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的城市裡,浩劫日過去半個月後,城市中的大火和爆炸的滾燙冷卻,連濃煙都徹底消散,寬敞潔淨的街道變的髒亂紛雜,街邊商店的貨架上被搶劫一空,只有門外的招牌能看出這裡曾經賣的是什麼東西。

一輛貨車停在一條小巷子入口處,幾個身穿各類警服的人跳下車,有的腰間別著手槍,有的手裡拿著警棍,相同的是每個人背上都揹著大揹包,下車後直接沒入巷口的一間便利店,沒有時間去看自已裝的是什麼東西,全部一股腦塞進揹包。

“隊長,後面有間倉庫。”這是一名身穿輔警背心的年輕人,正對一個三十來歲穿著特警制服的人彙報。

特警隊長抽出手槍朝年輕人手指的方向走去,沒一會激動的跑出來喊道:“快,叫貨車開進來。”

年輕小輔警喊了聲:“我去。”

轉身小跑著就去叫貨車司機,司機是個胖呼呼的中年人,此時正縮在車裡瑟瑟發抖,車外兩隻喪屍圍著貨車打轉,小輔警遠遠的就看到了,喊來另一名同事。

他們這些天也打了不少喪屍,都打出經驗來了,幾隻喪屍更是沒有一點恐懼,兩人一人一棍子撂倒喪屍,喊司機開車。

物資蒐集越來越難,每一次出來都會死人,這一次算幸運的,平平安安都活著;收穫也不錯,一間便利店的小倉庫,裝了半車箱,夠倖存者吃個三四天了,特警隊長叫人開了一箱飲料每人分了一瓶,眾人接過飲料又默默的放了回去,小輔警看著手上的飲料笑了:“我最討厭喝飲料,甜不拉嘰的,有什麼好喝的。”說完也放回箱子裡,特警隊長抹了把臉,沒說什麼。

貨車熟練的繞著小路,實在繞不過去,遇到喪屍就矇頭硬撞過去,只是迎接滿載而歸的武警小隊的只剩已經被喪屍攻陷的防空洞大樓,還有沒熄滅的大火。

武警小隊在浩劫日,帶著一批倖存者逃進了這個防空洞,發現整個城市都被喪屍包圍後,更加不敢輕易帶著倖存者衝出城市,只能寄希望於官方救援。

之後武警小隊便肩負起守衛和搜尋物資的職責,只是蒐集回來的物資有限,只能優先供應小孩和老人,在某些人眼裡,那些什麼都不會幹的廢物小孩和老年人就該優先出去送死,以緩解物資緊張。

武警小隊再次出去搜尋物資時,一名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帶著二十多個同伴,偷襲了留守的三名武警,將城市裡的喪屍引入防空洞。

二十多人制服武警的過程中,倖存者只敢圍觀;當喪屍進入防空洞,見人就咬,有些人甚至四肢被啃掉了還在痛苦的哀嚎時,所有人都在拼命的向外跑,早有準備的刀疤男讓人堵住唯一的逃生出口。揚言:想活命的,交出身上所有東西,並自願綁上雙手,才能上逃生的貨車,車上位置有限,先到先得,裝滿走人。

當自身生命切實受到威脅時,人們不敢再猶豫,爭相拿出自已所有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只求換來一個位置,甚至還有人因為擠不到最前方,舉著自已藏的黃金珠寶和各種電子類產品,大聲吼叫著,只求能讓他插隊換一個位置。

一個女人在人群最後方,舉著一隻潔白宛如精靈般的博美犬聲嘶力竭的吼著:“這個可以吃,給你吃,鮮肉,我有鮮肉,讓我過去,讓我......”剩餘的話,消失在被喪屍咬斷了的喉管裡。

兩輛貨車裝人,一輛貨車裝收繳來的各種物資,第二輛還沒裝滿,刀疤男和同伴見喪屍已經逼近,關上車門,點燃早已撒在出口的汽油揚長而去。

在貨車車廂裡的人,沒見到那場大火和從火場裡衝出來的火人,只是隱約聽到幾聲被殘害的可憐人們的哀嚎聲,他們擠在逼仄的車廂裡,在汽車的顛簸中,慶幸劫後餘生,還有對未來的彷徨。

刀疤男並不是好心想救人,他只是需要一些炮灰,只是喪屍比他想像的還要多,還沒出城,就開始了炮灰的消耗。

因為司機路不是太熟,只知道走大路,路過地鐵入口時,喪屍實在太多,眼看他們的汽車要被喪屍群前後包圍,刀疤男命令同伴,扔幾個人下去。

小貨車的後車箱在行駛中被開啟,最邊緣位置的兩個老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扔了下去,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反應稍微快一點,車箱門開啟時就看到車後追來的喪屍,也瞬間明白這些人想要幹什麼,男人想往後退,但身後沒有一個人願意讓位置,反而在推擠中差點被擠下車。

跟車的刀疤男的同伴手裡拿著電棍指著男人冷冷道:“就你吧,別掙扎了。”

男人死死抓住貨車邊緣,聲嘶力竭的喊:“我交了口糧的,那是我省了一個星期的口糧,我給的最多,你們不能.....”

貨車要繞開前面擋路的喪屍群,速度減緩了些,後面追上來的喪屍眼看已經摸到車屁股,刀疤男從前車的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怒吼:“磨蹭什麼,被追上,你們都要喂喪屍。”

跟車的男人,早已被近在眼前的喪屍嚇的兩腿發軟,被刀疤男一吼,回過神來,衝著還在哀求的男人頭頂,甩出一電棍。

男人被電棍擊暈摔下車去,也只為汽車逃離爭取了幾秒鐘的時間。

最後三輛小貨車,扔了近半車人餌,才逃出城市。

武警小隊歸來,隔著老遠就看到了濃煙滾滾的大樓,及樓下黑壓壓一片喪屍群,一名年輕的隊員還想進去看看還有沒有生還者。

武警隊長拉住了衝動的小隊員,摘掉頭盔,長嘆一口氣,頹然道:“別送命了,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這麼多喪屍,怎麼可能跑的出來,再說,你也進不去啊。”

說罷揉了把臉,脫掉了象徵身份的制服,自責道:“我不配穿這身衣服”

這一刻,黃聞忠無比悔恨和自責,是他固執的堅持等待救援,才害的隊友和防空洞中的倖存者遇難。

若他聰明點,怎麼可能想不到,一線城市被喪屍埋了大半個月,竟沒有一絲救援到來的跡象,他早該帶著倖存者逃出城市,即使有傷亡,最後說不定還能逃出來一些人,怎麼都比現在這樣,全部被喪屍活活咬死的好。

三十來歲,正值壯年的黃聞忠彷彿一瞬間被抽走了幾十年的壽命,佝僂著身子,頹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幫武警開車的司機在車上探出半個腦袋,看到無精打采的武警隊員們也學著隊長的樣子,脫掉了身上的制服。

他們距離喪屍群不遠,嗅到人類氣味的喪屍已經發現了他們,司機坐在貨車上看的遠,第一時間發現了喪屍的異動,指著前方顫抖著急吼:“黃...黃隊長,喪屍來了......”

隊員們卻沒一個人動,站在原地吼道:“隊長,我們替他們報仇,你下令吧。”

看著身後一張張年輕的臉,黃聞忠不敢再犯第二次錯誤,扔掉制服外套,舉起手中的衝鋒槍對所有人喊道:“上車,忠哥帶你們出城,找活路。”

防空洞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臺無線電接收裝置仍然執行著,裡面只有嘈雜的嘶嘶聲。

一隻毛色紅白相間,耳朵尖尖的博美犬正嗅著地面,一路找尋著什麼。

枯燥的嘶嘶聲先是被幾聲波點訊號音打斷,接著響起了一聲機械的女電子音:“這裡是.....呼叫.......”

訊號斷斷續續,另一個聲音響起:“救命啊....救....”

小博美睜著黑豆似的眼睛,歪著腦袋盯著發出聲音的裝置,汪汪叫了兩聲,搖晃著蓬鬆的大尾巴,俯臥在裝置下啃著掉在地上的一小節斷肢。

相鄰的另一座城市之外的郊區,這裡的倖存者有足夠的自由活動空間,三三兩兩的喪屍對人類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但物資也是極度匱乏的,食物更是難找。

一個擁有百萬人口的繁榮城市,從這個方向逃出來的卻不足五千人。

倖存者分散在郊區的舊廠房或民宅裡,不敢太靠近市區範圍,也不願意輕易離開人群。

好在所有人都還抱有一絲救援來臨的希望,各個暫居點倒還相安無事,甚至還願意相互幫扶一下。

丁小雅枕在爺爺腿上,空洞的睜著大眼睛,沒有聚焦的瞳孔前飄著上次生日時被自已和小夥伴們當成惡作劇到處塗抹的蛋糕。

老頭心疼的看著孫女,孫女的媽媽變成了怪物,她爸為救女兒被她媽咬傷。他是聽到動靜來找這一家子的,他趕到時,她爸正死死的抱著變成怪物的媳婦,讓他帶孩子快走。

他帶著孫女走出小區時,發現街上都亂套了,到處都是在吃人的怪物,萬幸的是,他對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道路非常熟悉,一路上還有很多人跟他一起在往外跑,有些被失控的汽車撞了,還有些被怪物抓到吃了。

他和孫女是幸運的,在被怪物包圍前,遇到了救援的警察。但幾十個警察護不住幾千名倖存者,為給他們爭取逃跑時間,全都留下阻擊怪物,他帶著孫女茫然的跟著人群逃到了郊區。

老頭總感覺隱隱的不安,但他年紀太大了,不敢獨自帶著孫女亂跑,只能在這裡跟著別人等,等什麼,他雖然知道,但並不抱任何希望。

小女孩舔舔乾裂的嘴角,小聲嘟囔:“爺爺,我餓。”

老頭撫摸著孫女的額頭,忍著乾啞的如同刀割般的嗓子說:“丫丫乖,睡一覺就有吃的了。”他看到幾個男人在商量出去找吃的,他也想跟去,卻又不放心把孫女一個人留在這裡。

附近能吃的全都吃完了,容易獲取的食物越來越少,願意分享食物的人也越來越少。

“丁小雅,這個給你吃。”一個乾淨清秀,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跑過來,遞給他小半瓶水和半包泡麵

“吳君豪”小丫頭坐起來,喊了男孩的名字。

丫頭看看爺爺又看看男孩,沒敢伸手接,小聲跟爺爺說這是她的同班同學。

小男孩沒等老頭開口,就把東西塞給丁小雅:“我爸爸會去找吃的回來,我不餓,你吃吧。”

吳君豪的媽媽在不遠處也熱情的說:“既然是同學,就別客氣了,接著吧,相互幫一下應該的。”

遠處幾個在商量的男人看了一眼他們,其中一個男人走過來把小男孩拉回媽媽身邊叮囑了幾句,就準備跟同伴出發。

老頭顫巍巍的站起來,哀求幾人帶自已一起出去找食物,吳君豪的爸爸拍拍老頭肩膀,讓他留下來幫忙照看一下他們母子,並承諾如果能找到食物會分一些給他們。

男人沒有明說,他們準備進市區去找食物,老頭走路都費勁,帶著他只會是個累贅。

只是這一等,就是兩天一夜,男人和同伴都沒再回來,從第三天開始,郊區秩序在悄然變化,開始出現搶劫和偷盜。

老頭遵守承諾,抱著一截斷裂的鋼管,守著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但是老頭實在是造成不了什麼威脅,當郊區徹底陷入混亂,新的小團體勢力正在形成,他們也被迫捲進紛爭。

被搶走了最後的一點食物後,吳君豪的媽媽也被幾個男人帶走,被揍到已經口吐鮮血的老頭握著鋼管追出門去,一聲清脆的鳴叫從半空傳來,一隻巨大的鳥,向人群俯衝而下,抓起人群中的兩個人,又飛上高空,向遠處飛去,只留下一聲更加悠遠的鳴叫。

人群在驚慌逃竄,還有嘈雜的吶喊著,朱雀,怪物的聲音。

巨鳥落地的瞬間,老頭看的清楚,那是一隻一身紅毛,邊緣點綴著金色羽毛的大鳥,從地面向空中看去,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巨鳥的到來,驚退了鬧事的人,新勢力帶著搶來的食物和物資,離開了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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