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太后名叫謝嫻,是昌泰帝的生母,出生於一個末流世家,從前是先皇的貴人。
她當時在宮中籍籍無名,生的兒子也不得先皇重用,宮中的妃嬪爭鬥的時候都下意識忽略了她。
謝嫻不動聲色地替兒子季睿結了一門好親,在暗中積蓄力量,冷眼旁觀別的皇子為了帝位鬥得你死我活。
到了最後的關頭,季睿異軍突起,一舉拿下帝位,而她也成為了謝太后,從此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今天昌泰帝來給她請安。
謝嫻坐在榻上悠然說道:“陛下,你來了,坐在我身邊。”
昌泰帝輕鬆地笑道:“母后,最近天熱,您本來就苦夏,再加上御廚做的菜平平無奇 ,肯定是難以下嚥的。今兒我讓人從宮外帶了幾道開胃的點心,您試試看。”
他讓宮人呈上,讓太后食用。
謝嫻隨手拿起一塊碧綠的薄荷糕,還沒吃下去,精神就感覺好多了,有了食慾。
“這是哪家店鋪做出來的,聞著就感覺肚子餓了。”
謝嫻不吝讚賞,對做糕點的師傅起了興趣。
季睿朗聲道:“這家店鋪是新開的,叫寧記糕鋪。”
“他家的東西很合我的口味,以後臨華殿的糕點就從這家店鋪採買。”謝嫻吩咐道。
臨華殿是謝嫻居住的宮殿,位於整個皇宮的東面。
謝嫻食用了兩塊後,把剩餘的都賞給了宮人。
宮人悄無聲息地告退,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我按照睿兒的意思舉辦了這次選秀,聽說儲秀宮現在住滿了秀女。”
謝嫻並沒有因為季睿是自已的兒子,就無條件地支援他的一切行為。
她略為不滿地看著兒子,沉聲道:“你年歲已經大了,要保養身體,不要納那麼多妃子。”
“母后誤會了,您上次勸我要修身養性,最多隻允許我納三個妃子。
我回去後深思熟慮,覺得您說的很有道理,所以這次我準備就納兩個妃子。”
季睿最開始想納的可不止區區兩個,他是想把往年少納的妃子都補上。
但他娘堅決不同意,覺得這不是一個明君該做的事。
季睿對謝嫻的想法瞭如指掌,也一直按她制定的處事標準去做事。
他這些年苦苦壓抑自我,平時除了處理朝政外就沒有其他的消遣,二十年如一日不敢懈怠。
現在人人都稱讚他是一個心繫百姓,勤勉樸素的有道明君。
甚至當他空下來的時候,心裡就會有很深的罪惡感。
可他也有難以啟齒的愛好,終於有一天按捺不住自已,唾棄自已道:“我都快四十了,承認自已好色也不怕丟臉,選妃的事做了就做了。”
季睿一直覺得自已很苦逼,有一個強勢的皇后,還有三個自詡高貴的妃子。
皇后是他的結髮妻子,說一不二,目無下塵,他有時也會發怵。
三個妃子生育皇子後,都慢慢對他冷淡下來,整天圍著孩子轉,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立儲之事。
季睿理解她們的做法,也試著竭力忍耐,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他現在只想找兩個紅顏知已陪自已度過晚年。
想到這,季睿心情很好地說:“母后,我已經挑好了人選,準備讓人將落選的秀女送出宮。”
謝嫻沒想到昌泰帝會這麼做,愕然道:“人家剛剛進宮,你都沒見過她們,就挑好了?”
“小張子看人準沒錯,不如早點讓其他人回家。”季睿不在意地道。
謝嫻一臉瞭然道:“這兩個女子一定長得最好看。我從小就教導過你不要以貌取人,這樣不好。”
“她們是要陪著我過日子的,長得好看至少能讓我賞心悅目。”
季睿可不想按照謝嫻的品味選人,他覺得他娘眼光不行,看上的的都是矯揉做作的女子。
他的要求很簡單粗暴,首先要長得特別好看,其次能和他談得來。
謝嫻被他的話噎住,好一會才說道:“你自已看著辦。”
“母后,皇后為這件事一直在和我鬧,您管管她。”季睿毫無羞愧之心地說道。
“本來就是你不好,辜負了她。你想想她為了你付出了多少?要不是她,你能登上帝位嗎?”謝嫻訓斥道。
她之後一直在斥責季睿做的不到位,沒有好好珍惜皇后。
季睿對他孃的話不敢苟同。
他什麼時候虧待皇后了?他自覺已經對皇后做到了極致。
好東西一律送給她。有人得罪了她,他第一時間就把人處置了。
他剛透露出選妃的意圖,她聽聞後就立刻讓人請他過去,劈頭蓋臉地罵了他一頓,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在和他冷戰。
季睿覺得自已太難了,只能希望謝嫻能勸說皇后不要再鬧。
謝嫻嫌惡地看著他,道:“你還想叫我去勸她?我都沒臉見她。”
她對兒子好色這點感覺很失望,唸叨他為什麼學不會持身守正?說他要是放縱自已的私慾,將來會產生難以想象的後果。
季睿忍不住發出質疑,“母后,國家不會因為我納兩個妃子就崩潰吧!”
謝嫻面上露出不渝的神色,勉強說道:“我累了,你自去忙你的事。”
他起身踱步走到窗邊,長嘆一口氣,鬱郁道:“罷了,選妃的事就此做罷。”
為了安撫母親和妻子,季睿決定做出妥協,撤回選妃的旨意。
謝嫻臉色慢慢好轉,緩緩勸道:“你平時和皇后多聊聊,她沒有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看著就心疼。”
“母后,我先告退了。”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打斷了謝嫻的勸告。
在他離開後,臨華殿碎了一地的器具。
季睿回到自已的承明殿後,對張公公吩咐道:“把秀女都放出宮,這次選秀取消了。”
張公公詫異地勸道:“陛下,您出爾反爾的話,容易引來爭議,會損害您的名聲。”
“她們都不希望我納妃,和我鬧,你說,我能怎麼辦?”他淡定地說道。
季睿的眼神深沉似海,他穩坐帝位這麼多年,怎麼會是忍氣吞聲之人。
張公公弓著腰,不解地道:“老奴一直覺得奇怪,太后對皇后是不是好得過了頭?”
宮中眾人都對這件事深感疑惑,最後歸結於皇后得了謝嫻的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