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年的心

離墨染立在宮九歌和周毅身後的一根柱子上。

她看著二人的眼光中充滿了不解。

【這倆人怕不是個牲口吧，咱站都站不穩的地方，他們能打這麼嗨？】

“嘭。”

一道攻擊相撞，產生的強烈氣浪，險些將離墨染卷下木樁。

這一拳，將在空中纏鬥的二人，徹底分開。

他們站回在木樁上，眼神各有思量的盯著對方。

現在的場上一共四根木樁，呈一二一的順序。

最前面的一根在空著，中間的兩根是宮九歌和周毅每人獨佔一根，離墨染在最後一根。

也不知是不是長老們的刻意為之，這四根木樁，均是正常不會動的木樁。

離墨染倒是顯得不著急，饒有興致的看著。

過了一會，正當宮九歌和周毅再次提氣時。

一道悠揚的琴聲，讓他們止住了前衝的趨勢。

同時也打斷了場中所有正在對斗的弟子。

他們一邊留意著對手，一邊小心的分出一點餘光，看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只見離墨染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古箏。

狹小的木樁，因為她嬌小的身形，讓她堪堪能坐在上面。

她小腿懸在空中，將箏落在大腿上。

垂著眸，不緊不慢的彈著琴絃。

【你，你在幹嘛？】

離墨染這番操作給所有人整不會了，慕靈在她腦海中問道。

【大家打架不都喜歡要個配樂嘛，我站在那裡也沒事幹呀。】

【你還會這個？】

【小時候在家，被管的嚴，學了一些。】

宮九歌沉默了片刻，率先開口對周毅說道：“不如我們讓離師妹先過去，畢竟她在這裡挺搞人心態的。”

周毅猶豫思索了片刻，最終也點頭同意了。

離墨染在第一輪的表現，讓她拿這個第一，倒也沒什麼問題。

另一方面，當下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他和宮九歌誰都奈何不了對方，現在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

況且經過這幾輪短暫的交手，他明白宮九歌絕對不可能會把第一就這麼讓出去，所以他也在等一個打破僵局的契機。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這人必在作什麼妖。】

離墨染滿是懷疑的看著宮九歌。

宮九歌則是微笑著真誠的看向離墨染，彷彿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傳遞自已的誠意。

【氣氛都到這了，咱不送一個是不是不太合適。】

想著她銀牙一咬，抱著古箏，向前一躍。

就當她飛躍到宮九歌和周毅二人中間時。

宮九歌突然出手，一掌拍向離墨染。

離墨染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不愧是你。

離墨染在空中迅速翻轉身形，將古箏壓在身下，一手握槍，抽向宮九歌。

槍掌接觸的瞬間。

離墨染身下的古箏猛然炸開。

龐大的衝勁，使得離墨染接力將宮九歌抽飛了出去。

而她卻也因此向後倒飛出去。

在空中的離墨染，有些慌亂的轉頭，試圖尋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

可顯然，是沒有的。

她有些懊惱的緊緊閉上眼，將自已縮成一團。

在黑暗中，她突然感受到另一邊也傳來一股力道。

不過這股力道就顯得柔和許多，它更多的是送勁。

幫她卸掉了衝勁後，這道力開始不斷加重。

想要將她向終點扔去。

而這一刻，離墨染狡黠一笑，藉著這道力，以身作弓，將手中的長槍投向，此刻也在空中的宮九歌。

眾所周知，槍飛的是要比人快的。

不過，離墨染投槍時是將槍尾朝前，所以這一槍倒也沒有傷到宮九歌，只是讓他失去平衡，狠狠的砸進泥潭。

離墨染長舒一口氣，她並沒有藉此越過終點，而是落在終點前的木樁上。

她腳尖點著木樁，原地輕盈的轉過身，俏皮的笑道：“謝謝。”

說著她向後跳了一個木樁，將路讓了出去。

不過此時的周毅卻愣了神。

他感覺時間好似被暫停，一切都定格那一幕中，無法散去。

明明陽光並不刺眼，但他卻感覺自已的視線有些恍惚，甚至眼睛都好像有些睜不開。

也許是眼前的人本就是如此耀眼。

輕風微微帶起離墨染的衣裙。

那長及腳踝處的髮絲也隨之舞動。

她好似從光中走出，他迎著光，試圖想要看清她的全貌。

而那束的光，也就此留在了少年的眼底。

落入泥潭的宮九歌，咬著牙滿眼怨恨的緊盯著離墨染。

這時突起一陣風，捲起泥水，蓋在宮九歌的臉上，他瘋狂壓抑著心中的怒意，向起點游去。

而這一縷微風，也為周毅帶來少許清醒。

本就臉紅的少年，臉色更添一分。

只是少年膚色較深，所以並不明顯。

不過從他木訥向前跳的動作，以及通紅的耳尖，就能看出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第二輪比試結束。

成績如下：

第一名 周毅 得分20 總分37 現總分第二

第二名 離墨染 得分19 總分39 現總分第一

第三名 某個幸運兒 得分18 總分28

第四名 宮九歌 得分17 總分35 現總分第三

……

至此第一天的比試結束。

後續的比試將以實戰的形式繼續。

深夜。

周毅坐在宗門內一處山崖邊上，他背靠著一棵枯樹，看著遠方的星空。

周圍飄浮沉著的點點熒光，照不清他的愁容。

不知何時，一位長者出現在他身旁。

“師傅，我……”

長老看著周毅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心中早已瞭然。

周毅是他收的一眾徒弟中天賦最高的。

當初在周毅入門時，他便是周毅的老師，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加上週毅本性老實，深得他的喜愛，自然也比較關注。

今天的比賽他碰巧也在，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

長老看著周毅，偷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本本，緩緩讀道：

“遇事不決，可問清風；清風不語，即隨本心。”

可少年並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只是在老者的話語中，他又不禁想起那無法忘卻的一幕。

這讓本就嘴笨的少年，更加說不出話，只能沉默不語。

“相思不如相遇，相遇不如相識，相識不如相知。

事在人為，不是無緣，而是不願。”

老者收起小本本，飽經世事有些滄桑的聲音說道。

看著依舊低著頭的周毅，長老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煉的又不是無情劍法，你斬個屁的情，15歲又不用你斷絕紅塵。

斷紅塵也不用你斷道侶，慫啥啊？

人生在世玩的就是一個即興。”

越說長老越氣，在周毅身上踢了兩腳，把他趕了出去。

愛意隨風起，風止意難平。

此時宮九歌，正對著一棵古樹無能狂怒。

明天，明天的實戰。

他定會讓離墨染和周毅後悔今天如此這般羞辱他。

今夜多了一群失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