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定情（下）
裴潤遙紅著臉低下頭，微微屈膝向高泰行禮。
“高郎君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好，”高泰忙不迭地回答，“哦，好也不好。”
裴潤遙睜大了眼睛，很是不解。
“見不到你，甚是，甚是想念。”高泰結結巴巴道。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去船艙裡找東西，不一會兒，手持一細口玉瓷瓶，捧給裴潤遙。
“香水，我做的，世上頭一件。”
裴潤遙展顏一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又哎呀一聲：“可惜我今天沒準備禮物，好送給郎君。”
高泰已知她心意，開心得咧嘴，嘴都合不攏，雙手捧住她小臂，“看到你我便高興了，要什麼禮物。”
“我一定有禮物給你的。”裴潤遙抬頭仰望著他，很肯定地道。
高泰輕輕地一拉，將裴潤遙攬入懷中。裴潤遙猶疑了一下，雙手緩緩環住高泰的腰。
此時，直播間觀看人數已爆棚，無數個禮物刷給高泰。
“裴潤遙不會要獻身吧？”
“獻身直播？太期待了。”
“推倒！推倒！”
此時的觀眾比高泰還激動。
“呀！”裴潤遙這才發覺，高泰身上也溼著，她穿了高泰的換洗衣服。
高泰微笑搖頭，表示不妨事，“等會去前面，尋處僻靜的地方，生火將衣服烤乾就行了。”
高泰拉著裴潤遙的手坐在船首，雖然他身上衣服是涼的，但此刻內心卻是暖烘烘的。
望著兩岸秀麗山川，流水潺潺蜿蜒，一直通向那傳言是天堂的杭州。
裴潤遙把頭靠在高泰肩膀上，幸福道：“高郎，今天我真開心。”
高泰聞著她的髮香，望著絳唇在側，不由越靠越近，終於，兩人嘴唇靠在一起、交融。
良久才分開，裴潤遙喃喃道：“這便是我給高郎的禮物了。”
高泰微笑道：“那怎麼夠？”又想親過來。
裴潤遙一個轉身，已是站起，言笑傾城：“高郎，我為你歌一曲吧？我還沒為男人唱過曲呢。”
“好啊。”高泰喜道。
此時歌曲，不同於後世的流行歌曲。此時叫“曲”，固定的旋律只有那麼些，但可以依照韻律填詞，形成一首新的曲。
船隻一路東行，就著新安江兩岸的風景，兩人你儂我儂，一起填了一首《念奴嬌》。
裴潤遙讓高泰坐在船艙中——江上風冷，溼衣服更冷，她自已則站在船頭清唱。
念奴嬌·江上嬋娟
行舟眺遠，見江水清澈，曲折流轉。兩岸青山相對處，春把空山盡染。流水潺潺，花黃田綠，入畫推玉盞。佳人旁倚，暖香沉醉忘返。
江畔阡陌儼然，青廬草舍，忘卻人長短。清酒一杯情萬酬，忘卻世人怎看。踏舨東流，徑登海角，共把天涯看。蟾宮榻軟，月娥輕舞款款。
歌聲宛轉悠揚，令兩岸鶯啼鳥鳴都失了聲響。天地之間，唯有那嬌麗的歌聲，讓高泰久久沉醉。
船行至一處開滿蒲公英花的坡地，裴潤遙說去那裡賞花，順便生火把衣服烤乾。
高泰挽著裴潤遙下船，尋了一處乾淨地方，找了些樹枝將衣服掛起來，生起火來。
兩人坐在火堆旁，時而纏綿，時而交談幾句，未說上幾句，又纏在一起。
此時，太陽西垂，裴潤遙掙脫開來，嬌聲道：“高郎，天色不晚了，衣服也幹了，我要把衣服換回來。”
高泰便尋了一處僻靜隱秘的草叢，用自已衣服鋪在地上。
他緊抱著裴潤遙，迤邐纏綿，捨不得分開，用手剝去她的外衫，裴潤遙驚訝地看了高泰一眼。
“高郎？”
“我想看你換。”高泰附耳低語。
裴潤遙嚶嚀一聲，將高泰推出草叢。
這時紅映坐著快船終於尋到了這裡，跳上岸來，見高泰一人站著，急道：“我家小姐呢？”
高泰指了指草叢，紅映撥開草叢，見裴潤遙雲鬢散亂，正在穿衣，以為他們倆已私定終身。
“小姐，你……”
裴潤遙這才驚覺有人來了，回頭發現是紅映。
“紅映姐姐，我娘知道了嗎？她喚你來的？”
紅映急道：“奴婢哪敢說，趕緊回吧，再不回去就穿幫了。”
走到外面，紅映眼神複雜地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高泰，見高泰一臉微笑，嘲弄道：“高郎君好手段，好端端嬌滴滴一美人兒，從此這心就在你身上了。”
高泰傻笑了幾聲。
裴潤遙福了一福，“高郎，我回去了。”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高泰，跟著紅映上了船。
卻說趙敬誠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正好遇上了在路旁等候的馬氏。
馬氏連忙驚問，趙敬誠覺得說出實情自已面子受損，便只說裴小姐拒絕了自已。
看他失魂落魄地離去，馬氏也信了，又想去迎上去接女兒，便往前走。卻遇上了紅映差人來報信，說裴潤遙見景色秀麗租船遊新安江去了。
馬氏跺了跺腳，心說新安江上聽說有水匪，萬一出了事，怎麼得了。自言自語道：“小孩子家家就是不讓人省心，還得早日讓她嫁了。”
忙叫旗風帶上幾個護衛，順流而下去追趕裴潤遙。
終於，天擦黑前，紅映帶著裴潤遙回來了。馬氏自然是一頓埋怨，裴潤遙見馬氏沒異常，心說未被發現，紅映也是舒了一口氣。
只是裴潤遙雲鬢散亂，不過有帷幔遮著，沒瞧出來罷了，倒是俏枝看了看裴潤遙的臉，抿了抿嘴沒說話。
這頭高泰站那兒呆了一會，回味著剛才的迤邐，嘿嘿傻笑。還是三牛提醒他：“仙哥，天要黑了。”
高泰只好起身上船。
又唱了不知幾遍剛剛裴潤遙唱的《念奴嬌》。
“流水潺潺，花黃田綠，入畫推玉盞。佳人旁倚，暖香沉醉忘返。”一時之間竟是痴了。
快到新安江與練江交匯處，天色已黑，忽聞前面有打鬥聲，三牛停船拿燈籠一照，竟有一艘貨船被幾艘快船團團圍著，貨船上喊殺聲連綿，很明顯是遭了水匪了。
已經有連續幾人被砍翻，有的掙扎著跳進水裡。
高泰高喊一聲住手，一邊讓三牛從水裡撈人。
很快有人頭領模樣的跳回小船，提著鬼頭刀指著高泰喝道：“哪來的小兒輩，敢管你爺爺的事？”
高泰見他們人多勢眾，掏出左輪，“啪”地給他來了一槍，天太黑，毫不意外的沒打中。
那人嚇了一大跳，“哎喲”一聲，忙問道：“可是高仙歌高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