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柔俏麗的面容一陣尷尬，撇嘴道：
“苦肉計，我才不會上當！”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錯在哪裡。
那咱倆一起，跪到爹爹和大哥回府吧。”
“別！”
綺柔怕了她了，起身拿起自已的披肩，搭在她身上。
自已的手爐也遞給她。
徹底攤牌，“凌紓，你究竟要怎樣？”
凌紓面色稍霽，“不是我要怎樣？
是你要怎樣？你就為了個男人，要跟我翻臉。”
綺柔面色微紅，“我只是喜歡七皇子賢王殿下，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
你只要不跟我搶賢王，我凡事都能忍著你。”
凌紓絲毫不退讓：
“凌家的教養丟到狗肚子裡了？
凌家二小姐，竟然追著個男人跑。
看看你前面的牌位，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丟人現眼的東西。
忍著我？你還委屈上了？不知道‘奔’是妾嗎？”
綺柔眼裡湧出淚花來，看著更加的楚楚動人。
她據理力爭：“六皇子康王和七皇子賢王，跪在御書房外，只為求陛下賜婚，求娶姐姐你為王妃。
兩個天才縱橫，豐偉飄逸的天家皇子，在陛下面前，許下誓言‘非卿不娶’。
姐姐，為何你一出生就是大小姐？
柔兒只能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為什麼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
為什麼同是凌家小姐，你容貌迤邐，堪稱絕色，而我，長的也是極美的，可就是要居於你之下。”
“不為什麼。只因為我是先來的。”
停頓了一息，凌紓繼續說道：
“一家的長子也是如此，不為什麼，只因為他先出生，理當延續家業。
綺柔，這裡只有咱倆，咱們姐妹說說心裡話。
出了這門，誰也不與人提及此刻的對話，可好？”
“好，一言為定。”
凌紓緩緩說道：
“當今陛下景安帝，就是景嘉帝的皇長子，也是嫡子。
就因為他是第一個來的，即便後面有那麼多優秀的皇子，可只有他得了正統。
大小姐也是如此。
我是先來的，所以是我。
我承受著大小姐的殊榮，也必須承擔著同樣的責任。
你現在看不出壓力來，只因為你還小。”
“過了年我就及笄了。”綺柔悶悶的回道。
“你知道你一生的依靠是誰嗎？”
“當然是我們的大哥。”柔兒接話，眼神清澈有神。
“對，你還不算糊塗。那我問你，大哥最在乎的人是誰？”
綺柔眸中轉而一層迷霧，憤憤不平。
“大哥偏心，最在乎你。你就得意吧你。”
“所以我要是死了，大哥會怎樣？”
綺柔憋紅了臉，眼神掃過面前一排排的靈位。
“大哥肯定會傷心，戰場上刀劍無眼，最忌分心。
大哥要是傷心，他可能會戰死。
大哥不在了，凌家就沒了。”
大哥凌澎玥25歲了，這些年一直忙於戍邊戰事，至今還未娶妻生子。
凌家常年帶兵。
凌家三代的旁支男子，也就是凌紓各位叔伯們，各位叔爺們，也都犧牲在戰場上。
都沒留下後代。
他們這一代，只剩下凌澎玥一個男丁。
保大哥是所有凌家人，凌家家將家兵一致的共識。
凌紓扭頭正色看著她，“綺柔，如果有人想要姐姐我的命，你會怎樣做？”
綺柔未做任何猶豫。
“那我也不會手軟。
凌家人，都是不怕手染敵人鮮血的。
因為我要保咱們的大哥。”
“那賢王殿下和大哥，如果你只能選一個呢？”
“我只能先選大哥。”
綺柔巴掌大的小臉，噗噗湧出兩行淚來。
“賢王殿下真的很好。姐姐，你不要跟我搶他。”
凌紓長舒一口氣，起身站了起來，揉了揉膝蓋。
“記住你今天的話，在列祖列宗前說的話。
你繼續跪著吧。”
“話沒說完，你怎麼走了？
究竟是誰，想要你的命？
你的命跟賢王有什麼關係？
不小心推你到湖裡，我可沒想要你死。”
“你既然說自已已經長大了，那就好好想想明白吧。
晚點我會來找你要答案。”
凌紓說完，開啟門離開祠堂。
～
凌紓主僕三人，匆匆返回凌煙閣，吃罷午飯，梳洗更衣。
“大小姐，二小姐是什麼個態度？”
“還不算徹底沒救。
不然，我只能不惜沾染上手足的鮮血了。”
凌紓素手扔了一片百合香片，在鑲金的香爐裡燻了起來。
時間緊迫，凌紓可沒時間跟凌綺柔和凌夫人鬥來鬥去。
凌夫人如果只是爭個大小姐的殊榮，只想給綺柔爭個好姻緣，就那點心思，只要不損害凌國公府闔府的利益，凌紓沒什麼好擔心的。
凌夫人看著也不是個太蠢的，至少不會損人不利已。
綺柔是她凌紓唯一的妹妹，無論如意郎君還是嫁妝，只要能力所及，她不介意統統合了她的心意。
自然少不了那份豐厚的嫁妝。
至於凌夫人是不是奸細？凌紓已經派了心腹家丁和丫頭，緊盯著凌夫人日常動向。
再說，爹爹和大哥有半年未回府，就算有舊的軍事佈防圖，也沒什麼價值。
軍事部署沙盤這種東西，也是日常更新的。
如果凌夫人真有問題，只能等爹爹他們回來。
書房裡有了新的軍情佈防圖，凌夫人可能會有所行動。
如果她是被人構陷冤枉的，凌紓也要提前防備。
如果她叛國通敵，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凌綺柔怎麼的，也是她親生女兒。
她圖個什麼？
叛國罪株連九族，在大景朝的株連制度下，每個凌家人，哪怕是家丁家兵，一個都跑不了，凌綺柔也跑不了。
大家一起死，倒不如只讓一部分人死，結果要好。
如果凌綺柔近一個月，不能跟她站在一個戰壕裡，那凌紓也沒法繼續留著她。
今日花了半天時間在祠堂，就是再給凌綺柔一次機會。
凌家主子一共也就5人。
如果凌紓在祭祀前，被投餵了什麼毒藥導致血崩，也只可能是凌綺柔或者凌夫人乾的。
凌煙閣下面十幾個丫鬟僕從都是凌國公精挑細選的。
十幾年都沒換過人。
大多數都有些拳腳功夫，警惕性頗高。
整個凌煙閣鐵桶一塊。
廚房也是隔開獨立的。
吃穿用度由大管家直接採買，外人根本沒法下手，能在她的飲食起居上做手腳。
當然了——這些都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