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結局（一）

臉上能感覺到柔和的陽光。

從樹葉間散落的細碎光點讓北蕎覺得有些刺眼，不由用手擋了擋。寒意雖未完全散去，但空氣中已能感受到春的氣息了。

南雲約她到這個位於市郊的植物園來。他們隨意逛了一圈，就在草坪邊的長凳上坐下。南雲買了兩杯熱咖啡朝北蕎這邊走來。

“這裡還真不錯，有點森林浴的感覺了。”南雲看著在草坪上打滾瘋玩的孩子們。

“原來你也會約女孩子來這種地方啊！”北蕎喝了一口咖啡，說出了一直很在意的話。

昨天他在電話裡說要出去約會，結果竟帶她到了這裡。她還期待他有什麼異於常人的約會地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約會？我以前都沒約會過啊。我不是說了嗎，我都不知道約會的意義在哪兒。要做丨愛的話，直接去酒店不就好了。”果然還是外星人，總是做這種驚人之語。

他之前說過，自已能操控別人的記憶，有了看中的人，可以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關係。實際卻沒這麼做過。北蕎是有點懷疑的。

“我應該說過，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所以也只和約會過。不管是觀景臺還是路邊小店，只要是跟你一起就很開心了。”南雲笑得一臉單純。

北蕎見他說得坦蕩，倒自已先臉紅了。

“太爺爺的時間不多了，在這之前想跟你放鬆放鬆。”他微微垂了眼睫，低聲說道。

北蕎想起了兩個月前發生的事，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在新市別墅裡，殺死齊北辰的那天，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驚心動魄。傅九州殺了齊北辰，蟲子全部附身到了傅九州身上。火勢最終還是沒能控制住，平房全部燒燬了。附近南雲的那棟樓也岌岌可危，好在沒燒到主體。大部分蟲子都被燒死，還留有一命的重傷人員被送往醫院。其中也包括北蕎。

她因失血過多失去意識，好在並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

那一天，傅家很多人都喪生在蟲腹之下。對外宣稱，家族會議時意外失火造成了重大傷亡。

齊北辰的蟲子都轉移到了傅九州身上，至今沒有掀起什麼風浪。

和北蕎猜測的一樣，那些蟲子被傅九州吸收之後，就失去了原來的力量。最後等傅九州一死，它們也會跟著死掉吧。

齊北辰也只不過是被蟲寄生而已，並沒有多大的區別。除了他本人還沒有被蟲吃掉以外，他的大部分臟器已被蟲替代。之所以蟲沒有吃掉他，可能是他體內那些特殊的蟲子。關於蟲，他們還有很多未解決的謎題，所以北蕎也不敢肯定。

只有一點，她很疑惑。齊北辰體內的蟲子是否在不斷繁殖呢？蟲子侵蝕了他的大部分器官，最終到了大腦。這是不是他完全喪失理智、瘋狂利用蟲攻擊人類的原因呢？蟲侵蝕人體臟器的速度又是怎麼樣的呢？造出蟲子和蟲子在體內繁殖又有什麼關係呢？袁承天靠著這些蟲子活了很久，是不是和他的性格也有關係呢？除了少數他自已無法控制的時候，他都極力用理性壓制著蟲子。但齊北辰卻很激進。後果就是他年紀輕輕身體就被蟲侵蝕殆盡了。

齊北辰不敢殺外婆，正是因為不想感染外婆的毛病。蟲能識別健康的身體和不健康的身體，憑本能避開那些帶病的人。齊北辰害怕被傅九州殺掉，就是害怕蟲子轉移到他身上，就會全部死亡。

現在北蕎擔心的是自已體內的蟲子。不知它們潛伏在何處。這次動手術和做檢查的過程中也沒發現任何異常。

但是，蟲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這些蟲子什麼時候會開始繁殖，什麼時候會改變她的身體，她都不知道。還是說只要她不想著去造出蟲子就不會有事呢？

南雲知道她在擔心的事情，可從沒有說隻言片語。

或許，並不需要過分擔心吧，就算她變得像齊北辰那樣失去理性造出蟲子了，有南雲這個強有力的伴侶在身邊，她一定會沒事的。她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已。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命令蟲子自相殘殺的時候，齊北辰沒有下達新命令呢？蟲子不是應該更聽他的命令嗎？”

北蕎想起那天的事，有點不太明白。

“蟲子的本質還是蟲子，那麼比起吃人，應該是吃蟲子更符合它們的生態。聽到兩個命令，它們一定會選擇更簡單的那個……作為低等生物，這是理所當然的。”

聽了南雲的解釋，北蕎恍然大悟。

“現在蟲都被消滅了，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可以進傅氏的集團公司上班，也可以繼續做警察。只要我不膩味就成。”南雲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北蕎鬢角的頭髮。

“那肯定是比殺蟲要無聊的。”她拍開他不老實的手。

對南雲這種男人來說，沒有危機感的工作，只是聊勝於無，遲早會厭煩。

“要不你去搞救援吧，以你的體力肯定沒問題。”北蕎開玩笑似的說道。

南雲倒是真的開始煩惱起來了。

“最後實在不行的話，也許我真的會去哦。”

“說什麼傻話呢！”竟然喜歡幹危險的工作，北蕎瞪了他一眼。

“現在還不急，蟲的收尾工作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暫時還是繼續當個特別調查員為國效命好了。”南雲笑彎了眼，不動聲色地親了親她的頭髮。

他知道這是在外面嗎？面前的草坪上還有一大群孩子呢。

“你能不能注意點場合啊！”北蕎推開他的頭，一把將喝完的紙杯捏扁。

“今天不來酒店嗎？南月他們很無聊啊。”南雲無趣地撇了撇嘴。

她出院後就回自已公寓住了，舅舅舅媽擔心地從鄉下跑來看她。外婆已經在上個月去世了，她走得很安詳。

南月、南風、方舟這段時間好像一直在討論今後的去向。蟲都被消滅後，自然也不需要他們再殺蟲了。他們一下子失去了目標，是該好好想想自已今後真正想做的事。

後來得知，南風是聽了谷思齊的建議才想到讓大家投票這個辦法的。他知道谷思齊是齊北辰的臥底後，相當受打擊。

南雲父親也是意志消沉，一直關在家裡沒有出門。那次與蟲對峙，讓他不得不服老。他變得不再那麼傲慢，一下子老了很多。

蟲的威脅消失了，大家都即將走上新的道路。所以蟲到底是什麼呢？寄生到人身上、食人的特殊生物嗎？但對它們來說也只是為了活下去而重複的行為罷了。

北蕎和南雲肩並肩，向還沒有參觀過的溫室走去。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怎麼走，但只要南雲在她身邊就什麼都用怕了。想著想著，笑意不禁浮上臉頰。南雲說自已是他的初戀，她又何嘗不是呢？她細細咀嚼著第一次愛人和被愛的喜悅。

“北蕎！”他們走進了一間蕨類植物的溫室，這裡沒有其他遊客，非常安靜。南雲親暱地叫了她一聲。她見四周無人，湊了過去，兩人的唇輕輕碰了一下。南雲回身摟住了她。

北蕎想著，希望不要有人來才好。南雲則加深了這個吻。

連空氣都有了一絲甜蜜，北蕎只想珍惜當下，她沉浸在面前這個男人的氣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