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隨心
三人圍桌而坐，成凡變出一杯咖啡問道：“所以姚餚的多重人格障礙是你導致的？”
“怪不得我調控不了他的情緒。”成凡抿了一口咖啡，“那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柏姐模樣的爻微微翹起二郎腿，慵懶姿態盡顯：“算是見識一次救贖的能力吧。”
“他的第二人格已經讓我擠了出去，所以這幾天你見到的都是我。”爻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你知道救贖具體的能力了嗎？”
聞言成凡沉思起來，隨後他抬起頭推了推眼鏡：“提高或降低情緒的閾值，使當事人擺脫心魔的困惑。”
“不錯，但還是不夠全面，你說的這些只是作為心理醫生給出的答覆。”
“難不成會瞬移也是？這不是造夢者都會的嗎？”成凡問道。
“你旁邊的這位就不會。”爻朝著成凡點頭說道：“正如你前面說過的潛意識，夢也是一個潛意識，他無法被人控制。
“而造夢者就是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守衛，只是你們的職責不同罷了，所以為了限制造夢者為所欲為，我給他們每個人都加了限制。”
“慾望在自已的夢境不受限制影響，但在別人的夢境只能透過當事人的同意來滿足自已的慾望，且可以決定要不要滿足當事人的慾望。”
“所以前面在無邊夢境的那場戰鬥他才會撒了歡的與我廝殺，因為在你創造的夢境裡我只加了一條特殊的限制，便是「隨心」”
成凡接收著來自爻的資訊，隨後說道；“那我豈不是可以在夢境中為所欲為？”
“可以這樣理解。”爻也憑空變出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接著說道，“但也不是全部，這個需要你自已去探索。畢竟有時候，心也不一定是正確的。”
爻將杯子裡的咖啡一口氣喝完，看了一眼天空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去給樹澆水，最後還有一個爛攤子，就不需要我給你們收拾了，再會。”
說完便沖天而去，黎叔觀望著爻走遠了之後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偏心眼！”
話音剛落，整個花園塵煙四起，巨大的狂風吹得那口銅鐘發出陣陣聲響。
“好傢伙，怪不得跑得這麼快。”黎叔大喊一聲。
在二人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直到塵煙散去，二人才看出來那道黑影的真面目。
是姚餚的繼父，那個為了賭博將姚餚母親毆打致死的禽獸。
此時，他的胸口上被水果刀劃破的的傷口在不斷的往外噴血，將腳下的黃色鬱金香都給染成了紅色。
成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心魔的氣息，鎮靜的說道：“他是姚餚的心魔。”
說完，心魔咆哮一聲朝著二人襲來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你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二人見狀閃身躲過，黎叔反手朝著男人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廢話真多！打你需要理由嗎？”
隨後他站穩腳跟背對著成凡說道：“小子，讓我見識見識救贖的能力！”
成凡聞言頓時明白了黎叔的言外之意，他連續打了幾個響指將黎叔的速度，力量，乃至戰意全部調至最大，順便還讓黎叔有了瞬移的能力。
黎叔感受到了渾身力量得到了強化之後，果斷捨棄了長刀，直接瞬移過去給了心魔一耳光，感受到被戲耍了的心魔頓時暴怒。
只見他猛地一跺腳，將腳下踩出一個深坑，然而並沒有什麼用，黎叔像一隻猴子一樣上竄下跳，冷不丁的照著他的豬臉來上一耳光。
此時，清脆的耳光聲接連不斷，每一下力道都剛剛好，直到心魔的豬臉腫成了豬頭，黎叔這才停下。
“凡小子，我玩累了，到你了。”黎叔瞬移到成凡身邊說道，“不得不說，瞬移真的挺好用。”
成凡聞言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心魔一言不發，只見他緩緩的摘下眼鏡，取出其中一個眼鏡片，慢步走向心魔。
“人是恆溫動物，牛、馬、驢、騾子、也是恆溫動物，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統稱叫作牲口，你是人呢？還是牲口呢？或者是牲口不如呢？”
巨大的壓迫感降臨在場中，即便是黎叔都感覺到了一絲心悸，面前的心魔因支撐不住突然下跪，但是眼神中充滿了不服。
只見心魔支支吾吾的想要開口說話，卻使出全身力氣一拳直衝成凡的面門，這一拳勢大力沉誓要轟爛他的腦袋。
成凡見狀瞬移到他身後，手中的眼鏡片直接抵住他的咽喉，用力一劃。
又在他的臉上快速連續劃拉幾十下，像是一個優雅的小提琴家一樣。
伴隨著大片的鮮血噴濺而出，這才結束了心魔雷聲大雨點小的攻勢。
此時，心魔背對著成凡緩緩地倒下去，嗓子裡的嗚咽聲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斷氣。
成凡甩了甩鏡片上的血跡，瀟灑地回到黎叔身旁：“帥嗎？”
“帥氣！”黎叔誇了一句又說道，“照我還是差一些，不過你小子挺狠的。”
“怎麼個狠法？”
“從心理上攻破敵人的防線。”黎叔噘噘嘴，“腹黑。”
成凡聽完無奈扶額，“我那叫隨心，話說你個老大爺都是在哪裡學得這些詞？”
“哼，老子可是混街頭的！”黎叔驕傲的說。
二人正在調侃時，成凡看到了黎叔背後的姚餚，只見他手拿一支鬱金香輕輕拋給成凡，那朵鬱金香輕盈的在空中轉了個圈飛入了成凡的腦海裡面。
“小子，你發什麼呆呢？”黎叔手掌在成凡眼前揮了揮。
“沒什麼。”成凡微微一笑，“我們出去吧。”
說罷，成凡結束所有夢境，刪除掉第一重夢境的某些場景後就退了出去。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黃昏下的太陽照的人有些懶散，成凡回到身體適應了一會。
說實話雖然最後有姚餚送的鬱金香恢復體力，但還是會因為消耗的太多而勞累。
成凡緩緩起身，輕輕叫醒躺在沙發上的姚餚，只見他渾身大汗淋漓，成凡幫他摘下帽子。
此時的姚餚睜開了眼睛，眼眶裡的眸子明亮了幾分，他輕輕的說道：“醫生，這次我睡的好舒服啊。”
“是嘛？你的病已經治好了，你以後就是姚餚，姚餚就是你。”
成凡說這句話就是為了驗證姚餚的第二人格是否已經與主人格融合，雖然爻說他已經把第二人格擠了出去，但是不妨礙他再次回來。
所以成凡在出來之前，又給姚餚創造了一段美好的童年，這才為整個鬧劇結了尾。
“費用的話，可以給我列個清單嗎？”姚餚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會馬上找到工作把它補上的。”
聞言成凡回到桌前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字遞給姚餚，隨後便朝著樓下走去。
“這就是全部費用，走出這條街再開啟它。”
接過清單的姚餚一頭霧水，跟著成凡的身後朝樓下走去。
二人走到門口時，成凡拍拍他的肩膀：“邁出這一步，好好生活，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沒事別再去鑽小巷子了。”
姚餚聽完點了點頭，道了聲謝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天井街道，隨後他開啟手中的清單，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鬱金香，十元一支。”
看完清單的姚餚回頭望了一眼診所，一陣清風襲來使他模糊了雙眼。
他快速用袖子拭去，對著成凡的背影微微一笑，隨後便轉身離去。
回到二樓工作室的成凡，又開始在日記本上記錄下這次在夢境中得到的訊息，加深了他對自已能力的瞭解。
更是想到了許多大膽的嘗試，其中不乏有如何手搓暗物質。
一直到傍晚，帶著瑩瑩逛了一天街的阿笛帶著晚飯回來，他才將日記收起。
成凡走下樓梯正好看到阿笛已經將晚飯擺在了桌子上。
“哇塞，好豐盛啊。”成凡看著趴在桌前的瑩瑩問：“今天和阿姨逛得開心嗎？”
瑩瑩聞言興奮的直點頭：“開心！阿姨給我買了好多好吃的，還帶我去了遊樂園。”
成凡滿意的摸摸瑩瑩的頭對著阿笛說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沒什麼，我也好久沒這麼放鬆了。”阿笛捏了捏瑩瑩的臉頰，“瑩瑩今天很乖，真是個好孩子呢。”
“倒是你，今天應該很忙吧。”
成凡毫不在意的說道：“還行吧，下午張女士沒來，難得休息了一下午。”
三人坐在飯桌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瑩瑩開啟了掛在牆上的電視機。
因為瑩瑩在福利院經常看新聞，所以一到固定時間就會觀看本市的新聞報道。
“瑩瑩為什麼不看動畫片呢？”成凡問。
“因為園長說看新聞可以增長見識。”瑩瑩扒拉兩口碗裡的飯回答道。
正當三人沉浸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時，電視裡傳出了一個成凡熟悉的身影。
隨著報道，成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本市訊息，一女子在高速公路上因疲勞駕駛撞向欄杆，導致車輛發生碰撞......”
“該女子於本日下午送往醫院治療，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本臺在此提醒本市廣大群眾，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隨著報道的結束，成凡怔怔的吃了兩口飯，他抬頭看向那個印有「婦女之友」的錦旗，突然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堵塞的感覺。
“這就是你說的去一個沒人認識地方麼......”
成凡放下碗筷，將牆上的錦旗摘下緩緩收起。
“爸爸，這個錦旗是誰送的？”瑩瑩突然問道。
成凡聞言身子一愣，迅速控制好自已的情緒，對著瑩瑩微微一笑：“是爸爸的一個朋友，一個特別好的朋友。”
“那為什麼不在牆上繼續掛著呢？”
“因為，我要收藏起來。”成凡對著二人說道，“你們慢慢吃，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
說罷轉身向著二樓走去，仔細聽去，成凡的腳步聲有些凌亂。
他跌跌撞撞的推開屋門，在抽屜裡四處翻找著能夠使他鎮定下來的東西，可是他忘了他已經戒菸好多年了。
這時，作為心理醫生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窗外的月亮已經不再皎潔，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我叫王柳青，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成凡，如果我是一個男人就好了......
--我不喜歡這些衣服，你別再讓我嘗試了......
--如果不是為了應付家裡人，我才不會過來找你......
--我想好了，我要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城市，重新開始......
--感謝你這麼多年的治療，後會有期......
成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裡緊緊握著那副錦旗，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直到房門被敲響，阿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凡哥，你有空嗎？我有幾樣東西要給你。”
成凡慌忙的開啟屋內的燈，將地板上凌亂的東西重新收拾起來，擦乾臉上的淚痕，狼狽的跑去開門。
“有什麼事情嗎？”
阿笛走進門來，手裡提著兩個包裝袋開心的說道。
“瑩瑩不是要開學了嘛，我給你買了兩套男士服裝，當天打扮的帥一些，多給瑩瑩爭光啊。”
成凡看了一眼阿笛手裡的兩套男士服裝，頓時又紅了眼眶：“謝謝。”
“凡哥，你怎麼了？”阿笛注意到了成凡情緒不太對勁說道：“是太感動了嘛？沒關係，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啦。”
“阿笛，你有香菸嗎？”成凡打斷阿笛，“我覺得如果再不釋放一下，我會瘋的。”
阿笛聞言有些震驚，但是沒有多說什麼，便從口袋裡掏出半包女士香菸。
“都已經計劃好了，一天一根的。”
阿笛拿出一支遞給成凡，並幫他點上，成凡深吸一口緩緩吐出，茉莉爆珠的清香頓時在口中瀰漫開來。
清澈的淚水緩緩劃過他的臉頰，阿笛識趣的轉過身去，將散落在地的雜誌重新放回桌子上。
“瑩瑩呢？”成凡問。
“在樓上畫畫呢。”
“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我的窘態。”成凡拭去眼角的淚水，“煙不錯，不辣嗓子。”
阿笛笑了笑說道：“如果不夠，儘管找我。”
說完就將半包煙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