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屠、阿鼻的聲音響徹趙扶搖的內心世界。隨著時間的推移,趙扶搖的心境也在不斷變化。

心境隨心意而變。

他的心意,正變得愈加純粹。

漸漸地,他心無雜念。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搞死這頭蝗蟲。他想活著,他想活著回到墨林小城!

這頭蝗蟲確實是詭異得很,竟能直接攻擊他的心境,透過心境來影響他的意識。

而現在,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他也感覺自已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可他從不曾示弱,更不曾放棄。

不多時,他的心念就猛然一變。

吞噬?

想起這個概念,趙扶搖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冷笑。

他只是一個剛修行幾年的人,對於很多修行之事都沒有概念。

就比如李華騰常說的十三系別。

他只知道那十三個系別是人族給御獸劃分的。

就實際價值而言,那隻能算是勉強夠用,根本就不夠準確。

還有天賦,他身邊的人都告訴他,他的天賦能力是吞噬。

可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他的一種本能。

不管是在藥王殿的時候,還是後來被宋家小公子陷害的時候。

每逢瀕死之境,他的心裡就只有一個渴望——活下去。

他根本不懂什麼叫吞噬,他只知道他吃下那些東西,他就能活。

而於此刻,他正在調動那種本能。

意識的模糊,也讓他想起了一些零碎的記憶。

那些記憶片段在他的心中浮現,是過去的悲慘經歷,還有他殺戮時的情景。

“人是因為有感情,所以才和這些荒獸有所不同。”

“可在更多的時候,人要比荒獸更可怕,更殘忍。”

“人性複雜。”

“有的人身上也有獸性,比如像我這樣的人。”

“在大多數的時間裡,我都和那些荒獸差不了多少。”

“其實這個世界挺簡單的。”

“不是它們殺死我,就是我殺死它們……”

“吞噬,掠奪,然後進化!”

“這是我遵循的生存之道。”

“也是眾多生靈遵從的生存之道。”

……

趙扶搖的內心世界再度發生變化。

天穹的血色變得愈加濃郁,到最後更是完全化為漆黑。

天穹如此變化,他內心世界的大地亦是這樣變化。

很快,天地皆黑。

唯有那銀色蝗蟲,它算得上是他內心世界中唯一的異色。

“嘶——”

它似乎感受到了趙扶搖心境的變化,於是它不斷嘶鳴,似乎是在呼喚趙扶搖。

“主人小心!”

“主人小心!”

元屠、阿鼻二劍的劍靈一起發聲,想要喚醒趙扶搖。

奈何這一刻的趙扶搖已經完成了心境的轉變,聽不到它們的聲音。

那頭蝗蟲也不再啃食趙扶搖的內心世界。它騰空而起,向立身在黑暗天地中的趙扶搖飛騰而來。

元屠和阿鼻釋放無盡殺力,企圖阻止這噬天神蝗。

可它們總不能傷害它們的主人,於是它們陷入兩難。

下一刻,就在它們以為趙扶搖會和那些荒獸一樣,被噬天神蝗其同化時。

趙扶搖卻是伸出一根手指,阻擋噬天神蝗繼續向他靠近。

見狀,元屠阿鼻皆是一愣。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

“你是很強大。”

“你的能力,也與我契合。”

“但——”

“我只是把你當成獵物。”

趙扶搖的聲音在他自已的內心世界深處響起,不斷迴響。

而下一刻,一頭體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蝕骨雀就猛然現身。

“去!”

在趙扶搖的輕吟聲中,蝕骨雀騰空而起,銜住了噬天神蝗,一口吞下。

兩個劍靈皆被震驚,陷入沉默。

大雀吞蝗!

那個瞬間,這兩個見慣生死和殺戮的兇劍劍靈,突然就覺得自已感受到了生命的另一層意義。

無論是在它們原來的世界裡,還是在這靈荒世界裡,人們總是習慣性地去謳歌生命的偉大。

他們喜歡稱頌生命的美好。

可現在的它們有不一樣的想法。

它們覺得,這獨屬於生命的殘忍一面,其實才是生命最為真實,同時也是最具有魅力的一面。

隨著那頭噬天神蝗被幻化出來的蝕骨雀吞噬,九道光紋在趙扶搖的身上顯化。

它們都通體漆黑。

但前面三道命紋中的符文,已不再是血色,而是白色。

中間那三道命紋中的符文,則是幻化成純粹的金色。

只有後面三道命紋的符文,它們依舊是原來的血色。

在趙扶搖徹底煉化了噬天神蝗以後,眾多荒獸的獸靈也就被他隨之煉化,盡數化為純粹的生機力量。

他站起身來,睜開眼睛。

“嘰嘰——”

漆黑小鼠跳出領口,爬上他的肩膀。

它嘶聲鳴叫,明明想要說話,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它已經認可趙扶搖了。

在認主之初,是甘草強迫它認主的。

起初它很不服。

但在後來,隨著它跟趙扶搖在一起經歷地越來越多。

它發現,它的這個主人其實是個極度靠譜的人。

而且它主人的天賦能力是吞噬。

作為趙扶搖的御獸,它也能借助那種力量增強它自已的能力,這也為它帶來了諸多便利。

只是它也發現,它的這個主人性格偏執。基本就是認準了一件事,那就一定要把事做完。

它想勸他回去看看。

可他若不想,它就是說破了天也沒有用。索性它就不說話,等著趙扶搖自已做決定。

突然,趙扶搖沉吟一聲。

“我們走吧。”

“去哪兒?”小鼠疑惑。

聞聲,青年苦澀地笑笑。

但他終是嘆息一聲,道:

“回家。”

……

趙家村,破敗廟宇之外。

“劉大哥。”

“裡面那個鑄劍池馬上就建好了,就差你親自上去給它施加幾個術式。”

“你就當是幫幫扶搖,幫幫你的小兄弟,行不行?”

立身在廟宇之外,甘草正拉著劉北辰的胳膊往廟宇裡面拽。

她邊拽邊說,邊說邊勸,大有一種一定要讓劉北辰進廟的意思。

然而,劉北辰就像是瘋了一樣掙扎,不管怎麼說,就是不進去。

“不不不——”

“弟妹啊,你不懂,你不懂啊!”

“裡面那位不動你,那是可能因為你和我那小兄弟有關係。”

“那我要是進去了,被裡面那位看到了,能不能跑都難說。”

……

劉北辰滿臉苦笑。

其實他明白甘草的意思。

甘草有事相求,本來他都答應的好好地,可誰知道甘草選了這麼一個地方。

這要是別人的地盤也就罷了,偏偏是那一位的地盤。

他可不管這世上的人怎麼看待這大蝕骨雀母神,反正,那個生靈在他的眼中就是個無比恐怖的存在。

別說是進人家的廟宇,對這個生靈,他一直是提都不想提。偏偏事情這樣發展,他也不能隨便推脫了甘草的請求。

“老劉啊,你磨蹭什麼呢?”

“就裡面那個神像,你還怕它?”

“你眼前這小丫頭又不是沒和裡面那位打過架,她還贏了呢,我怎麼不見你怕甘草這丫頭?”

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是李華騰。

他哈哈大笑著出現在兩人身邊,對著劉北辰就是一頓調侃。

這一下,那平日裡就喜歡和李華騰吹牛的老頭是徹底沉不住氣了。

他惡狠狠地看了李華騰一眼,隨即就大袖一拂,瀟灑地向廟宇裡走去。

一邊走,他還一邊唸唸有詞。

“施加術式當然沒有問題。”

“但我得提醒你們倆,一有不對我絕對是立刻開溜。”

“到時候可別說我不顧你們,這是你們倆找的地兒。”

聞言,李華騰哈哈大笑。

甘草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隨即,她就看向冰淵之脈所在的方向。

那一瞬間,她神情落寞,眼神中有釋然,也有不捨。

她在心裡暗暗嘆息著——

這世上,沒有如果。

有些事,是註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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