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戲中人
“這不應該呀。”離墨染走在路上還忍不住小聲疑惑道。
對此，走在她身旁的方維只是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
等幾人重新回到拍賣會大廳時，方維這才開口說道：“兩位尊貴的客人，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我們深感歉意，如果閣下能將失竊的物品找回，我們會拿出讓閣下滿意的酬勞，當然如果兩位願意在此基礎上，將犯人一併交於我們，那我們雲間拍賣會，將會銘記此事，對了，這是我們工作失誤的一點心意。”
方維說時，從衣服中取出了一張卡片，彎著身子用雙手遞給二人，臉上帶著充滿歉意的笑容。
其實方維這句話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就是，如果是你們拿的，我們願意出錢從你們手裡買回來，這樣我們面子上也能過得去，如果不是你們拿的，我們同樣會用錢來交換，並且把犯人交給我們，我們拍賣會就此欠你們一個人情。
當然對於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不是方維故意為之，就不得而知了。
冰辰淡淡的瞥了方維一眼，從他的手中捏起了那張卡片，但思量了片刻後，又重新放回了方維手中。
方維苦笑了一下，將那張卡片收了回去。
離墨染獨自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她不明白冰辰為什麼不要那張卡，同樣她也看不懂冰辰和方維的那一陣意念交流。
冰辰注意到離墨染的迷茫，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方維的目送中，冰辰提著離墨染消失在夜色之中。
客棧門口。
由於拍賣會已經開幕，原本熱鬧的大廳此刻顯得格外冷清，離墨染看著無人的客棧，微低著頭，顯得略有所思，冰辰側頭看了她一眼，就拉著還在裝樣子的離墨染緩步走進了後院。
後院，仍還有一間屋子閃爍著昏暗的燭光。
“喂，冰辰……”
離墨染剛想開口卻被冰辰用食指堵住了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房間內無風而擺的燭苗，不斷傳出“啪嗒啪嗒”的屐步聲，無疑房間裡是有人的，當冰辰立於門前時，原本還有些許聲音的空氣也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裡面的人突然大聲喊到“小二，上菜，餓死我了”這聲音是掌櫃的。
“得嘞”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小二好像很早就蹲在那裡一樣，手上端著四菜一湯還有一隻全羊在後面。
“喲，兩位客官，擱哪玩呢，咋還讓人家小妹妹蹲在那裡呢？”明明小二和冰辰的距離很近，但他卻用很大的聲音喊著。
小二的話音未落，掌櫃開啟了屋門，他看見冰辰站在房門前，臉上顯得很是驚訝。
他剛想說些什麼，眼角的餘光就注意到了蹲在不遠處的離墨染，下一刻，他臉上的神情猛然凝固。
直到一陣刺骨的寒風傳來，才讓掌櫃堪堪回過神，急忙說道：
“兩位仙家是何時來的，這麼晚了想恐是餓了吧，正巧鄙人有夜食的習慣，不如……”
“好啊。”掌櫃話未講完，冰辰轉身便拉著離墨染進了屋子，也不客氣，拉了個座便坐下吃了起來。
見此，掌櫃反而鬆了口氣，滿臉堆笑看向離墨染說道：
“這位姑娘也來點吧，都是本店的招牌。”
由於剛才離墨染是蹲在地上，並且夜晚無光，掌櫃只是看了個模糊，現在離墨染身處明屋之內，掌櫃只覺是驚為天人。
而小二在看清離墨染的樣貌後，更是未曾移開過視線。
“額，這個……”本就什麼也不知道被冰辰拉過來，現在又被這二人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只覺得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她低著頭向冰辰投去求助的目光，卻見他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嘿呀！嗑嗨了？沒看出來人家就是客氣一下嘛！你咋還吃上了不怕有毒啊。
離墨染皺了皺眉，對此掌櫃倒也不在意，多年來的人情世故讓他能自如的轉移話題。
“仙人，上次來，我記得還是個小公子啊，今次怎就換成小姑娘了？可要再開一間屋啊。”
掌櫃並沒有明問，而是隱晦的打探著離墨染的身份。
“啊，不用了，夠了夠了。”離墨染回過神來，趕緊介面說道，生怕冰辰搞什麼么蛾子，那花的可都是她的錢。
“如此便好”掌櫃若無其事的起身，猶豫片刻後，故作輕鬆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道：
“還是仙人福氣好啊，領個姑娘都天姿國色，不過還是要小心啊，若是讓那些個好色的皇家，貴族亦或者一些不知名的賊人知道了，少不了惹些麻煩事，仙人您說對吧”
冰辰擦了擦嘴，並沒有接話，反而扭頭對墨染說：
“你最愛的牛裡脊我給你留了一塊，來張嘴，啊～”
說著便要餵給墨染，嚇得墨染一激靈，立馬跳開。
掌櫃見冰辰沒有搭理他，微眯了一下眼睛，給了小二一個眼神。
“仙人，那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小二無奈，只能小心翼翼的喊了句，試探一下冰辰。
冰辰平淡的轉頭看了小二一眼，便繼續和離墨染說笑。
可僅是這一瞬的眼神對視，讓小二瞬間如墜冰窖，那個眼神如同朽木一般寂然，那一刻，在他的視野中，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黯淡下去，兩人身處的空間被無限放大，無數道劍影懸立在自已的周圍，劍指自已。
此刻掌櫃的也是如坐針氈，他明白自已這次多半要寄。
“嘴裡有點淡了，有酒嗎？”冰辰率先打破平靜，轉身笑吟吟的望著掌櫃說道。
“有有有，我這就去拿”小二腿肚子早已打顫，終於逮到機會，立馬奪門而出。
媽耶，這是個大爹誒。
掌櫃心中暗罵一聲狗東西，禍到臨頭自已開溜。
“我，問你了嗎？”一道氣旋憑空飛出，小二剛跑出幾米就躺倒了地上，地面也被不知名的液體打溼了。
掌櫃嚇得立馬站起身，隨後又在冰辰的淡然一瞥中緩緩坐下，暗忖：
【這還玩個蛋啊！超綱了啊，不，不對，應該還有機會。】
隨即掌櫃的嘴角拉扯出一抹苦笑，一瞧見坐在那裡的冰辰心中就充斥著苦悶，本以為是個年紀輕輕初入塵世的修道弟子，忽悠忽悠就過去了，誰知道……
冰辰倒是不急，剛慢悠悠的拿起水杯，就立馬被一隻芊芊細手給按了回去。
“呀，你殺人了誒，人家老闆請你吃飯，你把人家小二宰了？哇，你好邪惡。”
離墨染義正言辭的靠近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我站你這邊，別怕我罩著你。”說著，離墨染還示威似的向冰辰微微挺了挺胸脯。
離墨染不自然的動作和誇張的言語，引得冰辰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不過早已慌了神的掌櫃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相反他聽到這個不太聰明的小妞此時竟在幫他說話，不禁眼前一亮。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跟那個傢伙一樣的，還是這個小姑娘好騙，這皮囊，等我幹完這一票，嘿嘿……】
事到如今，掌櫃依舊惦記著離墨染。
“謝謝仙子，多謝仙子，我幹這行這麼多年了，還第一次見像您這麼漂亮還有同情心的小姑娘，就是這衣服有些破舊了，我這剛好有一批貨，從西域桑塔黑沙那裡弄來的琉仙裙，一直找不到能配得上此物的人，今天就借花獻佛了。”掌櫃急匆匆的說著，話還沒說完就要轉身離去給離墨染拿衣物。
“別急嘛，老闆，您也是除了我爹第一個要送我衣服的人喲。”離墨染急忙雙腳撐地用手拉著掌櫃，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冰辰。
冰辰則低頭喝茶心觀口眼觀鼻默不作聲，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在鬧，他在笑。
“我還有一筆大~主意想跟你聊聊呢？”
被拉住的掌櫃頓時兩腿一軟，急忙答道：“我……我哪敢跟仙子談生意啊，我就一個小人物啊！”說時掌櫃眼中的餘光一直觀察著冰辰，手心止不住的向外冒汗。
【這藥別演我啊，吃了這麼多劑量別說你一個凝氣境弟子了，氣海境強者來了也該躺了吧。】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個人夜食能吃下四菜一湯一隻羊的人我也平生第一次見，老闆你可不是小人物啊”離墨染玩味的看著他。
掌櫃心中再次一驚，他驚恐的盯著拽住自已袖子的離墨染，不知道她猜出來了些什麼，她究竟是真傻還是裝傻。
想著，掌櫃的呼吸從急促開始逐漸平緩，但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噗通”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和碗筷掉落在地的脆聲接連響起，掌櫃沒跪，冰辰卻先噶了，躺在桌上不省人事。
場面一度陷入了寂靜，掌櫃似顫抖似興奮的越過有些疑惑的離墨染，輕輕拍了拍冰辰的背“大人？您沒事吧？”
見冰辰沒有反應，掌櫃又提高了聲音，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許多。
“您沒事吧？”還是沒回應。
在這短暫的寂靜中。
離墨染眉頭一皺，事情不對，這情況不太妙啊，要被翻盤了呀。
趁著老闆還在自我沉醉時，離墨染後背緊貼著牆，開始慢慢的向門外蠕動。
老闆確認完冰辰確實暈過去了之後，掏出了懷裡的匕首，但轉念一想：
萬一此人身有寶甲或者法寶，一刀不中豈不完蛋，還是……
想著掌櫃回頭看了眼正躡手躡腳的離墨染，瞬間笑嘻嘻的湊了過去。
搓著手“小姑娘，一個人呀，此等良辰美景，不如與我共賞...”說著就要將那罪惡的小爪伸向不可名狀的溝壑。
離墨染看到這一幕頓時頭皮發麻，飛速向門外衝去，見此掌櫃也是一個閃身擋到門口。
離墨染看著擋在前方煉氣境十重大圓滿的掌櫃。
漂亮，攻守易形了，這次要寄。
就在二人對峙時，冰辰突然支稜起來“老闆，再來壺酒！”說完就又倒在桌上。
這一下直接給掌櫃整不自信了，當即愣在原地。
因為喝了那個藥的人只有昏迷和不昏迷這兩種情況，還沒有像冰辰這樣反覆拉扯的。
掌櫃的手也同時僵在了半空，思索一瞬後立馬說道：
“大……大人，您醒了啊，我，那個正準備給這位姑娘換上我存的衣服呢，我……”老闆背對著冰辰，話也說不利索。
他現在只能拖時間，等藥效完全發作。
墨染抓住機會立馬竄到冰辰身邊瘋狂搖著他的肩膀。“就他就他，他饞我身子，狗東西你快醒醒。”離墨染的聲音中染上了點點哭腔。
“我，小的，你給小的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再說了，這位仙子可是我救命恩人呀，我怎麼會呢。”掌櫃聲淚俱下，十分牽強的解釋道，轉過身子的瞬間還給自已的臉按了個紅手印。
“大人您看，我就想著換個衣服，仙子以為我要非禮，還給我扇了一巴掌，我都不敢吭聲啊，生怕吵到您休息。”轉過來的掌櫃趁機睜眼偷看了一下冰辰，然而冰辰喊完那一句之後就繼續嗝屁了，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空氣再次陷入了安靜，只剩下了冰辰的呼嚕聲，離墨染和掌櫃眼神對線了一會，決定不再猶豫，立馬撲向墨染，把她卡在腰間，練氣十層的修為更是讓離墨染動彈不得。
“今個算你倒黴，給老許那傢伙的藥被你們吃了，就只能把你送給那傢伙了，正好他就喜歡你這樣的，到時候你男人一醒我就說老許把你拐跑了，等他倆打起來嘿嘿，東西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