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巨大的蟲子出現在天花板上,這個蟲子他見過,是那條殺死過自已的蠕蟲。
現在地面開始不斷的長出血紅的手臂,隨時可能捉住時末的小腿。
然而,時末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慌,因為他不會死,他依舊可以復活。
但這些怪物不行……
一把刀子如同脫弦之箭般從時末的手中飛出,直接刺向蠕蟲的頭部,但在接觸蠕蟲鱗甲的那一刻,刀子瞬間就被彈開,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看到自已的攻擊失效,時末眉頭一皺,直接將另一把刀扔向蠕蟲頭部,轉身便向著那一扇潔白的大門跑去。
既然無法用刀子刺傷蠕蟲,那倒不如趁自已臨死前,揭開那扇大門的秘密。
但他失敗了……
蠕蟲並沒有因為刺來的刀子而慌亂,甚至可以說這種攻擊還不配讓它擔心什麼,但就是因為這種攻擊卻激起了它的怒火。
未等時末跑開幾步,蠕蟲便迅速的向其撞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那是巨大的推力與肉體相撞所發出的聲響。
時末的身體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被那股力量狠狠地推倒在地。
可是他沒有倒下,因為倒下的是另一個時末……
一個時末站著,看著眼前正彎腰起身準備逃跑的時末,眼神有些迷離……
現在的他發不出聲音,也沒有聽覺,甚至那條蠕蟲都可以直接穿過自已的身軀去追另一個,活生生的時末。
我這又算不算的上是死亡呢?
或者我真的是我嗎?
時末有些自嘲,現在他又該做什麼呢。
“啊……救救我,求你了,求你了!”
此刻,時末被蠕蟲用頭部牢牢的固定在牆上,牙齒在不斷吮吸著血液。
而時末則不斷掙扎著…看向…時末……
“救救我……”
聲音由原本的大喊漸漸變小,最終沒有了聲音,他又死了。
在這一刻他好像又丟了什麼,但那個東西對自已而言似乎並不重要。
那個門也消失了,他的嘗試以失敗告終……
看著成為乾屍的自已,時末久久不能平靜……
……
直到蠕蟲將屍體的血液徹底榨乾後,它終於滿意的離去了。
空寂陰暗的世界中,始終只有灰暗,根本看不出一絲色彩。
似乎其他色彩就與世隔絕一般。
時末低頭看了看自已的雙手,有些虛幻的樣子。
握了握,也沒有那種觸碰擠壓的感覺,還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絲毫未變。
感受完自已一切的變化,時末將目光移向了地上的那兩把摺疊刀。
還好,並沒有損壞的跡象,還可以使用。
他想要將那兩柄刀拿起,可意外的是,他碰不到刀子,但卻能穿過那兩柄摺疊刀碰觸到地板。
雖然依舊沒有觸覺感……
就這樣他放棄了,他開始選擇觸碰其他地方,沒有觸感卻依舊可以碰到這個建築的所有,唯獨那兩柄摺疊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徑直走向那具已經乾枯的屍體,將其衣服的口袋掀開,看到一個有些碎裂的手電筒和一些繃帶。
用手輕輕觸碰,依舊觸及不得。
這顯然違背常理……
噠噠……
噠噠……
水滴低落的聲音再次響起。
屍體上又出現了紅色,那是血液,自已的血液。
他明白自已應該又要復活了……
摺疊刀,手電筒,甚至繃帶,他還是觸碰不到,但他卻能拿起醫院地板上碎裂的石子。
這很不可思議。
見鬼了,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就起了一個霧,我就來到了這裡,為什麼這把刀子我就是拿不起來……
這到底,到底都是什麼……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此刻,時末的情緒有些激動,似乎是自已的死亡對他打擊不小,又似乎是受到了什麼特殊的干擾……
他向著大廳旁的走廊跑去,那是他之前來的地方,現在則變成了他想去的地方。
沒有體力的消耗,甚至沒有慣性。
不管自已的雙手怎麼擺動,速度也都是一樣的,似乎一切都是最極限又最平均的,直到世界露出真面目。
怪異怪哉……綠色的逃生牌,發著黃色光亮的燈泡…以及身後追擊的蠕蟲和血紅的世界……
到了最後,則是身死的自已……
一切都如此的相似,但這次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變了,一個人的性格只在一瞬之間就變的陌生了起來……
他僅僅只是被蠕蟲的牙齒刺傷了而已,但就因為如此時末又看到時末。
之前那個被蠕蟲吸食血液而死的自已是一臉慌亂,但現在這個他則是平靜如水,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怪物。
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大廳,又回到了那個匪夷所思的地方。
門在時末後面敞開著,但虛幻的時末卻看不見,似乎只有進入血紅色的世界才能看到那扇門。
時末拿著兩把摺疊刀與蠕蟲對峙著,隨時都準備出手。
而此時血紅色的世界,已經伸出手臂,想要抓住時末的腳踝,但時末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直接向著蠕蟲刺去。
但很遺憾,攻擊並沒有什麼作用。
根本牽制不了多久,時末便被死死的釘在了牆上,鮮血順著傷口流出,流入蠕蟲的嘴中。
而那兩把刀則紛紛落在了白瓷罐子下面……
紅色,在灰暗的世界中,他又看到了紅色,但此刻他沒有任何變化。
他想過,只要看著顏色,就代表著自已即將復活,身軀即將重現。
而事實也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他靜靜的來到了白瓷罐子旁,隨時準備撿起摺疊刀,對其反擊。
人的天性不正是不自量力嗎?更何況沒有任何後果的不自量力,更能使人瘋狂。
突然,血紅的牆體又伸出無數雙手將時末與蠕蟲拉入其中。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沒有實體的時末目睹了下來。
那灰白色的牆體竟突然將兩者吸入,不明生死。
同時那股遺忘感卻沒有如約而至,與以往而言,只要是死了,他就會有那種感覺,但這次他沒有感受到。
現在他依舊站在大廳的拐彎處,那個白瓷罐子旁,冷靜的看著這一切,如同一個局外人,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
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了這裡,穿著普通的病患者的衣物,一頭黑髮,面容堅毅又帶有絲絲疑惑。
他觀察著這裡的一切,甚至用手觸碰倒下的椅子。
噹噹噹……
一種熟悉的聲音出現了,但時末卻聽不見。
周圍的椅子又開始了它們的晃動,開始挪移,井然有序的開始排列起來……
一切是那麼的熟悉,他總覺得自已似乎看過這一切。
之後應該是狼梟的出現吧……
時末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向男人身前。
這是個很熟悉的面容,他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