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梆,梆……”指節規律敲擊桌面的聲音,迴響在安靜的營帳之中。

天武國的統帥坐在主位,翻看著斥候傳回的情報,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餘人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自已的事情。

在這一段時間中,嚴勇帶領著小隊,利用密信和駐守在附近的雪月守軍配合,不斷伏擊天武國的後方補給,側翼部隊。

這種行為雖然無法減緩天武國侵略的腳步,但使他們不勝其煩。

所以今天,他就打算請這位雪月國的將軍,好好“聊一聊”。

“報!”

這時一名斥候的聲音打斷了營帳內的工作。

“嚴勇如計劃出現。”

統帥冷笑一聲,毫無慌亂之意,說道:“既然想來,那就別走了。”

……

燃燒的戰火,映照出嚴勇臉上的疲憊與堅毅。

天武統帥池元率領的軍隊,如黑暗中的潮水一般,包圍了這座孤零零的軍營。

月光撒在嚴勇身上破損的銀甲之上,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卻無法穿透濃重的黑暗。

赤紅色的戰袍多處破損,他的眼神帶著一些木然。

那股壓抑的肅殺之氣,如同冰冷的蟒蛇,在他頸後緩緩遊走。

池元騎著馬,面容陰鷙,嘴角帶著殘忍的笑意,譏諷道:“將軍,你的將士早已疲憊不堪,既然如此,何不出來與我一敘?還能減少傷亡?”

嚴勇緊握劍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沉寂的眸中閃過一絲憤怒。

沒有得到回應,池元冷笑一聲,抬手示意。

“放箭。”

箭矢如暴雨般傾瀉而出,軍營中的火光搖曳不定。

嚴勇絲毫不懼,將劍鞘狠狠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怒吼。

強大的氣浪震落空中的箭矢。

池元當然也沒打算這樣殺死嚴勇,他這樣做純粹是為了羞辱。

天武國士兵,隨著池元的命令,舉起武器衝向軍營。

雪月國小隊的抵抗,被頃刻擊碎。

不斷響起的慘叫聲,刺激著嚴勇的神經。

殘餘的雪月國戰士,仍悍不畏死的衝向敵人,試圖撕扯出一道缺口。

可終究只是徒勞。

敵軍如同野獸般撲來,試圖將嚴勇他們撕碎。

池元獰笑著看向嚴勇,試圖欣賞嚴勇痛苦的掙扎。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最後一名雪月國計程車兵倒下後,嚴勇的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

只是潛意識中,依舊不願放棄。

“噗呲。”

一道劍刃刺過血肉的聲音,一名士兵從背後,將一柄利刃刺入嚴勇的後心,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向前撲倒。

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但身體已經到達極限。

池元走上前,踩在嚴勇手上,用力將長劍刺進嚴勇的肩膀上,緩緩轉動。

嚴勇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已發出一點聲音。

“倒是有點骨氣,只是腦子不夠用啊。”池元微笑著說道。

“哦,是嘛。”嚴勇緩了一口氣後,斷斷續續的說道:“那你,之前還,輸我?”

說時他臉上帶著淡淡的嗤笑。

“哼。”池元倒也不氣,只是冰冷一笑,輕聲說道:“死吧。”

說罷,他挑起手中的劍刃,血液飛濺,一條斷臂被拋向空中。

正欲揮下時,卻被一道突兀的銀鈴聲止住。

輕靈的聲音,讓池元腦袋一空。

待他在回過神時,腳下的嚴勇已經消失不見。

……

徐良站在營帳前,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漫天繁星。

心中瀰漫著無盡的惆悵和擔憂。

“唉~” 他忍不住再次幽幽的長嘆一聲。

“報,嚴將軍回來了。”

“嗯?” 徐良聞言,立馬轉過頭看向前來報告計程車兵,激動地說道:“快,帶我過去。”

“不必了。”

一聲略帶虛弱的話語叫住了激動的徐良。

徐良急忙循聲望去,卻見嚴勇一隻手死死捏著,不斷向外滲血的斷臂處,一瘸一拐的朝他走來。

“哈,那無謀小兒,沒想到有人救我,讓老子跑出來了,哈哈。” 嚴勇看著徐良,艱難的扯出一副笑容,說道。

許是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嚴勇笑到一半,突然猛吸一口冷氣,笑聲也戛然而止。

“真疼啊。”

徐良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見此,嚴勇也安靜了下來。

最後還是徐良緩慢的開口說道:“所以你一直站在這裡,不去處理傷口,不要急嗎?”

說罷,徐良的視線還向一個地方示意了一下。

嚴勇這才注意到站在旁邊滿臉焦急,卻又不敢上前的醫師。

“不過,嘶,區區小傷。”

嚴勇彷彿這才感覺到傷口的疼痛一般,誇張的叫喊著,和醫師一起離開了。

徐良看著嚴勇離開的身影,苦澀一笑。

可再樂觀的表情也掩蓋不了眼中的哀愁。

“罷了。”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和以往相比倒多了一些輕鬆。

第二天,得到訊息的諸位將軍也共同抵達營帳,坐在一起。

只是看向嚴勇的眼神中都帶著難掩的失望。

這樣的眼神無一不在刺痛著嚴勇的脊樑。

而徐良好似早已知曉會是這樣的局面一樣。

他站在嚴勇的身後,眯著雙眼,低著頭不和任何人對視。

“嚴將軍,你所率領的部隊,昨日,卻只有你歸來,你可告訴我們,你幹了什麼?”

“你是在向我提問?”嚴勇冷冷的說道。

“不敢。”說話的將領把頭低下,語氣有些怪異的說道。

“但我倒是想問一問。”說話的人,是一名手持紙筆,身形纖細的書生,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身著黑衣的武者。

嚴勇眼睛微眯了一下,語氣頗為不善的說道:“監察院?”

“正是,本人監察院所屬,隨軍督察,方青。”

“哼,你們主子都不在,除非是她,否則我無需向任何人解釋。”

對此,方青也不意外,只是他剛一開口,就被嚴勇打斷道:“巡察百官,先斬後奏,可以隨時任免的,是巡察總令使,而不是監察院。”

這一次,方青倒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退了回去。

隨著方青的沉默,這次的議事也就此解散。

待所有人都走後,徐良開口說道:“需要去查一查那人嗎?”

“算了,沒必要了,有這個疑問的又不止是他們幾個,無論他處於什麼目的問出來,也就此吧。”

徐良聞言點了點頭。

“徐良,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我認為,沒錯,無論您做了什麼,都不應該回答他。”

嚴勇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不是指這個。”

“我知道。”徐良乾脆的回答道。

嚴勇看著他,過了一會才說道:“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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