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凌國公府,平時也是圍的鐵桶一般的。

日常有200多個家兵守衛。

大多是從軍營裡退下來的老兵,或者是凌家的家生子當兵後退下來的,訓練有素。

他們只認凌國公父子和凌家大小姐,只認這三個主子。

家兵們會連帶的保護凌綺柔和凌夫人。

但被凌夫人或者綺柔策反,或者任意差遣,反過來損害公府的利益,可能性並不大。

凌夫人十幾年來把握中饋,府裡也有些得力的人手的,破綻也不能說一定沒有。

凌紓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下毒的破綻會是哪裡?

凌紓打小不由凌夫人教養,自然也不用給她彙報門禁。

但這兩年來,凌紓依舊端著禮節,每日清晨,去向凌夫人請安。

只因為凌夫人依舊是主母。

而她和綺柔一起長大,姐妹情分是斷不了的。

沒得只認妹妹,不認妹妹的母親的道理。

但是凌夫人是無法拿捏和操持凌紓的婚事的。

凌國公半年未回府,是以凌紓滿16歲了,還沒張羅好她的婚事。

眼看著景安帝年老,太子殿下隨時可能薨,底下各位皇子必然在朝堂颳起奪嫡的颶風暴來。

而凌國公府,多年來一直保持著中立,不參與任何站隊。

但此次“二王爭一女”,趁著凌國公父子不在朝中,外祖母病逝,外祖父身體不好好久沒法操持事務,舅舅舅母們撐不起門面,——給凌國公府來了個釜底抽薪。

不論凌紓嫁給哪位王爺,凌家以後都無法保持中立。

更不要說現在“二王爭一女”,甚至綺柔嚷嚷著,非要嫁給皇七子賢王殿下。

這下熱鬧了,兩個皇子互相吵吵起來,國公府兩個姐妹也吵吵起來。

要是兩姐妹嫁給了兩位皇子,景安帝豈能坐穩龍椅?

那不是凌家可以一次性拿捏兩個有兵權的王爺?

想必爹爹和大哥,也是得了上京的訊息,才來信說會盡快趕回來。

按照往年的習慣,邊境也有過新年一說的。

彷彿大家說好的,過年了,兩邊都不打仗,各自歇歇好過年。

歇好了來年不服的再戰。

不然就是不講武德,非正義之師。

所以每到冬至和春節元宵節這段時間,各地的領軍將領,只要走得開的,都會返京,述職並參加冬至的皇家祭祀。

今年的祭祀,尤其的重要。

因為皇太子殿下,突然病重,半年來越見嚴重,眼見著不好了。

欽天監勘好日子,祭祀重點就是為了給皇太子祈福。

所以一點也馬虎不得,決不能出紕漏。

冬至的祭祀,其實凌紓也不是非去不可。

但事情在那裡擺著,總要找出幕後的黑手出來,以防還有後招。

“大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琉璃將一個進宮的腰牌,交給凌紓好生收著。

“馬車已經備好,我們從後院角門走。”

凌紓帶著兩個大丫頭,幾個心腹府兵,趕著馬車匆匆往宮裡去。

輔國公府薛家是皇后的孃家。

雲安郡主是輔國公的小女兒,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孃家侄女。

郡主曾養在皇后娘娘身邊兩年,可以經常出入後宮。

正好機緣巧合的,郡主與凌紓閨中關係不錯。

前幾日託了人,給郡主捎信,這才被郡主邀請的進宮。

凌紓和以前的凌大小姐,其實性子差不多,在外面裝的有模有樣,內裡都是很活潑跳脫的。

將門虎女,比別的世家女更多了一層颯爽。

她倆門第相當,又都會騎馬會點拳腳功夫,私下裡能玩到一起去。

至於凌紓為何要進宮?

當然是去偶遇那兩個倒黴催的殺千刀王爺。

要會一會這兩位不靠譜的王爺。

看看他們究竟安了什麼心?

將她架在火上炙烤?

那兩個晦氣王爺,自從御書房外鬧了一場之後,一直待在宮裡跟景安帝較勁兒的磨著功夫。

凌紓也找不到別的門道,能會一會這倆催命鬼。

就是想知道究竟什麼仇什麼怨?

她本來可以混吃等死的,一輩子享受官家小姐的腐朽生活。

凌紓學不會迂迴。

最喜歡的就是直截了當,單刀直入。

這次又有云安郡主這個小姐妹幫著周旋,總比待在家裡暗自著急上火要強。

進宮了,她總能得到些訊息,乾等著大哥他們回府,可能還要再過幾日。

剛到宮門口,就看到了雲安郡主焦急的身影親自候在那裡。

凌紓沒有帶任何侍女,一個人跟著郡主朝著後宮御花園走去。

“你怎麼才來,可急死我了。

聽說你跟你妹妹大吵一架,還被推到了湖裡大病一場。

這半個月姑姑都拘著我學針黹,哪裡也去不了。

要不是我說約了你來玩,她還不放我出來呢。”

薛凝風風火火的性子,等不及走到人少的地方,就問出了口。

“是不是皇后娘娘要給你找婆家了?

也不知道咱們薛凝會嫁給誰?”

薛凝清麗的小臉透出一抹不自在來,兩腮染上海棠色。

“別胡說。現在最惱火的是你。

賢王和康王這麼一鬧,豈不是說你只能嫁給某位皇子?

要是皇上不同意,沒嫁成,那些世家臣工,哪家還敢來上門找凌國公提親?

凌國公一著急,會不會將你許給他的部下?

高不成低不就的,實在不行,你嫁我哥當我嫂子吧?”

凌紓看著跳脫的薛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哥馬上回京了,你要不要嫁給我哥當我嫂子?

我哥要是見著你,肯定挪不開步子。”

兩個小姑娘,各自被對方一句話嗆死,僵在當場。

錯愕的大眼瞪小眼,然後相視一笑,摟著笑作一團。

她兩家都是國公府,且都是武將世家。

薛家和凌家打死是不可能聯姻的。

在這種火燒火燎的微妙時刻,除非緣分真的厚重的火星撞地球,硬要湊在一起。

那可能也是傷筋動骨的一番折騰才有可能。

笑過之後,兩人互相幫著對方整理了儀容。

薛凝臉上嚴肅起來,認真的打量著凌紓。

剛才的笑鬧讓凌紓的臉上更有了血色,姿容迤邐動人,一改剛見到她時有點蒼白的病色。

“綺柔這次太過分了,要不要我幫你收拾她?”

“不用。我還沒那麼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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