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沈醫生面帶詫異地回頭打量凌寒,扶了扶眼鏡,笑了笑。

“你就是凌寒啊?”

“沈醫生你好!”凌寒禮貌回應,兩人才算是正式打了一個招呼。

老鄭,吳媽,宋為包括這位沈醫生,貌似秦子墨身邊的人,對他的存在好像都不以為意。

從他們的態度上看,不難猜出這些人都知道他和秦子墨的關係。

既然和這位沈醫生打過照面,也允許他在房間,躲到一邊就不禮貌了。

凌寒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沈醫生,自顧坐到秦子墨床邊的椅子上,默默地聽著沈醫生和秦子墨聊天。

秦子墨牽著凌寒的手,放到自已身前。

畢竟呃沈醫生第一次見面,又外人在,凌寒不大好意思和秦子墨做這麼親密的事情,想要抽出手。

秦子墨牽得更緊了。

坐在對面的沈醫生笑了笑,“你就讓他牽著吧,牽手會給人一種心裡暗示,增加安全感,效果會更好。”

凌寒只能由著秦子墨。

沈醫生和秦子墨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題,不著痕跡進入正題。

沈醫生問秦子墨,“最近感覺怎麼樣,還有想要輕生的衝動嗎?”

秦子墨回答得很輕鬆,“沒有!”

凌寒的心卻揪了起來,瞪大眼睛看向秦子墨。

輕生?

秦子墨住院的這段時間,凌寒給秦子墨擦拭身體的時候,經常能看到秦子墨手腕上的疤。

疤痕猙獰,能看出來不是一次造成,倒像是反覆多次同一個地方割裂傷。

凌寒像是怕碰疼秦子墨一樣,指腹輕輕撫摸秦子墨手腕上疤痕,那猙獰的凹凸感像是紮在他心上。

也問過老鄭,老鄭支支吾吾,答非所問的本領和吳媽一個派系,扯東扯西,就是不說關鍵詞。

秦子墨這是在幹嘛?

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究竟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自殘?

凌寒不禁怔住了神,直到秦子墨在一邊叫他。

“凌哥?凌哥!”

凌寒撩起眼皮看向秦子墨,“怎麼了?”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的手腕……”

秦子墨安撫性地拍了拍凌寒的手背,“都過去了,以後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秦子墨沒告訴凌寒,凌寒是他那五年能活下來的唯一動力。

秦子墨嘴角扯出笑意,“沈醫生在問你凌悅的病情呢?”

凌寒朝沈醫生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剛才有點走神。”

凌寒把凌悅的病情簡單向沈醫生複述一遍,沈醫生說凌悅已經成年,基本上沒有治癒可能。

只能儘量去緩解,做干預治療,並約好下週一帶凌悅去沈醫生工作室瞧瞧。

秦子墨到底是年輕,身強體壯,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已經能下床行走,只不過需要人攙扶。

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秦子墨非要回家,還軟磨硬泡地把凌寒也弄了過去。

凌寒在家裡扶了秦子墨兩回,仗著在自已底盤上,秦子墨手腳不老實,得寸進尺,往往慾求不滿。

搞得凌寒也火大,後來乾脆給秦子墨買了一臺助步器,才消停一段時間。

從兩人出事以來一直都在南集這邊,秦子墨這裡有房子,凌寒來的時候也是拖家帶口,該拿的東西都帶了過來。

那時兩人還沒有和好,就好像冥冥之中註定了一樣,必須得在南集折騰出點事。

帶來的零七八碎都用上了,秦子墨卻受傷,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秦子墨臥床休養的這段時間,手頭上工作一直沒停過,吩咐老鄭和另外一個助理去做,然後在把公司的情況彙報給秦子墨。

有的時候劇組那邊不忙了,凌寒在家,也會偶爾成為秦子墨的“小力巴”,坐在秦子墨床邊,幫他回覆工作郵件。

這天中午,凌寒從宋為那邊回來,路過一家百年老店,排了好長時間的隊,買了點剛出鍋的栗子糕回來。

凌寒在門口換完鞋,問吳媽。

“子墨呢?”

吳媽:“凌先生回來啦,三少爺在二樓書房。”

凌寒敲了敲門,裡面人說,“進!”

凌寒推門進書房,剛推開門瞬間一股濃烈的菸草味撲面而來,整個書房煙霧繚繞的,秦子墨手裡還夾著煙,老鄭低著腦袋站在一邊。

略顯沉重的氛圍被凌寒的推門而入打散。

凌寒揮手扇了扇,嗆咳兩聲。

“子墨你怎麼抽了這麼多煙?”

秦子墨趕緊把剩下的大半截煙捻進菸灰缸,自動略過這個問題,瞥了一眼凌寒手上糕點。

秦子墨唇邊盪開笑意,“凌哥,你買的什麼好吃的?”

凌寒把手上栗子糕擺到秦子墨面前。

“城北沙記栗子糕,剛出鍋的。”

凌寒看向站在一邊像是被罰站的老鄭,“老鄭你也嚐嚐!”

老鄭瞅了一眼低頭咬栗子糕的秦子墨,“謝謝凌先生,我就不嚐了,小秦總,我先下去了。”

老鄭走之前還特有眼力見地把書房的窗戶開啟,放了一會煙。

凌寒在書房裡待了一會, 見秦子墨沒有要和他說發生什麼事的意思,他也不方便問。

沉默了好長時間,凌寒站起身,“我去廚房看看吳媽做了什麼晚飯。”

“凌哥!”秦子墨突然抬頭叫住他。

“怎麼了?”

秦子墨坐在單人沙發裡,直直地看著他,眸光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期冀。

“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凌寒也看著秦子墨,秦子墨面色稍顯疲態,眉宇間好像凝著一股解不開的結。

凌寒猜測大概是工作上的事,秦家家大業大,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凌寒走過去,俯身抱住秦子墨。

“你五年前不也是什麼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就想你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了,現在也是一樣。”

“別的我幫不了你,至少能給你一個住的地方,不會餓到你,用我的稿費養你和凌悅,你和凌悅在我心裡同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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