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咳咳。”

已經有些模糊的視線,努力的試圖看清前方。

她顫抖的伸出沾滿泥汙與血汙的雙手,費力扒開擋在身前的枝木。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搖搖晃晃艱難向前走著,她不敢停下來,絕望的哀嚎聲,敵人臉上殘忍的笑容,無不促使著她向前。

機械的動作,麻木的眼神,本能的求生,使她猶如一具木偶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

在她終於感覺自已似乎安全了之後,才找了一處小小的空地,背靠著一棵古樹,坐了下來。

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抬起頭試圖透過密葉,仰望到明媚遼闊的天空。

可惜茂密的林葉,終究還是讓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低下頭從身上破爛的布甲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塊,略微透明的彩色石頭。

她呆呆的盯著,掌心中的石子。

一陣輕風拂過,一縷陽光也透過了密葉,落在了她手中的石頭。

石頭在陽光的對映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

這道微光,也閃耀在她黯淡無光的眼眸之中。

這塊石頭,是她妹妹在小河中玩耍時,無意撿到的。

看著絢麗的石頭,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她的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點弧度。

可惜風止了,樹葉重新遮擋住了天空,石頭也失去了光彩。

那抹在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光亮,也隨之消散,只是在那眼底深處的角落中,還殘留有一道曙光。

她休息了一會,便站起身繼續走下去。

又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

她依靠著河水和野果,竟奇蹟般的走出了這片森林。

她看著遠方,依靠著心中的執念,緩緩走向了記憶中的家鄉。

曾經,雪月國的軍隊,經過了她的家鄉,因為人員缺少而在此徵兵。

那高昂的軍餉,父親的驕傲,讓她在臉上塗起濃妝,就去報了名。

而雪月國徵兵的官員,自然是來者不拒,畢竟下一場戰爭打完,這群人就不知道還能有幾個僥倖活下來。

在她報名之後,立馬就有一人,扔給她一件不合身的布甲和一柄兵器,便將她送上了戰場。

命運的眷顧,讓她活了下來。

終於在一個雨夜,她又看到了那扇熟悉的門扉。

雨水沖刷掉了她身上的泥汙,露出了她那消瘦的面容。

她按捺著心中的激動,輕輕叩響了木門,好似從前那般。

屋內,立刻燃起了燭光,一個人影急匆匆來到門前,將門拉開。

看到熟悉和藹的面容,她心中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

向前一步,抱住了自已的母親。

這時,父親也循聲趕來。

看著久別的女兒,母親的臉上也充滿了喜悅,可很快便被濃重的憂愁所取代。

父親艱難的上前,將手重重的拍在了,被抱著的妻子肩上,將她拽出了女兒的懷抱。

在女兒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這名父親緩緩跪了下去。

他將頭死死的抵在地上,一旁的母親扭過頭,不願看到這一幕。

她急忙上前想將父親扶起來,可隨之,聽到父親說道:“朝廷,會給戰死士兵的家庭發一筆錢,這筆錢,足夠我們和你妹妹在這亂世中活下去,相反,逃兵的家庭會受到懲罰,很重的,懲罰,這個咱家真的,承擔不起。”

她聲音發顫的問道:“那我,應該是死了,是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不斷低聲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她心中的某一處,被狠狠擊碎,毫無血色的嘴唇開合了幾次,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想要告訴他們,我不想!

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個一直在父母口中,懂事的孩子,低下了頭,無聲的接受了。

就如同之前,父親懇求自已去參軍的那時一樣。

“那可以,讓我再看一眼妹妹,可以嗎?”她近乎祈求的說道。

她試圖找一個理由留下來,她覺得無論是什麼困難,家人一起想辦法總是能過去的。

可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男人,和默默向前一步,擋在自已身前的女人。

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還是不想放棄,她想為自已掙扎一下。

這時她突然看見了縮在角落裡的妹妹,剛向前走出一步,就看到妹妹驚恐的向後縮了縮。

她慌亂的走上前,將妹妹攬在懷中。

可還沒等她開口,就感到手臂一陣劇痛。

鬆手後,妹妹急忙掙扎著起身跑開了,還不斷的將屋內的東西砸向她,口中說道:“你是誰,趕緊滾出我的家。”

昏暗的燭光和散亂的頭髮,讓小女孩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她只知道這人讓自已最愛的父親,跪在地上不斷的道歉,她身上散發著噁心的酸臭味,還跑過來要抓住自已。

她無助的用手擋在身前,抵擋著砸來的物品。

過了一會,女人才拉住小女孩。

小女孩怯怯的躲在女人身後,眼中卻閃著不明的光亮。

她扶著東西站起身,無力的低垂著頭,失魂落魄的走出門。

可似是依舊抱有些許的期望,她轉頭向後看了一眼,卻見妹妹惡狠狠的盯著她,女人則是重重的將門關上。

屋內透出的最後一絲光亮,也消散了,她轉過身,佝僂著身軀,走向茫茫雨夜。

“爸爸,她是誰啊?”女孩將她的父親攙扶起來問道,語氣意外的平靜。

“不知道,瘋子吧。”

聞言,小女孩低著頭沒有說話。

沒有人知曉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也沒有人知道她聽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沒有認出,朝夕相處的姐姐。

……

嚴勇站在破舊的城牆上,眺望著遠方。

在上一場戰役中,遲遲等不到側翼的支援。

在萬般無奈下,他只能下令撤退。

而這樣做的後果則是,他們的陣型被敵軍不斷切割,包圍。

最終帶領著殘部,逃到一座孤城之中。

城外是追擊的敵軍。

“將軍,別發呆了,那麼多事情呢,你是怎麼能發的下去的?” 身後響起徐良的聲音。

嚴勇恍惚的苦笑一聲,轉過身子。

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眼下,他們不僅缺醫少藥,而且缺少糧食。

這座城中沒有任何補給。

他們隨身所攜帶的乾糧,只能夠維持兩天。

巨大的重壓,使他喘不上氣。

他們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嚴勇站在城牆上,看著諸位將士。

他們已經知悉自已的命運,但還是眼含期許。

他們看著那站在高處的人,期望著他帶來曙光,正如當初朝廷中,近乎無人願戰。

而這一位站了出來,帶領著他們揮刀斬向敵人。

可這種眼神,此時卻如同一根銀針,刺向嚴勇的脊樑。

“不要放棄。”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嚴勇平靜的看向來人。

此人五官端正,胸脯寬闊。

他站在嚴勇面前,身上隱隱流露出氣海境後期大成的修為。

“你是?”

“吾名周毅,原芸汐宗弟子。”

嚴勇微眯了下雙眼,目光緊緊地盯著周毅,下意識的問道:“你本宗門弟子,為何進入世俗。”

聞言,周毅目光堅定的說道:“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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