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在京城碼頭靠岸,一會兒就只剩下船伕們和寧嵐。

船伕還要去接別的生意,不得不叫醒寧嵐,問她:“姑娘你能走動嗎?我們的船要開了。”

寧嵐醒過來後,感覺四肢無力,渾身痠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姑娘,你有地方去嗎?”

寧嵐看到了船隻,回想起了昏倒前的記憶,隨後她真誠道:“多謝各位大哥搭救。”

“沒什麼,我們見到有人落水都會上前搭把手,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船伕很樸實得笑了笑。

寧嵐想感謝他們,但摸了摸自已身上,發現錢袋在逃跑的時候掉了,尷尬地裝作摸頭,乾巴巴地說了些話就看著船隻划走。

碼頭上的風很大,寧嵐有些暈眩,想到自已受了傷,又泡在水裡很久 ,不會發炎吧!

這時,穿著破舊的貧民在互相告知,“張府的老爺喜得貴子,大擺宴席,還在府外頭施粥,大家快去排隊。”

大夥一窩蜂地奔去張府,寧嵐在後頭跟上。

張府的下人給每個排隊的人打了一大勺白粥,輪到寧嵐時,她央求道:“大哥,能借用下碗嗎?”

還好下人施粥前,聽得老爺吩咐道:“今天是少爺的好日子,對人要客氣一點,不準鬧出事端。”

所以寧嵐順利得到了一碗熱粥。隨著熱騰騰的食物的下肚,身上的不適也好多了。

現在她身無分文,決定找個不要錢的地方好好睡一覺。

走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理想的場所。

這戶人家晾在外面的衣裳全是女子所穿,說明沒有男丁。

院子裡有一個草棚,可以遮風擋雨。

寧嵐等到天黑,屋子裡的蠟燭滅了,才躡手躡腳地翻進籬笆,躺在乾草堆裡睡覺。

這一覺睡得沉,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寧嵐活動活動身子,發現病好了大半。頭沒那麼沉重了,只是精氣神還不足。

她悄悄離開人家的院子,在街上晃悠,和孩子們玩鬧了好一會兒,咬著騙到的包子和他們揮手分別。

旁邊大人看到了都搖搖頭,這姑娘不行,怎麼能騙小孩子的東西?

寧嵐覺得還是先去找個地方混飯吃,再考慮賺錢的事。

她在街上左顧右盼,終於找到了一個免費提供茶水點心的地方。

文月閣正在舉辦一個文會,參加的人都是王孫公子,名門閨秀,寒門才子。

閣樓外面大多數男女穿著都很光鮮亮眼。

寧嵐看著自已破爛的衣裳,眼珠子轉了轉,努力擠出了一點眼淚,朝一個丫鬟撞上去,“唉呦”一聲摔倒在地。

丫鬟剛要罵人,就有小姐溫柔地說:“看上去怪可憐的,給她一些銅錢。”

寧嵐起身說了句:“多謝您了。”就趕緊拿著銅錢跑路。

不久之後她身上換了一件粗布青衣,光明正大地進了文月閣。

文月閣一樓都是些丫鬟小廝,二樓才是文會的舉辦地。

寧嵐待在一樓聽他們講各種八卦秘聞,時不時吃個點心,別提多悠閒。

有丫鬟瞅見她眼生,問:“這位姐姐,你是哪個府裡的,沒見過呀。”

寧嵐聽了這麼多八卦,不慌不忙地說:“我是許府的丫鬟蘭兒。”

旁邊的丫鬟愣住了,接著笑道:“原來是許家的,來,姐姐過來和我坐在一塊。”

寧嵐坐在她身邊,“妹妹是哪家的,怎麼好像認識我?”

“我是南安侯府的丫鬟雪兒,和許府也算熟識。”雪兒解釋道。

寧嵐剛才聽過南安侯姜夫人的各種秘聞,知道許家公子名叫許鈞,是姜夫人和前夫所生。

她就是對許家公子的名字有好感,才信口開河,說自已是許家的丫鬟。

雪兒同情道:“許公子一定不好伺候,我看見王二來南安侯府找莊媽媽時,臉色很難看。”

寧嵐謹慎道:“公子人很好,妹妹不要這麼說。”

雪兒瞭然道:“姐姐太小心了,這裡就我們兩人。我可不是搬弄是非的人。”

寧嵐順著雪兒的意思說:“公子脾氣確實有些不好,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姐姐,我悄悄告訴你一件事。夫人這次真的發怒了,揚言不想再見許公子。”雪兒說出自已從莊媽媽那兒偷聽到的話。

寧嵐假裝一臉震驚道:“竟有這事。”

雪兒得意道:“這件事暫時沒有傳開,但許公子要倒黴了。”

寧嵐樂意滿足雪兒的傾訴欲,問:“怎麼說?”

“侯爺一定會給許公子苦頭吃。”雪兒斬釘截鐵道。

寧嵐把訊息套的差不多了,給雪兒倒了杯茶,“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雪兒好心提醒道:“這些日子要注意,說不準許公子會拿下人撒氣。”

寧嵐點頭稱是。

此時文月閣門口驀的出現一個風華正茂的公子,只見他劍眉星目,神色凜然,飄逸颯爽。

他就是許鈞。

許鈞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寧嵐,心裡湧現一絲喜悅之情。

寧嵐覺察到熱烈的視線,一抬頭,愣在當場。

兩人眼神交匯,彷彿時間都凝固了,周身瀰漫著微妙的氣氛,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一絲繾綣之情。

雪兒不明所以,打斷了兩人的對視,推她上前。

許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要開口詢問。

寧嵐搖搖頭,搶先道:“公子,小的是府上的蘭兒,在花園做事,您沒見過我。”

許鈞暗道:“這傢伙在幹嗎?待會再問。”

他隨口道:“你隨我上樓。”

寧嵐和雪兒相視一眼,就隨著他上了二樓。

二樓的諸位公子小姐看到許鈞此人,都停下了交流,好些公子都在竊竊私語。

許鈞帶寧嵐到一個人少的角落,問:“你怎麼來了文月閣?還變成了我的丫鬟?”

寧嵐抱怨道:“你哪來這麼多問題?總之一言難盡,你只要知道現在我是你的丫鬟蘭兒就行。”

許鈞倒了兩杯茶,點頭道:“我明白了。”

寧嵐也很詫異許鈞怎麼會流落到寧家村,還過了這麼多年苦日子。

於是她直白地問出來:“我聽說許家全族曾經被流放到邊境,那你怎麼會來寧家村?”

許鈞鎮靜地回答:“我們在路上發生了點事情,陰差陽錯地來到寧家村。”

兩人談了很久,沒留意到一個公子也偷偷注視了他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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