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終於放下你

這一天下班,車子開到市區的時候。

安然拿出一個眼罩,“我想給你個驚喜,帶你去個地方。”

紅袖不解地看著安然。

“什麼意思,還要我蒙上眼睛是嗎?”

“是的,驚喜嗎,就是不能讓你知道是哪裡。幫幫忙。”

安然祈求地看著紅袖。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像小孩。”紅袖無所謂著,把眼罩戴上。

“別是驚嚇就行。”她說。

“放心吧!”安然開心了起來。

“肯定不會把你賣了的。”

“賣了也沒事,我幫你數錢。”紅袖開著玩笑。

她相信安然。

車子行駛了一段時間,來到了廣廈公寓。

安然扶著紅袖的胳膊帶她走進電梯間,按了十九樓的按鍵。

來到房門前,開啟了鎖,然後把燈開啟。

站定在房間中間。

安然有些緊張,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來吧。”他摘下了紅袖的眼罩。

紅袖試著睜開眼睛。

她一下愣住了,竟然是自已的那套房子。

房間經過了精心的佈置。

滿地的紅色玫瑰花瓣,像奢華的地毯。

滿屋紅色的燈籠閃耀著溫馨的光。

客廳牆上,氣球貼成了心形。

安然手裡捧著一束鮮花,單膝跪在地上。

“寶貝,嫁給我吧!”

紅袖震驚了,不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

這一幕讓她不理解。

“我知道這是靳總送你的房子,你喜歡的房子。如果你願意,不管你在哪,我都會陪著你。”

安然拿出了一張銀行卡。

“如果你不想住在這,你想在哪買都行。”

紅袖重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再看看安然。

“你都知道?”她問。

“是的。”安然點頭。

“我做的不夠好,這兩年感謝靳總和蔣總對你的照顧。現在,我想好好陪在你身邊。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紅袖明白了他說的意思。

她心裡五味雜陳,腦海中渾噩著,不知該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她拉起安然。

然後自顧地每一個房間看著,轉著。

又來到樓上。

二樓的地上也鋪滿了玫瑰,穹頂上掛滿了星星造型的氣球。

紅袖坐在沙發上,仰望著天空。

又走向四周的玻璃,向遠處望去。

許久,她平靜著。

“走吧。”她說。

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安然亦步亦趨地關了燈,跟在後面。

一路上紅袖沒有說話。

面無表情,既不喜悅也不憤怒。

平靜得讓安然有些擔心。

回到家,安然把花束擺在客廳的茶几上,去做飯了。

“好吃。”紅袖只說了這兩個字。

洗過澡,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安然看電影或者閒聊。

打了個招呼,回房間了。

安然知道,她在思考。

早上,安然照舊起床做著飯,到了紅袖起床的時間卻不見她出來。

安然想著,是不是他昨天的行為讓她不開心了。

他沒敢叫她起來。

卻是做完飯了也不見紅袖起床。

安然慌了,試探著推著臥室的門。

臥室並沒有上鎖,他輕輕地推開了。

床幔裡,紅袖臉向裡蜷縮在床上,好像熟睡著。

安然不放心,掀開床幔,摸了摸紅袖的額頭。

滾燙的額頭一下讓他害怕了起來,他爬上床把紅袖翻轉過來,紅袖的臉已經燒得通紅了,嘴唇乾得裂開了些。

安然把她抱在懷裡,摸著額頭,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

紅袖胡亂地答應著。

“咱們去醫院。”安然抱起她,想給她換衣服。

聽見醫院,紅袖下意識地抗拒著。

“不去,我哪裡也不去。”她掙脫著。

“好,聽你的,咱不去醫院。”安然輕輕地哄著。

安然明白,醫院給了她太多的陰影。

他輕輕的拍著她,安撫著她的情緒。

出去拿了電話和水,回來先給紅袖餵了一點水。

又打電話給蔣平安,告訴她紅袖發燒了,又不肯去醫院。

蔣平安也著急了,問他怎麼回事。

安然和他說了昨天的事。

“我是不是太著急了,讓她上火了?”安然擔心著。

“不是。”蔣平安感受著紅袖的心理,“她是自已沒想明白。”

蔣平安告訴安然,他一會就過來。

半個多小時,他趕了過來,買了退燒藥、體溫計、酒精,還有退熱貼。

安然給紅袖餵了退燒藥,在額頭上又貼了退熱貼。

時不時給她的嘴唇上沾著水。

等了十多分鐘,紅袖退燒了,還是沉沉地睡著。

蔣平安也摸摸紅袖的額頭。

“她從來不吃藥,所以藥效還好一些。燒退得快。”

兩個人守在床邊,蔣平安問著昨天的細節。

安然說著紅袖昨天的反應,她先是震驚。

然後是平靜,再就是沉默。

“她糊塗了,你懂嗎?她弄不明白自已到底愛誰。”

蔣平安能感受到紅袖的心理狀態。

“她是個倔強的人,在和自已較著勁。她既不想把鵬起從心裡趕走,又沒有辦法接受你,她的心放不下兩個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怎麼辦?”安然有些後悔自已的決定。

“還不如像以前一樣,只要我能在她身邊就好,何必非要一個結果。”

蔣平安卻搖搖頭,“早晚的事,她需要解開心結,你們不可能一直用這種方式生活下去。”

“說破無毒你懂嗎?”他問安然。

安然什麼也想不明白,只是後悔自已的行為。

他不能給她解脫,反倒讓她糾結了。

安然再次去試探紅袖的臉和手心,她竟然又發起了燒,手心和臉上滾燙著。

“怎麼辦?”他慌張著,人只有在關心的時候才會亂了方寸。

“再吃點藥吧?”蔣平安也沒有辦法。

兩個人又給紅袖餵了退燒藥,等了好久卻還是沒有退下來。

“這麼快就耐藥了?”蔣平安也有些著急。

“把酒精兌上水,給她擦擦手心、脖子和手腕。額頭再換一個退熱貼。”他指揮著。

安然手忙腳亂的兌了水,給紅袖擦拭著。

她右手腕的手鍊礙事,安然輕輕地摘著。

紅袖驀然驚醒,她爬起來,捂著手腕逃向床裡。

驚恐著看向兩人,“你不要我了嗎?你想把它也拿回去嗎?”

蔣平安和安然知道,她說的是靳鵬起。

她的眼睛通紅,已經迷失了心智。

蔣平安來到客廳,打電話給靳鵬起,讓他馬上過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他告訴安然。

靳鵬起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大概聽蔣平安說了事情的原委。

紅袖愛他愛得這樣深,已經這麼久了,看似已經看透和想開,卻依舊執著地把他放在心底,不肯讓別人進來。

如果不是有安然出現,他一定不會放手,他心疼著。

靳鵬起來到臥室,紅袖在角落裡蜷縮著,護著右手腕,不讓人碰。

“我來了,別怕。”他輕輕地叫著。

紅袖直直地看著他,好像不認識一樣。

“你是誰?”

“我是靳鵬起啊,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你忘了?”

他伸出手,紅袖緩緩地從角落裡出來。

靳鵬起把紅袖擁在懷裡。

紅袖愣愣地看著他,伸手摸摸他的臉,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

又抬起右手腕,

“你是來拿回去的嗎?”

靳鵬起抓住她的手,

“你看,這上面刻著HX,這是你的名字,是專門送給你的,誰也不能拿回去。”

靳鵬起拍著她,“放心吧。”

紅袖平靜了下來,一如上次在醫院一樣,躺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嘴裡撥出來的熱氣滾燙著。

安然遞過來一杯水,靳鵬起接過來,“來,聽話,喝點水。”

紅袖卻不肯張嘴,又昏睡了過去。

“拿棉籤來吧。”

沒有辦法,靳鵬起拿棉籤蘸著水,給她溼著嘴唇。

輕輕地拍著她。

“你回家吧,她等著你呢!”紅袖忽然睜開眼睛,對靳鵬起說。

這份感情,她唯一不能面對的,就是靳鵬起的愛人。

她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她總感覺自已偷了人家的東西,以至於一想起來,就是噩夢。

沒有任何人責怪她,她卻一直在責怪著自已。

靳鵬起明白她的心結。

“我們結婚好不好?”靳鵬起問她。

安然聽了這句話,心都在疼,他真怕紅袖答應下來。

“她同意離婚了,我們可以結婚了。你願意和我結婚嗎?”靳鵬起再次問她。

紅袖使勁地點著頭,流下了眼淚。

卻又搖著頭,痛苦地看著他,什麼也不說了。

靳鵬起長長地嘆著氣,

“有些坎你是邁不過去的。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放手嗎?”

他自顧地說著,“因為安然出現了,他更適合你。”

“安然在哪?”她茫然地問著。

“我在這。”安然紅著眼眶,過來坐在她旁邊。

“你的草莓長得好嗎?叫紅袖的那個?”

她還記得第一次吃的草莓品種。

“好啊!一會我叫人摘點過來給你。”

安然看著她,想起來她第一次進他家大棚的場景,那個明媚的紅衣少女。

“安靜學習好嗎?她可是不安靜呢。那個土地廟還在嗎?山神有路知客到,只求煙火結因緣。寫的真好。”

紅袖記得那些個場景,令她印象深刻的記憶。

“等過段時間不忙了,我帶你回去看看好不好?”安然問她。

紅袖搖搖頭。

“安然,我只是個過客。”她說。

“我知道。”安然回答著。

“我只待幾天就要走的。”紅袖依舊記得她和安然說過的話。

“我知道。”

“我怕傷了你。”

安然拿起他的手摸著他的臉,“你看,我皮糙肉厚,不怕。”

“每次我受傷,你都陪著我。我不能拿你當創可貼用。”紅袖苦笑著。

“你幹嘛要把我推給他?”她說靳鵬起,“我自已也可以的。”

“我不想你一個人太過孤單,我想你能幸福。”靳鵬起安撫著她。

“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出去走走。”蔣平安說。

紅袖看看他,驚奇了半天,

“你怎麼也在這裡?萍姐呢?你不要再把她丟下了,她的心會很疼的。”

“不會的,你放心吧。等你好了,帶上你萍姐,咱們一起去安然家轉轉,看看你的桃花源。”

蔣平安聽安然說過桃花源的事。

“不去了,我已經有我的星空了。”

她想起她念念不忘又不敢住的房子。

“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守在這個小窩裡。”

她不願再想這些事,頭疼欲裂,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靳鵬起抱著她,輕輕地拍著。

“多操心的一個人,什麼都放在心裡。”蔣平安說著。

“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o型血的人容易傷春悲秋。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孤獨。”

自從知道紅袖也是O型血,他看了很多關於這個血型的冷知識。

這麼聰明、智慧的一個女人,他知道,有些東西是天生的。

“她好像睡著了,你休息一下吧?”蔣平安看靳鵬起抱著她很累。

“沒事。以後也沒有機會正大光明地抱著她了。”靳鵬起看著安然說。

“你一定要對她好,不然我隨時都能把她搶回來。”

他第一次說著這樣不得體的話。

安然點著頭,

“放心吧,我從向陽市追到這裡,就是想好好愛她。即使我們將來結婚了,你也可以這樣抱她,因為你對她一直心無雜念。”

“如果你們結婚,會住在那個房子裡嗎?”靳鵬起問,他擔心安然不舒服。

“會的,只要她願意。”

安然知道,愛她就要愛她的一切,沒有什麼是要忌諱的。

兩個人只有真正地開啟心結,才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靳鵬起摸摸紅袖的額頭,已經好了很多。

“你們也休息一會。”他給紅袖的嘴唇蘸著水,溼潤著。

然後輕輕地靠在床頭,抱緊了她。

安然拿了椅子,和蔣平安守在旁邊。

一時間房間裡寂靜了起來,只聽見紅袖沉重地呼吸聲。

靳鵬起靠在床頭,竟然睡著了。

紅袖從他懷裡滑落了下來,一下子驚醒了。

“別離開我,我害怕。”她喊著。

三個人一下子都醒了。

靳鵬起趕緊拉住她的手,“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什麼時候都不會。”

他把她放在枕頭上,輕輕地拍著她,安慰著。

紅袖緊緊抓住他的手,又沉沉地睡去。

過了好久,他示意安然過來,他輕輕的抽出手,安然趕緊握著。

他和蔣平安站在陽臺前向外望著。

“這個房子我一直沒有賣,我總說要賣給有緣人,沒想到這一生會遇見她。”他感慨著。

“高航找我簽字的時候,我和她還不熟,知道她是公司的員工,卻想也沒想就同意了。看來是有緣,卻不知道給她帶來這麼多困惑。”

靳鵬起沒有避諱安然,說著這些過往。

蔣平安回頭看看安然。

“就這小子命好,我看好他,也正巧,他也是為了紅袖才來到這個城市的。”

安然聽了他們的話,心生感慨。

他拿出手機,找到一個影片,遞給蔣平安,

“其實我認識她更早,只不過她不認識我而已。”

蔣平安接過手機,播放著影片。

燈光閃耀的舞臺上,青澀的紅袖眉清目秀,身著一件紅色晚禮服篷篷裙,在用俄語唱著《紅莓花兒開》。

“那年她大三,我大四畢業。我和同學去她的學校看晚會,對舞臺上的她一見鍾情。只是我畢業就去當兵了,以為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她姑姑家和我家是一個村的,她前男友分手那次,她去那裡療傷,我才得以真正認識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抓住命運給我的機會。”

安然講述著和紅袖的過往。

這次輪到蔣平安和靳鵬起震撼了。

沒想到,安然和紅袖的淵源更早,更富有戲劇性。

“平安的眼光不錯,我相信我也不會看錯人。以後,紅袖就交給你了。”

靳鵬起終於真正的放下心來。

“放心吧,紅袖有福氣,能得到你們的偏愛和照顧。這兩年我沒能和她在一起,謝謝你們守著她。”

安然回頭看看熟睡中的紅袖,摸摸她的額頭,燒得不那麼厲害了,依舊是熱的。

安然看看手錶,已經中午了,

“要不然你們先回去吧,我看著她,有事我打電話。”

靳鵬起搖搖頭。

“這個時候她這麼脆弱,要是一會想起來誰,見不到會難過的。”

安然想想也是,“靳總你來看著她,我給你們做點飯。”

“不用,我讓人做好了送過來吧。”蔣平安安排著。

紅袖整個一下午反反覆覆著,一會清醒一會糊塗。

偶爾睜開眼看看幾人,看到他們都在,又放心的睡去。

沒有吃任何東西,還好喝了一點水。

“怎麼能好起來呢?”蔣平安發愁著。

靳鵬起沉吟了半晌,“只能這樣了。”

他走到客廳,拿出電話打給玉玲。

和她說了紅袖的事,紅袖的狀態和她心底的那根刺。

“只有你能幫她了?你願意來和她聊聊嗎?”他平靜地問著。

玉玲痛快地答應了,她是個明事理的人。

這一年,他們的關係好了很多。

紅袖的事她都知道,原本已經打算放棄的婚姻又得以修復。

她也是無限感慨的。

對靳鵬起和紅袖的決定,她有的只是敬佩。

一會的功夫,玉玲就來了。

和蔣平安打著招呼,兩個人又介紹了安然給她認識。

她打量著安然,感受著他的品格。

“很好。”她也滿意著。

看看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紅袖,摸摸她的額頭。

“一直反反覆覆,時好時壞。”安然說著。

“看看能不能叫醒她。”

安然輕輕地叫著紅袖,“紅袖,醒醒,有朋友來看你了。”

紅袖迷茫地睜開雙眼,看見面前的女人,似是相識。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望著她,看了半天,一下子就想起來她是誰。

一股熱血直衝大腦,她最不想見的人就站在面前。

她的頭疼著,再次定定的看著,不知道面前是幻覺還是現實。

玉玲示意著他們幾個人出去,安然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她看著這個曾經明眸皓齒、亭亭玉立、風華正茂的女孩,被感情和心魔折磨得憔悴不堪。

愛情可以讓一個人重生,也可以殺死一個人。

她伸手去摸紅袖的額頭,紅袖躲閃著,眼睛愣愣的看著她。

“你叫我玉玲姐就行。”她溫柔地說。

“鵬起說你病了,讓我來看看你。我也早就想和你說話了,你去我店裡看書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誰,卻已經喜歡上了你。知道了你是誰以後,我也一樣喜歡你。”她娓娓地說著。

她眼神溫和,語氣輕柔。

紅袖看著她,想著這幾年的事。

“你不恨我嗎?”她不明白。

“從來沒恨過,只是很難過,難過我的愛人愛上了你。這麼多年,喜歡他的人太多了,他從來沒有讓我擔心,從來沒有愛上過誰。唯獨愛上了你。”

玉玲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拍著。

“我知道你們只是感情上的交流。那麼優秀的兩個人,天天在一起工作,日久怎麼會不生情呢。你們的興趣、愛好那麼相似,互相吸引著。”

她輕輕地嘆著氣。

“從你去他身邊上班以後,他為了讓我放心,讓大家沒有想法,還特地把旭東叫過去開車。為的就是讓所有人不多心,不影響你和工作。當時的他是篤定不會有以後的。只是感情的事沒有對錯,走到今天是沒有人能預料到的。”

伸出手攏了下紅袖的亂髮。

“我原本已經決定放手了,成全你們的愛。可是你不肯繼續走下去,你不想搶走我的愛人。所以我要謝謝你,讓我們的婚姻也經受住了考驗。”

紅袖不明白她所說的,她不敢相信她說的話。

“我不是應該被唾棄,被咒罵的嗎?我愛上了有婦之夫,我差點拆散了你的家庭。”

“可是你沒有啊!所以你很好,我喜歡你。”

她再次地肯定著紅袖的決定。

紅袖指指自已的心。

“但是我把他藏在這了,你的人,我藏起來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誰的心裡不會藏著一些小秘密,一些美好呢!重要的是,我們會很好,你也會很好。”

紅袖清醒又糊塗著。

她糾結了那麼久的心緒,卻被她雲淡風輕地解開了。

她真的是不恨自已,她那麼地善解人意,通情達理。

安然也一樣,理解著她,全心全意地對她。

紅袖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淚,她抱著被子,蜷縮在床頭。

玉玲知道,她在思考,要給她時間接受這幾年她對自已的寬恕。

她看了看紅袖的狀態,感覺她不但有著內心的焦慮,還有莫名的糊塗。

她走了出去,和大家說著,

“她是自已想不明白,給她點時間吧。應該也是思慮過多,體質虛弱,被什麼髒東西魘住了。”

“那怎麼辦?”安然著急地問著。

“一會讓我旭東把我家裡的一個桃木做的劍拿來,你把它掛在臥室的推拉門上。還有一把小掃帚,我教你念咒語,晚上她熟睡以後,在她耳邊念三遍,然後把掃帚放在她枕頭下邊就行了。”

她在安然耳邊教著他念咒語。

“我女兒小時候總愛招不太乾淨的東西,也總是發燒,一念就好。”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些。”靳鵬起有些詫異。

“你忙啊!也不敢讓你擔心,我能解決的都自已解決了。”她總是體諒著靳鵬起。

靳鵬起沒有說話,他知道,她為這個家的付出一點也不少。

“你留在這裡吧,等她好了再走,不然白費了我的功夫。”她體貼地安排著。

玉玲走了。

旭東一會就把東西送了過來。

原來劍和掃帚都是微型的,一點點大。

安然把桃木劍掛在了臥室的推拉門上。

掃帚放在了床頭櫃的抽屜裡,等著晚上拿出來用。

紅袖又重新抱上被子睡去,竟然還時不時的睜開眼看著,一直到晚上才睡得沉沉的。

靳鵬起和蔣平安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小子可真能對付,在這睡了一個多月。”蔣平安調侃著。

“哪有你那本事。”靳鵬起說他。

安然始終不敢熟睡,不時地看著手錶。

十一點多,紅袖睡得很沉。

他拿出小掃帚,按照玉玲教的咒語念著,

“掃帚掃地神,先掃沒臉後拘魂。東嚇東收,西嚇西收,南嚇南收,北嚇北收。”

唸咒語的同時,從頭到腳繞著圈用掃帚掃著。

每唸完一遍,輕聲地在紅袖耳邊說著,“段紅袖魂上身。”

三遍過後,他把掃帚壓在了紅袖枕頭底下。

只是他感覺紅袖的枕頭裡邊好像有東西,伸手輕輕的拿了出來。

是一張摺疊好的紙,開啟,上邊寫著字: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看著像紅袖的字型,卻更加大氣著,又不是紅袖的字。

他拿了出來,給靳鵬起和蔣平安看。

“去年我寫的。”靳鵬起說。

“在我抽屜裡,紅袖看到了,說是要留著做紀念。”

他知道,紅袖對他的感情有多深。

把有關他的所有的一切都藏了起來。

“要不是因為我愛著她,換做另外一個人,我都希望你們能在一起。”安然為他們的感情感動著。

“還給我吧,留著以後徒增傷感。”

靳鵬起把它折起來要放到自已兜裡。

“不。”安然拿過來。

“這是她的念想,她那麼寶貝著,要是找不到會不開心。是你寫的,我不介意。”

安然把紙條又送回枕頭裡。

半夜十二點多,紅袖忽然驚醒,坐了起來,漆黑地夜裡,咯咯咯地笑著。

安然伏在床邊,一下就嚇醒了。

靳鵬起和蔣平安聽見笑聲也趕忙走了進來。

他們沒敢開燈,怕閃到紅袖。

藉著月光,看到紅袖不受控制地笑著,看著幾個人沒有任何反應。

那笑聲有些毛骨悚然,聽著又不是紅袖的聲音。

“那裡,那裡有人。”紅袖指著陽臺的窗戶。

幾個人望過去,什麼也沒有。

紅袖又笑了起來。

安然走過去,把窗簾拉上,臥室裡又黑了起來。

靳鵬起過來抓住紅袖的手,“別怕,我們都在。”

“邪不勝正,不管你是誰,馬上走開,沒有人怕你。”靳鵬起向四周唸叨著。

他看見紅袖戴著他送的那個佛,他把它從她的脖子里拉了出來,金光一閃,紅袖停住了笑聲,四處張望著。

“水,我要喝水。”她說著。

安然趕緊把水杯遞過去,紅袖仰頭像喝酒一樣,咕嘟咕嘟幾口就喝了下去。

然後不再理會幾人,又倒頭睡下。

幾個人面面相覷。

“把被子拿過來鋪在地上吧,咱們在這裡睡。男人陽氣足,能辟邪。”蔣平安說。

“挺神奇的,以前總不信這些東西,認為是迷信,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不可全信,也不得不信。”

蔣平安想起來他買古董的時候,別人和他說過,故宮裡邊皇上和妃子的寢宮不管多麼大,睡覺的地方一定要小。

因為晚上陰氣旺盛,在大的空間裡人的陽氣不足以抵抗陰氣,所以宮裡的臥榻全部用床幔擋起來,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人才會睡得踏實。

“我們三個男人呢,什麼牛鬼蛇神都給它趕跑。”蔣平安對著空氣說道。

一夜平安。

早上五點多,紅袖終於醒來了。

她看見安然伏在床邊,嚇了一跳,“安然。”

她叫著,坐了起來,又看見靳鵬起和蔣平安在打著地鋪。

她看看四周,以為自已又是在醫院裡。

三個人都醒了,圍了過來。

她無助地看著,“我怎麼了,又病了嗎?”

她看看自已的右手腕,手鍊好好地戴著。

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也好好的。

看著她清醒了,三個人終於舒了一口氣。

“沒事了,你闖關成功,我們在幫你打怪升級。”安然笑著。

靳鵬起過來摸摸她的額頭,冰涼著,已經退燒了。

“我做了好多夢,看見了好多人,我還和人打架,真累啊!”紅袖回憶著。

靳鵬起慈愛地摸著她的頭,

“沒事了,都過去了。你看,只要你需要,我們一直都在,不管什麼時候,以後也是。”

紅袖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永遠不會被拋棄,永遠都不會孤獨。

她起身抱抱靳鵬起,又抱了蔣平安,還有安然。

眼裡含著淚花,“謝謝!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

抹了下眼淚,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回去吧,我好了!”

靳鵬起和蔣平安放心地走了。

“餓了吧,我做飯,想吃什麼?”安然問她。

“什麼都行。”

紅袖坐在卡臺上喝著水,舔著發乾的嘴唇,看著安然做飯。

這個男人在為她洗手做羹湯。

從相識到現在,這幾年他一直沒有放棄。

任何需要他的時候他都在。

一心一意地圍繞在紅袖身旁。

他高高壯壯的身體,穿著睡衣,戴著圍裙,在灶臺忙碌著。

忽然就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不就是我想要的感覺和生活嗎,紅袖有些感動了。

相濡以沫才是生活最後的需求和狀態。

她明白了自已的心意。

“你都快成了家庭煮夫了,我有點欺負人了啊,用免費的勞動力。”紅袖笑著,恢復了往日的狀態。

“願意為段紅袖女士鞍前馬後效勞,要不要籤個賣身契給你,一輩子的那種?”安然微笑地看著她。

“合同金額多少?”紅袖逗著他。

“倒搭的那種,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安然認真地說。

“我考慮一下吧。”紅袖第一次沒有迴避這個話題。

安然興奮著。

“我好好表現啊,試用期長一點,別輕易的pass掉。有問題請直接反饋,不許自作主張。”

“行吧!”紅袖假裝勉強著。

靳鵬起回到家裡,玉玲已經起床了,正在做飯。

看見他回來,她擔心地問著,“紅袖好了嗎?”

靳鵬起沒有說話,走過來抱住她,“謝謝你!”

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沒這麼親近了。

“老夫老妻了,謝我幹嘛?”

“謝你善解人意,謝你知書達理,謝你溫婉如玉。”

“是我該謝謝你和她,你們恪守了中國傳統的倫理道德,沒有被這個世俗的社會所帶偏,維護了一個幸福和諧的家庭。你們也很偉大。”玉玲感慨著。

“彼此彼此,咱們都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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