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興和杜蘅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對方。
杜蘅問豆兒:“豆兒,你把我的話告訴劉三了嗎?”
“早就轉告給劉三,他說會盡快將興公子的回答轉告給我。”
杜蘅心裡有些不安,“可能是我胡思亂想,居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姐,豆兒說句不好聽的話。您為什麼非要選擇興公子,他雖然看上去文質彬彬,但是豆兒對他的感覺不好。”
杜蘅眼中閃著笑意,“我覺得姚興人挺好的,你不要因為舅父不在意他,就覺得他不好。”
豆兒見杜蘅橫心想嫁給姚興,心都提了起來,“要不我再去崔府打聽打聽。”
她曾向崔府的下人打聽過興公子 ,下人們說的都是好話。
但他們實在貪財,居然問她要五兩銀子的打聽費。
豆兒心疼銀子,不願意給,聽了幾句話就跑,他們就在身後不斷咒罵她。
崔府的下人都這麼一言難盡,姚興在崔家住了這麼多年,很難想象會是怎樣的生活。
他也許沒有表面上那麼溫潤如玉。
豆兒不好意思地說:“小姐,您給我五兩銀子,崔家的下人非要這個數,才肯將姚興公子的事和盤托出。”
“別人都以為我有一大筆家財傍身,就算在侯府寄人籬下也不敢輕慢我。”杜蘅面上淡淡笑道。
豆兒不吭聲,她知道小姐的父親在臨死前把九成家產都贈送給了杜氏家族的人。
但杜蘅為了不被京城的小姐們看輕,才預設眾人的這個猜測。
她起身開啟首飾盒,取出五兩銀子,交給豆兒。
豆兒懷裡揣著銀子,快步走向崔府。
她邊走邊在心裡抱怨:“杜老爺和族人交情深厚,不惜分給他們大量家產,來獲得對小姐的庇護。
但沒料到世態炎涼,人心易變。杜家人拿到老爺的錢財後,起了貪慾。
他們以為小姐分到的才是大頭,根本就不信小姐的解釋,個個威逼利誘讓交出來。”
豆兒現在還能清楚地記得他們醜惡的嘴臉,男女老少通通上陣,勸說小姐。
“杜蘅,你以後出嫁用不到這麼多銀子,不如拿點出來給宗族的學堂。”
“杜蘅族妹,你知道有多少族人生活困苦嗎?你既然有錢,就多幫幫他們。”
“侄女,你堂兄弟最近要成親,你可不能小氣。”
“堂姑,要是您資助侄兒,侄兒以後一定會孝敬您。”
當時杜蘅氣得要死,話都說不出來。
豆兒和他們吵的面紅耳赤,“我們小姐都說了,她拿不出來那麼多錢。”
“你個丫鬟知道什麼,我們都拿到那麼多錢財,想必留給侄女的只會更多。”
“那是老爺想讓你們好好照顧小姐,才交出了全部家產。”豆兒氣得想打人。
“嘿,侄女這是想耍賴啊!以後遇到事情,不要指望我們為你出頭撐腰。”
杜家族人漸漸失去了耐心,說出的話越來越惡毒。
杜衡紅了眼睛,氣憤地說:“沒想到父親去世後,大家非但一點也不傷心,反而來找我要錢。
父親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但你們就算打死我,我也拿不出你們要的數。”
族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羞愧,但還是沒放棄他們的意圖。
杜蘅厲聲道:“我會去京城找舅父做主,讓他來跟你們談這事。”
族人們訕訕地道:“杜蘅,這事是杜家的家事,最好不要讓別人介入。”
他們的語氣變軟,“你既然不願意拿出來,那這事就當我們沒提。”
杜蘅心知不能再在杜家生活下去,誰知道他們為了錢財會做出什麼好事。
她當機立斷讓家裡的下人去外面僱車,帶著豆兒去投奔舅父。
主僕倆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八年沒回杜家老宅。
豆兒想到這裡,更加迫切地朝崔府走去。
崔府的下人貪婪地看著銀子,討好道:“姑娘想知道什麼,我都不會有一絲遺漏。”
豆兒直接問:“你們府上的姚興公子是個怎樣的人?”
下人得意道:“我知道姑娘是來幹什麼的,是不是你們小姐看上了興公子,想來打聽一番?”
“多餘的話不要說。”
“我這錢可沒白收。悄悄告訴你,興公子和府上的崔芷小姐相處得不錯。”下人暗示道。
豆兒驚訝得叫出來:“這事是真的?”
“那當然,芷小姐對興公子很溫柔,兩人時常在一起說話。”
豆兒失魂落魄地走回侯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小姐。
她努力擠出微笑,走到杜蘅身邊,“小姐,我都打聽清楚了。”
杜蘅看著豆兒難以啟齒的表情,心中有數,“你說吧。”
豆兒硬著頭皮道:“原來興公子和崔芷小姐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他真是這種人?”杜蘅似乎在喃喃自語。
豆兒憤憤道:“他是在欺騙小姐,幸好發現得早。要是小姐依然被矇在鼓裡,說不定會吃虧。”
杜蘅覺得不可思議,姚興怎麼會一腳踏兩船,他就不怕被揭穿?
“小姐,他不是好人,您不要太傷心。”
豆兒擔憂地看著她,心裡在不斷痛罵姚興。
杜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豆兒,以後都不要再說到這個人,我們不會有任何牽扯。”
“是。”
杜蘅心中打算另找歸宿,默默地把京中公子的名字過了一遍。
豆兒無意中想到許鈞,試探道:“小姐,其實許公子也不錯。”
“不行,他和一個姑娘糾纏不清,我不能容忍這種行為。”杜衡馬上否決道。
“可惜 。”豆兒搖頭說道。
杜蘅忽然想到這幾日姜蕪打量她的眼神,潛意識裡冒出一種很奇怪的預感。
姜蕪千萬不要有把她和許鈞撮合成一對的念頭。
豆兒還在自顧自地說:“小姐,我們這幾年住在侯府,基本上沒有花我們自已的銀子。
但京中姑娘出嫁,家裡準備的嫁妝都比較多。
要是把小姐所有的銀錢都用來置辦,也勉強能湊出一份體面的嫁妝。
小姐和姜夫人的關係不錯,說不定夫人能給小姐多添些嫁妝。”
杜蘅岔開這個話題,“豆兒,不要再提起此事。”
豆兒不服道:“小姐,我這不是為您打算嘛。”
杜蘅認真地說:“我會盡自已最大的力來準備嫁妝,規格和一般姑娘一樣就行。京中又不是每個姑娘出嫁都是十里紅妝的。”
她覺得不是所有人都會在乎嫁妝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