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峰站在殘破的院牆邊上,他面前擺著拼湊起來的,剛好一大一小的兩具骸骨。

喪屍是不會留下屍骨的,第一天就會化成黑水,不出三天骨骼也會化成灰,最後只會留下一點黑色汙漬。

小鎮上的喪屍,幾乎全都彙集在這座院子附近,其他地方有用的東西也都被搜刮了個乾淨,連一粒米都沒找到,這意味著他們兩天的清繳白乾了。

但眼前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以他的經驗判斷,喪屍大概是被人引到這院子四周,以活人為餌,引開喪屍,給倖存者時間,蒐集物資。

一大一小兩個人,或許就是誘餌。

如果是隻有一個大人他或許會覺得這個人是自願的,但一大一小,很大機率就是被迫的,因此斷定這個鎮上肯定還有其他倖存者。

正在皺眉沉思,街道上隱約傳來一聲警告:“站住,不許動”

趙凌峰心念一閃:倖存者自已跑出來了?

走出小院大門,十字街口警戒的隊員正舉著槍衝站在路中間的人詢問,一句話重複數次卻沒得到回答。

趙凌峰越過站崗的守衛,見到一個渾身赤裸的人,腋下還夾著個小人兒。

這人看起來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個子不太高,目測不到175,頭上頂著一頭鳥窩似的灰白枯發擋住了臉,看不清樣子,渾身膚色有些過於蒼白,體型瘦削,特別的瘦,露骨頭的那種。

趙凌峰打量著這人,覺得對方不太像個正常人。

“你是這裡的村民嗎?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你手裡的孩子怎麼了?”

趙俊峰身上的制服有些破舊,但還算整齊,他相信只要是華夏百姓,沒有不認識的。

對方沒有回答,他不著痕跡的向前又靠近一些:“我們是來救援的,這裡已經清剿完畢,請問還有其他倖存者嗎?”

少年依舊只是眼皮半闔,看著地面,面對詢問,沒有任何想回答的意思。

只是趙凌峰每靠近一小步,少年就退一大步,戒備的拉開兩人距離。

少年嗅出面前這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帶著危險的熟悉,左手悄然握緊。

趙凌峰看出少年的戒備,便不再向前,站在原地仔細打量著少年,想尋出個破綻,打算先找機會將人制服再說。

緊張的氣氛,被適時醒來的小瑩打破,丫頭恢復意識後,第一反應是想吐,一雙小腳撲騰著,喊:“哥哥,放我下來。”

少年手一鬆,小瑩和咯了她一路的揹包,一起掉到了地上,她壓根兒沒爬起來,趴在地上又是一陣乾嘔。

小瑩這幾天不是被掐暈就是被嚇暈,吃的還沒吐的多,原本還算精神的小臉變的蠟黃,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整個人蔫蔫的。

等她終於緩和過來,一抬頭,看到趙凌峰一行人,頓時激動的放聲大哭,嘴裡也不停的喊著什麼,在她重複好幾次後眾人終於聽明白兩個詞“警察叔叔”還有“救救我”

可憐巴巴的小丫頭,誰見了都心疼,趙凌峰遞給小瑩一瓶水,詢問小丫頭,是從哪裡來的,還有沒有其他同伴。

小瑩喝下大半瓶水,打了個水嗝開始訴說她的經歷,從逃出小山村到被一群大老鼠追,過程說的不是很清楚,大致意思眾人卻是都聽懂了。

等她終於講完,在座的各位猛男都想替她落淚,小丫頭真是又堅強又可憐,又艱難又幸運,當然也知道了面前少年,是丫頭的哥哥,帶著丫頭逃命途中遇到鼠潮,兄妹倆跑了很久才逃出來。

哥哥腦子不好,也沒拋下妹妹,算得上有情有義,有責任心,可惜是個啞巴。

兩個人全身加一起,湊不出一套衣服,一個像霜打的小白菜,一個像個傻狍子,可憐兮兮的兩小隻。

“叔叔,我餓了,有吃的嗎?”小瑩講完自已的來歷,也緩過來一些,小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狂叫,丫頭不認生,直接開口要。

趙凌峰從自已包裡拿出一塊麵包給她,小丫頭急迫的送到嘴邊,兩口就吃完一塊巴掌大的麵包,眨巴著大眼睛問:“還有嗎?”

小丫頭看著人小小的,竟一口氣,吃了兩塊麵包,一包壓縮餅乾,還有一大塊肉乾,喝了兩瓶礦泉水。

這是趙凌峰兩天的口糧,心裡在肉疼糧食,面上不動聲色的看小丫頭的肚子,忍不住腹誹:又來個小吃貨,他真的養不起了啊,能不能裝作沒發現她們呢?

算了,已經養了兩千多人,也不差再多這一個吃貨。

這只是很普通的接收倖存者事件,照慣例,把人直接丟給後勤隊就行了。

趙凌峰交代兩名值班隊員,帶這一大一小去後勤隊安置,又點了一個班的隊員跟他去小鎮巡視。

當初決定前往安全島時,有人提出想放棄部分倖存者,輕裝出發,儘快趕往安全島,聽從官方統一調配,才有機會救出更多的人。

趙凌峰知道,這是最理智的決定,帶著有自保能力的年輕人,冒險穿過危險區,能否到達安全島,全憑運氣和個人能力。

他帶的特戰隊,本是從各個軍種中選拔出來的佼佼者,肯定能毫髮無損,以最快速度迴歸部隊;軍人回到部隊接受整編,才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

但他不忍扔下任何一個倖存者,他是一名軍人,軍人的職責應該是保護每一位公民,孩童不能放棄,老年人更不應該被當做累贅拋棄。

由不同警種臨時建立起的護衛隊,最終也因為信念不同,自此分道揚鑣。

願意與他同行的護衛隊員,只剩98人,加上趙凌峰和三十多名特戰隊員共99人,最後統一編入特戰隊,由趙凌峰親自指揮;又從倖存者中擴招300名作為預備隊員,隨行保護和維護倖存者營地的治安,由周珂負責帶領和訓練。

他們最沉重的負擔,是兩千多人的消耗,加上有不少老人,和生病的人,一路走走停停,不放過任何一處有機會搜尋到物資的城鎮。

沿著原本制定的路線走,物資越來越難找,幾乎每到一個地方,都被搜刮一空,反而沿途收留的倖存者越來越多。

但是能跑的車輛有限,燃油車需要的汽油,更是隻有為數不多的加油站和一些能源儲備庫才有。

只是連續找到的幾個加油站都被抽空了,再找不到油料,他們可能得走路了。

最後他們只得繞路前進,繞開主要路線,再由偵查小隊探路,一邊尋找能源儲備庫和加油站,順便清理沿路小城鎮蒐集物資,開源節流雙管齊下。

時間肯定會更久一些,但他們都知道,如果到最後真的只能走過去,倖存者能到達安全島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

儘管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特戰隊也沒放棄順手救助倖存者,末日可怕的並不是喪屍,也不是變異後的動物,末日最可怕的是秩序崩潰後的人心。

一個獨身的倖存者,也許還有機會活下來,一群倖存者,最後可能會全部死於內鬥。

趙凌峰不會特意到處搜救,但每到一個落腳地,都要親自探查,尋找活人蹤跡。

小鎮上的戰後清理工作和最後的安全排查還在繼續,特戰隊員們在後勤小隊協助下,穿梭在街道和屋舍間。

喪屍少年和小瑩,則被帶到了小鎮的中心小學。

後勤小隊隊長孟飛打量了一眼光溜溜的大小夥子,讓人去物資車上翻出一套男裝要求少年先把衣服穿上。

喪屍少年只是低著頭,並不接受,來送人的特戰隊員,向孟飛解釋:這是個傻子。

孟飛一聽,吼道:“傻子也不能耍流氓。”

急脾氣的孟飛,撩起袖子,就想給少年強制套上衣服,小瑩先嚇了一跳,生怕‘怪人哥哥’打人,兩人再被趕走,立刻嚷嚷道:“我哥不喜歡被人碰,他力氣很大,會打人的。”

“有暴力傾向啊,可以,咱就喜歡收拾這種人。”

需要戰鬥解決的事情,一律有特戰隊員出手,負責送人的兩名特戰隊員中的其中一人,迅速閃到喪屍少年身邊,想一招擒拿手製服對方。

小瑩在一邊急的直跺腳,另一名特戰隊員卻是輕鬆的接下孟飛遞來的煙,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喪屍少年卻是在對方靠近的瞬間,輕輕一閃身,躲開了,接著回頭雙手按在小隊員雙肩上。

這種動作在對戰中白痴才會用,對每天都要實操訓練的特戰隊員來說,就是在送沙包給他打。

小隊員當即,五指併攏成手刀託著對方手肘輕輕一撥,躲開少年的鉗制,接著又是一個靈巧的轉身,閃到少年身後,但少年速度奇快,他剛閃到對方身後,雙肩又被鉗住。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不輕不重,周圍幹活的後勤隊員們也放下手裡的東西,湊過來看熱鬧,跟著起鬨,更有好事的嘲諷這位年輕的特戰隊員身手不行,連個小孩都治不住。

年輕的特戰隊員是透過考核被趙凌峰擴充整編進特戰隊的,一心想找表現的機會,一開始他並沒有把瘦弱的少年放在眼裡,只是想威懾一下,只是幾個回合下來都沒拿下,已經覺得掉了面子,又被後勤隊的一激,不由的打出幾分真火來。

他引以為傲的就是近身格鬥,連個傻子都打不過以後不用混了,但不論他閃到如何刁鑽的位置,對方都能第一時間面向他,並鉗制住他,但也奇怪,除了肩膀對方好像不會攻擊其他位置似的。

喪屍少年是空有蠻力,卻總是被躲過去,空有速度,又不得要領,只怪他沒什麼戰鬥經驗,被閃躲幾次後也有些著急了,手指彎曲暗中使勁,隨時準備伸出爪刃,以應對攻擊。

一旁觀戰的特戰隊員扔掉菸頭,勸道:“小么,別玩了,一會還要去巡邏,你跟個傻子計較什麼。”

爪刃剛冒個頭的瞬間,頭上被一根黑管子頂住,喪屍少年像被按下暫停鍵,僵在原地。

“打啊,怎麼不打啦”名叫小么的隊員囂張的握著手槍頂著少年腦袋,心裡卻是在狂叫:今天這個恥辱他可能再也洗不掉了。

但他也確實不敢下狠手,這傢伙滑不溜手,除非下狠招制伏,但要是被隊長知道他打傷了倖存者,不罰他跑個負重50公里,這事過不去。

“喂,你不要欺負我哥哥。”小丫頭很矛盾,剛才還怕怪人哥哥下手太重把人弄死,這會又怕他被欺負。

小么把衣服仍給小瑩:“想留下來,就老實把衣服穿上,傻子也不能耍流氓,他不穿,你給他穿,不然你倆就在這站著等著喂喪屍吧。”

小瑩嚇的脖子一縮,比起被哥哥打,她更害怕喪屍,哆嗦著抱著衣服挪過去,想給少年套身上。

小瑩的個子還不到少年腰部,提著套頭的T恤跳起來也夠不著,她只是個剛學會自已穿衣服小孩啊,為什麼還要照顧已經成大人的人。

小丫頭鼻頭酸酸的,卻鍥而不捨一次次跳起,想要幫少年把衣服從腦袋上套進去。

笨手笨腳的樣子,看的在旁邊湊熱鬧的後勤隊員比她還著急,終於看不下去了,走上來三四個人,七手八腳,給他套上一條運動短褲,一件寬大的T恤。

少年穿戴整齊,小么才收了槍,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不反抗了?”

“被你打怕了唄。”旁邊一名後勤隊員調侃道。

兩人在孟飛那裡登記了姓名和原籍,小瑩絞盡腦汁的幫‘怪人哥哥’編造身世,於是他有了第一個在人類裡的身份

姓名:王傻

職業:無

年齡:約16歲

登記完,還需要例行檢查行李,兩人全身一目瞭然,免去了搜身,只是揹包裡的大鳥頭和兔子皮,引起了孟飛的注意。

小瑩眼珠子一轉,解釋道:一個是當被子禦寒的,一個是吃剩的骨頭。

解釋的合情合理,孟飛沒深究,揹包還給了她,將兩人臨時安置在一間原教師宿舍裡。

兩名特戰隊員一走,少年才鬆下半口氣,儘管外面還有巡邏隊,壓迫感卻比直接指著他腦袋讓他輕鬆不少。

身上穿的東西讓他很不舒服,伸手就想去扯,小瑩忙制止他:“哥哥,你別扯了,人都要穿衣服的,你習慣就好啦,不然....”

小瑩用手指比劃著手槍的姿勢對著自已腦袋,小嘴一張:“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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