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站著的二人聽聞此言身體微微一震,涼爽的屋內二人頭上的汗卻止不住的往外冒。
年齡偏大的正是之前在平永縣茶館的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那份鎮定自若,略作猶豫後顫巍巍的開口。
“稟告左都護,十一號小隊全部暴露被捕,除一人服毒自絕外剩餘四人正被押往刑察部。”
堂上的中年男子也不去看回話之人,繼續盯著手裡把玩的玉葫蘆,沉聲道:
“半月之內的第幾個?”
老人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加上之前的十三號和十九號,這是第三個了。”
“十三號小隊也有一個活口留下,也關在刑察部是吧?”
“是。”
中年男子嗤嗤的笑道:“很好,這次又留下四個活口交給了刑察部。”
“事發突然,實來不及處理。”
砰!
中年男子一把將精美的玉葫蘆拍到桌子上,往前微微俯身,狠辣的目光死盯著二人。
“是事發突然還是計劃不周應對不及?”
老人正欲辯駁,旁邊站著的年輕男子搶先回道:
“是屬下所慮欠佳,因之前如此行事均無差錯,故出現意外應對不及,導致如此結果。”
“此次又是哪位刑吏查辦的案件?還是那個魏懷中?”
“並非是他,是他的徒弟乙中刑吏端木寧以及兩個僕射。”
“徒弟?你們怕是根本沒將人家放在眼裡吧。現在呢?自食惡果!”
站著的二人連忙異口同聲的回道:“屬下該死。”
“不不,你們如何該死,該死的是我。應天會的昌寧郡分會馬上要毀於我手了。”中年男子一邊拿起剛拍在桌子上的玉葫蘆小心的擦拭著,一邊陰陽怪氣的說。
“屬下知錯,請左都護責罰。”老人對著遠比自已小的堂上之人躬身請罪。
“行了,此刻責罰你又於事無補。暗差使都安全吧?”
“均未暴露,留下的活口並不知暗差使的身份,且未曾主動聯絡過暗差使,所有的暗差使都無暴露的風險。”
“希望如你所言,定要確保暗差使的身份隱藏及個人安全。”
“屬下明白。那刑察部關押的五個活口,是否還用安排處理掉?”
“這幾日就不要再動用暗差使和其他小隊了,暫避鋒芒,可以趁機發展補充新的成員進來。”
“屬下遵命。”
“你們先回去吧,隱藏好自已的身份,機警一些,近幾日也不要到我這裡來了。”
二人領命離去後,中年男子盯著手裡的玉葫蘆,喃喃道:甲級刑吏魏懷中,果然好手段,之前我還覺得人生太無趣,現在倒覺得有意思多了。
次日中午,上官皓找到正在演武場練習軍弩的丁夏,告訴他建安縣查案的隊伍回來了,魏太史安排他們去門口接納四個人犯。
丁夏連忙放下手中的弩箭跟隨上官皓直奔刑察部大門而去。
待他二人趕到之時,一眾人等已經開始著手將囚車上的四個人犯將牢房轉移,丁夏不等上官皓安排,趕緊上前幫忙。
正在忙活時,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喊聲:
“丁夏?”
聞聲有些熟悉的丁夏轉頭看向喊他之人,也是有些意外,脫口而出,“端木刑吏。”
“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裡呢?”端木寧著實是意外的很,她剛才看到一個皂吏很像丁夏,就嘗試喊了一聲,沒想到真的是。
“啊,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還納悶來刑察部幾日了也沒有見你,原來你去建安縣查案去了。”
“你已經來了幾日了?所為何事?何時離開?為何你要來幫忙收押人犯?”端木寧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丁夏撓了撓頭,心想端木寧這問題也太多了,而且這樣的表現和她之前的穩重完全不搭邊啊。
正苦惱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和端木寧同歸的僕射走過來對端木寧說:
“端木刑吏,人犯轉押之事交於他們即可,不必再過問了。周太守和魏太史還在等著我們呢。”
“好的好的,這就去。”端木寧滿口答應,身形卻絲毫未動。
丁夏正欲開口勸說,上官皓卻搶在他前面笑呵呵的說道:
“端木刑吏,你先去見二位大人。待會我讓丁夏在我房間等你問話。”
聽聞此言的端木寧總算放棄了當下就要刨根問到底的打算,回給上官皓一個感謝的眼神,跟著同歸僕射去面見二位大人了。
待端木寧走遠後,正在指揮眾人押解人犯的上官皓突然轉頭問丁夏:
“我知道端木刑吏和你是舊識,沒想到你們的交情似乎挺深啊。”
丁夏尷尬的笑了笑,“之前在平永縣,端木刑吏查案時對屬下多有照顧,有恩於屬下。”
上官皓不太相信丁夏所言,“是麼?我怎麼感覺端木刑吏見到你更為驚喜呢。”
“屬下不敢亂語。感謝上官僕射適才幫屬下解圍,否則屬下怕是要花費一天的時間也不能完全回答端木刑吏的問題。”
“這個,我覺得你是誤會了。等下你老老實實的到我房間等著端木刑吏問話,還要做到有問必答。”上官皓突然一本正經起來。
丁夏滿臉疑惑的看著拿捏起架勢的上官皓,“適才上官僕射所言難道不是權宜之計麼?我真的要去你房間等著?”
上官皓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丁夏,“當然,別看我是個僕射,我可招惹不起魏太史的這個寶貝徒弟,惹惱了她,輪不到魏太史發難,周太守第一個出來給她撐腰。”
聞聽此言的丁下滿臉黑線,並非他不願意和端木寧多說什麼。而是以他對端木寧的瞭解,他需得從端木寧離開平永縣開始講起,還得事無鉅細。
和大家一起將人犯送進大牢後,丁夏被帶到了上官皓的房間,沒錯,是帶到,從丁夏發出疑問以後上官皓那叫一個寸步不離。
無奈的丁夏只好一邊喝茶一邊等待端木寧的到來。
這期間上官皓想知道之前在平永縣究竟發生了何事,丁夏回答他的只有微笑不語,著實把上官皓氣的夠嗆。
此刻周太守房間內,其他人都已經各自離去,只剩下二位大人和端木寧。
只是房間內的氣氛略有些怪異,二位大人的氣場似乎被這個剛查案歸來的年輕女刑吏完全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