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回家啊,想吃媽媽包的餃子,韭菜餡的。讓我媽挑一捆新鮮的韭菜,再買五斤肉餡,把韭菜的枯葉擇乾淨,再清洗好,濾一濾水,把綠到發光的韭菜切碎,再把肉倒進去,各種調料味精經我媽的手一調和攪拌,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肚子裡的饞蟲飢渴難耐。
把發酵好的面扣出來,開始和麵,然後壓劑子,擀皮,再包出一個完整的餃子。我媽包的很快,不大一會兒就能包出一整個蓋簾。一個個餃子排列整齊,就等著被我一個個消滅掉!
真的想回家,想吃我媽包的熱騰騰的餃子,再沾一口我媽在軍屯打的甜醋,這時我爸剛好回家,我已經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個熱乎乎的餃子放在嘴裡,任由它燙嘴,我斯哈著吃掉鹹淡恰到好處的餃子。
我爸洗好了手,端出他的小酒杯,從電視下面拿來他的白酒,斟滿一杯,小酌一口,再把一隻餃子填入嘴裡,無比享受。
我媽下完餃子總會盛一碗餃子湯晾著,等吃完了餃子再喝口湯,這是順序,二十年來一直都是。
想家了,很想。
想念無數次圍坐飯桌前的和諧氛圍,想念我媽炒的菜,想念我爸拿著手機不肯放下,總被我媽嘮叨兩句,想念我拿著筷子迫不及待的等吃,想念我媽總把我愛吃的推到我面前,想念我抱著碗喝著粥聽爸媽說著鄰里間的八卦。
昨天做了個夢,夢見鄰居那個老奶奶,她和我們住在一個衚衕裡,幾年前她老伴死了,之後便總來我們家串門。
昨天夢裡,她又來了,她說她太孤獨了,讓我晚上陪她去睡覺。
沒人回答她她就接著講,講她的理由。
她說我這個人平時不太愛講話,她覺得不愛講話的人腦子都不靈光,覺得我跟村裡的幾個傻子一樣,所以想讓我去陪她幾天。
夢裡的我聽她這樣說變得特別生氣,我站起來罵她,我說你才傻呢,我憑什麼和你一起住,你有病吧……
忘了具體說什麼了,只記得自已很委屈,很憤怒。
我爸,我媽,我姐,他們都在。
我姐坐在那裡,語氣輕飄飄的,她說,你別這麼激動,大娘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有什麼事兒說開了就好了。
我更生氣了,大概是生氣沒人替我生氣還要勸我大度。我說,她都這麼罵我了,還說開什麼啊?
我很激動,手足無措,眼淚嘩啦啦的流。
我媽和我姐突然笑了,大笑,莫名其妙的大笑。好像沒人知道我委屈,沒人覺得我被欺負了。我像個小丑,我的情緒無人在乎。
我摔門離去,關門聲震耳欲聾。
我疾步回到自已房間,把自已房間的門摔得巨響,好把自已的憤怒昭告天下,我站在門後痛哭,哭的眼淚鼻涕橫流,哭的胸脯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
幾秒鐘,我爸把我房門開啟了,我轉過身,他湊過來張開手抱住我,我一下子委屈到了極點,我放聲大哭,歇斯底里地,倒真像個傻子。
哭著哭著,我醒了,醒了還在哭,那股勁還沒緩過來,一邊哭一邊想,這個夢簡直莫名其妙。我媽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這麼說我。她會比我還生氣,她怎麼可能還會嘲笑我!
只是夢中的感覺有些熟悉,千絲萬縷藕斷絲連中總隱射著生活中的什麼吧,我不知道,我大概是太想家了。
尤其是在我想家的此刻,我爸突然轉給我一百塊錢,他說你別省著,該吃吃該喝喝,等過兩天工資下來我再給你多打點。
這是種什麼感覺呢,和昨天的夢呼應上了,很濃郁的委屈,很強烈的想家。
想吃餃子了,想吃我媽包的餃子,巨香,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