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嵐被關在離院左邊的廂房,裡面除了一張榻以外,沒有其他傢俱。
莊媽媽給她解開手上的繩子,告誡了一句:“不要再胡鬧。”
寧嵐氣憤地說:“我可是良家女,姜夫人不能把我關在這。”
“夫人沒說不讓你走,你答應了夫人的要求就可以馬上離開。”莊媽媽說完就去向夫人覆命。
寧嵐說不出和許鈞斷絕來往的話,只能另想辦法逃離此地。
這間廂房精緻小巧,窗邊的雕花流暢精美。如果主人在角落裡新增一個小几,几上放一盆花草,整個屋子就會變得生動,充滿意趣。
寧嵐盯住了木窗,想著用什麼東西砸破它。
於此同時,許鈞悄悄翻過牆,小心翼翼地來到離院附近。
離院的下人都在低聲八卦這件事。
其中就有雪兒,她曾經在文月閣和寧嵐說過話,大夥都讓她來講述事情的起末。
“我和寧姑娘說過話,和尋常人家的小姐相比,也不差多少。
要不是她出身貧寒,和許公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許公子身上又沒有功名,要不是夫人不同意,沒準能成。”
“夫人早就為許公子看中了一位小姐,那叫一個家資豪富,才貌雙全。”
“哪家小姐?”大夥都迫不及待地問。
“這個人你們都見過,不就是住在侯府的杜小姐。”
眾人半信半疑,都說:“不可能,杜小姐平日裡來往的都是王孫公子,一向志向遠大,絕不肯答應這門親事。”
“你懂什麼,許公子要是考上舉人,憑著咱們侯府,給他拉拉關係,當個官是小菜一碟。杜小姐哪會有意見?”
“這只是你的猜測。我倒是發現杜小姐和興公子時常有來往。”
丫鬟小廝們說到興公子的時候神情惴惴不安,不敢再聊下去,只顧幹手上的活。
許鈞知道姚興是崔夫人的兒子,幾乎不住在南安侯府,反而長年定居崔家。
他沒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直接趁人不備抓了雪兒問話。
在得知寧嵐被關在左邊廂房後,就放開雪兒,想要打暈她。
雪兒說和寧嵐相識,表示會守口如瓶,還捂住了嘴巴。
許鈞來到廂房外,見無人看守,就用刀砍斷了門鎖,溜了進去。
“你怎麼來了,快帶我出去。”寧嵐驚喜地拉著他的手臂,不等回答就跑出離院。
兩人來到圍牆邊上,剛要翻牆爬出去,就看見有火把在靠近。
“怎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侯府的人真是機靈。”
“別廢話,我們還是先找個屋子躲一躲。”
兩人匆忙中隨便進了一個屋子,黑暗中摸到了一些杯盤碗碟。
寧嵐心中明悟,這裡竟是庫房。
她樂開了花,悄悄在四周一陣亂摸。
好不容易摸到了一個箱子,不等她開啟,就被許鈞拉住了手。
“不告而取是為賊也。我不會眼看著你誤入歧途而不管。”許鈞頗為嚴肅地說。
寧嵐甩開他的手,狡辯道:“你懂什麼?我無緣無故被抓到侯府,還失去了自由,拿一些銀錢也是應該的。”她隨手拿了幾錠銀子。
許鈞此時為了防止發出聲響,顧不上跟她搶奪。
寧嵐得意地把銀子放入袖中,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說:“快走。”
她急著離開侯府,沒想到許鈞拉住她不放。
他這是在扯後腿,寧嵐氣憤地把銀子放回原處。
許鈞在黑暗中笑了笑,覺得寧嵐做得很好。
寧嵐厭惡他的說教,故意找茬:“書上還說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自已錯了嗎?”
許鈞答道:“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他出發點是好的,情有可原。
寧嵐氣得不輕,稀裡糊塗地揍了他一拳。
許鈞也沒喊痛,趕緊和她離開庫房,一路上躲過下人的搜查,翻牆逃出侯府。
兩人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
月色朦朧,與星辰交相輝映,小巷子裡也充滿了神秘而又浪漫的氣息。
寧嵐感到內心難得的靜謐溫柔,不打算說話破壞美好的氛圍。
許鈞也沉浸在月下美景中,暫時把一切都拋之腦後。
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許府門口。
寧嵐理直氣壯地伸出手掌,說:“我身上沒有銀子,你借點給我。”
許鈞直接把錢袋給她,瞭然地問:“你接下來會去哪兒?”
“我不告訴你。”寧嵐拿了錢袋就跑向遠處。
許鈞當初在大山外分別時,不肯說出自已的去向,那這次她也不說。
寧嵐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但許鈞依然站在許府門口,若有所思。
他的身影看上去有點落寞。
王二剛走出府,感受到的就是一片清冷。
“公子,你總算是回府了。小的擔心公子的安危,連晚飯也沒吃。”王二表忠心道。
許鈞走進府,隨口道:“那你先去用飯。”
“不,小的先讓人給公子送點夜宵,您現在肯定又累又餓。”王二訕笑著溜走。
許鈞搖搖頭,覺得王二有些跳脫,不過經他這麼一打岔,自已的心情有所好轉。
管家看見王二跑得飛快,斥責道:“你亂跑什麼,小心摔跤。”
“我去弄點飯菜給公子送去。”
“公子回來了?那寧姑娘呢?”老管家追問道。
王二撓了撓頭,回道:“我沒問公子。”
老管家拉住他,囑咐道:“姜夫人為了寧姑娘大發雷霆,公子夾在中間很是為難。寧姑娘不在許府也好。我們也不要再提起此事,免得公子傷心。”
王二不禁點頭贊同老管家的話,“您老所言有理,不愧是大管家。”
老管家謙虛地說:“不值一提,王二你誇得老頭都不好意思了。”
王二和老管家嘮了一會兒就急著走。
許鈞在書房攻讀四書五經,準備參加下個月的院試。
王二端了飯菜放在書桌上,提醒道:“公子,夜宵別忘了吃。”說完話就出了書房。
許鈞一下午都沒用飯,早就飢腸轆轆,囫圇著吃完,滿足地舒出一口氣。
夜已深,但書房的燈遲遲沒有熄滅,在黑暗中顯得更加柔和。
老管家看見後忍不住嘆息,在心裡默默求上天保佑:“希望公子這次院試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