭氣,輕易踩了早就為他挖好的坑!

面對瑞王有意的刁難,王尚書辯道:“王爺,犬子賦閒在家平日遛鳥鬥狗,王都之中無人不知,他是如何進到兵部又是如何有機會盜竊邊防圖,這不合邏輯!”

這是赤裸裸的告訴瑞王若是他一再刁難,自已便要與他爭個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想摘乾淨!

謝景清的臉上依舊掛著波瀾不驚的神情,他彎腰將王尚書扶起,和氣道:“王尚書別在地上跪著了,先坐。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本王也覺得不合邏輯要不然令郎現在就不是全須全尾的被關在刑部大牢,而是早就在絞刑臺上人頭落地了。”

王尚書的神情變化精彩紛呈,謝景清瞧著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桌面,發出陣陣響聲。

“王大人先彆著急啊,不如聽聽刑部那邊查到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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