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舒序跟遲遇的親密接觸，除了接吻，沒有再深入，他甚至手都很老實，從不亂摸，有時候情至深處，也只是舔了舔她的脖頸。
所以他今天說出這麼老流氓的話的時候，她有點招架不住。
舒序躺床上看漫畫的時候比較放鬆，滾來滾去，加之她今天穿的是V領睡衣，所以舉著手機的時候，會有點暴露。
況且她還沒穿內衣。
舒序罵完他，他還笑出了聲，尾音拖長質問她，“你這是罵人，還是撒嬌啊？”
“你聽不出來？”舒序翻了個白眼。
“聽不出來。”
“那你真夠笨的。”
“那你也不聰明，選個笨人談戀愛。”
“.....”
反駁不過，她就開始靜靜看著遲遇。
遲遇被這眼神看樂了，笑了半天，才問，“這幾天擔心了吧？”
一說正事，舒序正色起來，“有點，你現在是不是沒什麼事了？處理好了？”
“對，處理好了，”遲遇說，“沒瞞著你什麼事，你也別找鍾宇打聽。”
舒序嘟囔，“你怎麼知道我會找他問。”
“這不是你很喜歡做的事？”
舒序沒話說了。
她確實明裡暗裡找鍾宇問了很多次。
“知道了，我不問了。”
“乖啊，你畫稿準備的怎麼樣了？”
“進度一半了，差不多一個月能畫完，到時候再投稿。”
“好，期待你的成功啊。”
“你少貧。”
舒序這麼說著，唇角彎了彎。
*
之後的一個月，舒序足不出戶，除了偶爾跟餘欽欽吃飯，回家看看，基本上都窩在出租屋裡畫畫。
終於二月底的時候，舒序修修改改，大功告成。
舒序挑了幾家之前合作過的出版社，又選了兩個偏愛恐怖風格的出版社，做完這一切，她心滿意足地休息了幾天，然後回了趟家。
週末，舒序買了些水果，一開門，葉欣就迎了過來，“可知道回來了，怎麼感覺瘦了？”
“趕稿子嘛，都是這樣，所以我回來補充營養啦，”舒序抱了抱自已的母親，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好香啊。”
“你爸在做飯呢，他一大早就去市場買食材，開心的不行。”
舒序嘻嘻一笑，“那我去看看他。”
“去吧，我幫你洗點水果。”
“好！”
午飯很是豐盛，六菜一湯，舒序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了，一連吃了兩大碗，葉欣看著她，滿意的很，舒華成也不停的給她夾菜。
直到舒序實在吃不下，擺了擺手，“不行了，撐得不行了。”
葉欣給她盛了碗湯，“你這一看就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要不要在家住幾天？媽給你好好補補。”
舒序稿子畫完了，回出租屋也沒什麼事，就點了點頭，“好呀。”
葉欣立刻眉開眼笑，“好好好，那我今天再去買些菜。”
“我跟你一起去。”舒華成接話。
“那我們開車去，去那個遠一點的農貿市場。”
“行，都依你。”
舒序看著爸媽這麼高興，也笑了起來。
飯後，舒序在客廳消食，父母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出門買菜去了。
舒序抱著水果，在客廳看電視，手機螢幕亮起，她以為是遲遇，結果拿過來，發現是之前聯絡的出版社。
她一共投了五家出版社，三家同時拒絕了她。
舒序看了下訊息，拒絕的理由大致一樣，都是說這漫畫有些報復社會的性質，不太符合市場，怕是不會有什麼好成績。
投之前她就知道會有這種回答，也沒多在意，回覆了一下接著看電視了。
這三家是她之前合作過的，定向有些偏小清新，之前舒序畫的田園風漫畫在他們那裡就很有市場。
舒序回覆完之後，有個編輯又回了她訊息。
這個編輯跟她關係不錯，姓程，舒序叫她程編輯。
【程編輯：怎麼突然想起來畫這個？】
舒序瞥了一眼，回了過去。
【舒舒：就突然想畫了，想搞點寫實的。】
【程編輯：你這個想法很好，但是想法不能當飯吃。現在你不跟進市場，你就是沒錢賺。而且這個太黑暗了，又過於小眾，如果你要堅持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
舒序跟程編輯其實只是合作關係，在舒序眼裡，這就是個資本家，但是資本家肯掏心掏肺說這句話已然是莫大的慈悲。
但是舒序卻開心不起來，因為這是事實，否定她努力的事實。
【舒舒：謝謝，我會考慮的。】
手機放旁邊，舒序看著電視，開始走神。
這作品她從構思到畫出來差不多用了大半年，她費了很多心思，怎麼可能不希望它成功。
可是正如程編輯所說，它不符合市場，但是不符合是她當初就知道的。
舒序還在想這件事，茶几上另一個手機響起來。
是葉欣的手機，她去買菜的時候把手機留家裡充電了，電話響了一會兒，舒序點了接通，“喂，你好。”
“喂，你好，葉女士嗎？今天是來醫院的複查時間，請問您今天還過來嗎？”
舒序握著手機的手一抖，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了，“什麼複查？”
那邊也頓了一下，“您不是葉女士？”
“我是葉欣的女兒，請問我母親因為什麼複查？”
“啊，這個，”那邊猶豫了一下，便換了個人，“你好，我是葉女士的主治醫生，你媽媽三個月前做了乳腺癌的手術，現在時間到了，她應該來複查，但是約好時間卻沒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乳腺癌？
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的時候，葉欣突然說要讓自已考研，難道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已得了癌症？
舒序坐在那裡，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勉強撐著坐在那裡，“今天沒什麼事，下午還能過去嗎？”
“也可以，大概幾點？”
舒序看了眼時間，“四點，可以嗎？”
“可以的。”
結束通話電話，舒序坐在那裡緩了好一會兒，她如墜冰窖，感覺冷汗直冒，想起當初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她真想扇自已幾巴掌。
舒序捂著臉坐了好一會兒，最終哭了出來，她肩膀聳動，眼淚落下，彷彿被愧疚淹沒，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