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用“終於”這個詞,貌似就會表示出細微的期待之情,總之詩懷雅防線的腹部遭到了第一次進攻,公園內的駐軍只靠輕武器消化掉這次試探性的攻擊,幾乎沒花太大力氣。

數架搭載了十二萬畫素多模式攝像頭的六旋翼偵察機懸停在距離地面五十餘米的高程,將動態局勢轉錄到臨戰指揮部的筆記本上,同時停靠在倉庫空地上第一批無人機全部開機,裝好了榴彈後與遙控器連結。

這些無人機甚至有些是直接從玩具生產線上增序加工得到的,但龍門的民營工業,或者炎國的民營工業從來都是一股不得小覷的洪流,一天不到的時間這項加急訂單得到了百分之七十的交付。

至於戰鬥部分:由羅德島提供炸彈和掛載介面卡,製藥註冊國際公司有很多庫存。

很快,隔著一道街區外的爆炸聲像驚蟄時節的悶雷接連響起,整合運動那種在責任心鼓舞下催發的填命式的正式進攻應該開始了。下一分鐘,幾個面具就闖進了阿琳的視野,他們覆蓋在鐵絲網的圖層後面,可供通行街道雜物很少,整片陣地應該都看見他們了,但都十分默契地按兵沒動,相比隔壁防區炸得熱鬧非凡,這裡寂靜地詭異。

人是社會性的,源自於生產中的分工協作,道德作為約束行為的準則要比法律擁有更悠長的歷史,而融合在了生活中的惺惺相惜,它的誕生又要遠遠早過道德這一能用具體語言表述出來的不成文的規矩。

一個好計程車兵會把敵人不當做人地殺戮,除了尋找行事邏輯的合理性,比如爭取被剝削去的權利,捍衛家園安定等等外,不同的手段背後也含著不同深度的負擔。

提供支援的迫擊炮組,榴彈機槍手,他們面對的是一張資訊明瞭的簡報,只要照做即可。至於殺爆彈的受害者,那是一群素未謀面,將來也無緣相見的傢伙,如果耳畔忽然響起夾在耳鳴中的呻吟,那應該是幻覺,或者是倒在反炮兵攻擊下的隊友。

無人機操作員也看不到,在攝像頭在傳回鏡頭前就會被損毀。

這是航空炸彈和刺刀的區別。

射擊的時機到了,阿琳據弩瞄準,準星尖端對準一名褲管被鐵痢疾勾住的整合運動士兵後扣動懸刀,弩的前段悄然震顫,約一拃長的標準箭矢擊中了那個泰拉人的大腿,落點周圍灰黑色長褲的布料吸光性大幅增加,在第二發擊中胸膛的箭矢到來前,褲管已經被動脈血染成玫紅色。

他的屍體阻塞了無障礙通道,身後的隊友在箭矢破風的尖嘯中慌亂地躺在了他的腳邊。

“施密特戰壕遭遇零散敵兵,先已清滅,呼號守林人,報告完畢。”

考慮到這是一局許多非炎國人也參加的戰事,駐防區在命名上稍有讓步。

正面聯合防線上方閃紅的雨雲間歇性地出現在公園的上空,視角更好的無人機也開始分神,朝施密特戰壕這邊光顧,進攻公園的敵軍被平鋪的射界和曲射火力壓制,只能借街和偏佔領區域一側的建築穩固戰果給予反擊,雙方陷入相持,任何拖延對作為接舷作戰缺乏後援一方的整合運動是極為不利的。

為了尋求破開封鎖的機會,替勢如破竹的正面部隊擴大戰果,使用透過某些渠道拿到的建成圖並結合斥候帶回的情報,整合運動作出要嘗試佔取公園側面的決斷,對於局勢的益處前文已有提及。

前方發射的照明彈在空中張開降落傘,吊著輕質高效的燃燒劑悠哉悠哉地墜向地面,沒有外界干涉,一般五六分鐘燃燒殆盡。它的光延展開,把周遭照得通明,阿琳的餘光看著盟友的影子覆在弩的照門上,明暗輪廓清晰可見。

整合運動利用擲彈筒朝公園發射了兩輪煙霧彈,留下足以維持表面的兵力開始往公園側翼抽調,炮兵則為了規避近衛局透過測算位置而發動的反炮兵轟炸,暫離相對開闊的廢墟,這也使得這類曲射火力的射界大打折扣。沒人希望因為不顧炮口上方的遮擋物而開火後,為自已乃至隊友造成悲劇性甚至喜劇性的結果。

但他們應該知道龍門掌握的除了先進的武器和優勢地形,還有為指揮官提供堪比地圖透視的空中的眼睛。干擾器本身是稀罕物件,這是主攻方向才配擁有的。

街道拐角處探出一隻單筒望遠鏡窺視,不算遠,但那是普通弩箭精度鞭長莫及的位置,DMR射手做了幾次嘗試,均因為窺視者暴露身位過小而失敗告終,於是射手終止無效動作,轉移位置。

肉眼不可見的射頻訊號在漫天飛揚,公園那頭的爆炸聲和破空聲趨於緩和,在不經意間的某一秒鐘,歸於接戰前的那般寧靜。

阿琳把盔的皮革制防風帶從前帽簷上拉到下巴,從弩上抽回左手按在胸前的銃套上,防禦強化法術快速凝結。

儘管弩箭交火的動靜還在,但那也矇騙不了她,和不少老幹員同樣,阿琳的聽覺彷彿紐蟲吐出的乳白色吻,順著通道摸索到那處目不可及的片區……好多人都聽見了,射擊諸元調節時齒輪與卡榫細膩的磕碰,瓶型炮彈與杆型炮管的摩擦,擊針和底火蜻蜓點水般的輕吻。

一顆炮彈落在了背牆後方,那座舞臺上,阿琳驚恐地縮了一下脊柱,但控制著恢復回來,把視線重新擺回正前。十多秒後,又一顆閃著火光劃破空氣掉了下來,砸在背牆後方,垮塌的沙袋朝它前方的人壓去——比之前更近了。

“*龍門粗口*,這是校射,往後撤!”

壕溝內慌忙急火地朝第二條平行壕溝轉移,壓制炮擊果真開啟了。側身裝沙的帆布被割裂開幾道口子,沙粒不留情面地在阿琳的臉頰上摳出幾道血痕,透過胸牆的缺口,看到水泥地面上新生的坑窪冒出縷縷煙氣。下落的碎塊敲擊金屬的震動由顱骨和耳膜共同傳入聽覺神經,在忽冷忽熱的腦皮層形成聽覺。

人們彎下腰,以麻利的手腳攜著裝備往拐角趕,如果這邊的壕溝立馬遭殃,在那裡削弱衝擊波的效果是極好的。

原本站位在相對中段的少數守軍還在配合房屋區維持警戒火力的值守,他們隨著友軍的疏散逐漸朝兩側散開,再從兩條通行壕與大部隊匯合。

被建成圖的比例尺縮放後,一條僅供一人半通行的壕溝在紙上還是過於狹隘,不過真正起到殺傷,炮兵的命中次數只個位數就夠了。

阿琳此時此刻除了極度地想念那位替她們屹立在拋射物織網下的瓦伊凡人外就沒剩別的了,那份無與倫比的安逸在這片充斥著懸而未決的空氣裡是那麼地寬闊,沒有那種程度的源石技藝存在並活躍於戰場上。

操縱生命的權柄從來不能把握在手中,能做的只有襲擊來了就痙攣般地縮低身體,至於它會落在哪兒,為什麼要費那幾根本就衰弱的腦筋在由炮手和射位標決定的東西呢?又不能像能天使、德克薩斯那樣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手段穿越封鎖,解決危機。

跟隨塔露拉帶頭狩獵的隊伍,迷了路後在兇險針葉林裡度過了寂靜的一夜,誰能想到有火源,有重勞力和粗製武器的營地會遭到雌性裂獸驅逐而無處覓食的狼群弄得傷亡慘重。

在打掃戰場時,坍塌的礦洞埋沒了最後感染者糾察隊翻盤底牌,唯獨放過了大勢已去的礦場守衛軍官,和在挾持下著走出地下的礦工人質。

這一切,一切的“巧合”,“意外”是構建性命存續的充分條件,在凍原上活著的傢伙個個都是“傳奇”的編織物,他們不是天命抉擇的倖存者,而是渾身生毛的猴子——莎士比亞猴子。

身處在狹隘的受擊面,還有防護的牆體和護具,可阿琳等人只能貪慾地選擇堅信這些偶然能再所發生在自已身上一些,在熟悉的成千上百的巧合中繼續活下去——這是肯定不需要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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