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樞正與歙州幾家大族的頭面人物在練江邊的水榭中宴飲,唐時的上巳節不只是男女相會,文人雅士也喜歡到水邊飲酒作詩,附庸風雅。

歙州最大的茶商趙家家主趙真滿面春風,命家僕奉上一個小酒罈,對裴樞道:“裴公,我從績溪縣購得新近風靡全州的佳釀——登仙酒,與裴公和諸位痛飲。”

說罷便命家僕為眾人滿上。

裴樞看了一眼酒杯,笑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舉杯邀大家同飲。

趙真提醒道:“此酒烈甚,只能一口一口飲。”

裴樞抿了一小口,一股子辛辣之氣直衝天靈蓋,但很快一股子舒爽溢滿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坦。

“好酒,不知是哪裡釀的?”

趙真笑道:“績溪縣揚溪鎮。”

裴樞心頭一震,想起高泰來,心說莫不是跟他有關吧?

這時幾家的青年俊才紛紛上前來,向裴樞敬酒。

裴樞也笑容滿面,上來敬酒的青年俊才也有相貌不錯的,裴樞便多問了幾句,問問學業、目前操持何事等等。

這時輪到趙家長子趙敬誠上前來,他今年十九歲,尚未婚配,裴樞便問他目前所做何事。

趙敬誠朗聲道:“稟裴公,不才正忙於學業,師從東籬先生,家中俗務,尚未涉足。”

裴樞點點頭:“蔡東籬詩畫雙絕,是個良師。不過此人醉於其中,不理世事,你莫要學他。”言下之意是學有所成,還是要謀取仕途,匡扶社稷,不要學他老師隱居。

他此前給趙家通氣,讓他們派適齡子侄一起過來,他還是比較中意趙家的,家大業大,又是官宦人家,他打算讓女兒就嫁在南方,遠離遍地烽火的中原。裴樞對趙敬誠很滿意,雖然趙敬誠賣相不如高泰,但勝在家世好,也是翩翩佳公子一個嘛。

“挺好!”裴樞心中暗道,打算等過些日子,託人去趙家走走,給點暗示,讓他們儘早來提親。

這時,馬氏與裴潤遙從長慶寺禮佛回來,從山上走下來,從諸青年的桌案前款款走過,至水榭前。

裴潤遙向裴樞款款行禮:“爹爹。”又分別向左右幾個桌案行禮,“諸位叔伯好。”行完禮後又緩緩走開,與馬氏去江邊踏青。

今日陽光有些烈,裴潤遙戴上了黑色的帷幔,但仍然難以遮掩她的容顏。諸青年一臉驚豔地看著裴潤遙走進走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趙敬誠趁著大家起身去水邊吟詩時,抽身離開了水榭,朝著裴潤遙走去的方向,悄悄隱入樹林之中。

馬氏與裴潤遙走了一段,說走累了,讓紅映陪著女兒繼續往前走。

“潤兒你多玩會兒,前面的江景更好看呢,孃親走不動了,坐這邊等你。”

裴潤遙不疑有他,復行數百步,從一旁山上忽然下來一男子,橫在路上,朝裴潤遙行禮。

“裴小姐安好。”

定睛一看,竟是趙家長子趙敬誠。

裴潤遙大驚失色,“你怎麼在這裡?”以為他欲行不軌,忙躲到紅映身後。

趙敬誠惶恐道:“裴小姐別誤會,我是奉家父和裴公之命在這裡等候小姐的。”

裴潤遙一臉疑惑。

趙敬誠也是有些困惑:“小姐還不知道?”又笑道,“我們兩家大人想撮合我倆,今日,那個,那個好日子,便讓我在這裡候著小姐。”

裴潤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紅映:“紅映姐姐你是知道此事的?”

紅映低頭默然不語,裴潤遙這才恍然大悟,“我道是為何不讓俏枝陪著我。”頓時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裴潤遙轉身便往回走,趙敬誠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張開手臂攔在前面,急道:“裴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約,自古婚姻向來如此。”

裴潤遙淚如雨下,往江邊走了兩步,已到堤岸邊,決然道:“你再攔著我,我便投水自盡。”

趙敬誠驚慌失措,忙結結巴巴地後退:“不,不要,小姐莫要如此,我讓開便是。”

路旁的男女紛紛疑惑的圍過來,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此時,江上,一艘烏篷船,悠悠而來。一男子矗立船頭,看向堤岸,望眼欲穿,想找出那魂牽夢繞的倩影。

心頭焦灼之時,竟終於瞧見了那日思夜想的俏麗佳人。

沒錯,此人正是高泰。他忙命三牛將船靠岸,一邊呼喚起來。

“裴小姐……”

裴潤遙猛然回首,小舟之上,風姿飄飄的好兒郎,不是高郎君還是誰?

“高郎君……”裴潤遙喜極而泣,忙向他招手,一邊不顧泥濘,走向水邊。

趙敬誠目眥欲裂,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佳人被高泰搶走?

高泰的船越靠越近,裴潤遙歡欣鼓舞想要上船。

趙敬誠竟想伸手去抓住裴潤遙:“裴小姐……”

裴潤遙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腳下一滑,掉進了水裡。

高泰在船上看得分明,驚得魂飛天外,忙跳下水,將裴潤遙救了起來。

趙敬誠眼睜睜地看著高泰將裴潤遙扶上了船,翩然而去,氣得發瘋,啊啊亂叫,拿路邊的花草樹木出氣。

高泰將裴潤遙從水中抱到船上,兩人難免肌膚相親,從身理與心理,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高泰聞著近在咫尺的沁香,不免心旗搖曳。

一直到烏篷中坐下,裴潤遙才輕聲道:“高郎君,放開我吧。”

高泰這才醒悟過來,鬆開了手,樂呵呵地看著裴潤遙傻笑。

裴潤遙喃喃道:“我衣服都溼了,怎麼辦呀?”

高泰這才手忙腳亂地翻出自已的包裹,遞給裴潤遙:“我有帶衣服,你將就穿吧。”

便拉上竹簾,留下裴潤遙一個人在船艙中。

高泰站在船首,眼睛看著兩岸的景色,耳朵卻是豎得老高,聽裴潤遙在船艙裡淅淅索索的換衣服聲,不由得心猿意馬。

“高郎君,我好了,”裴潤遙推開竹簾喚道,面色微紅,“郎君的衣服就是太大了。”

裴潤遙走出船艙,她的頭髮也溼了,索性解開了髮髻,披在肩上,便如那剛出水的芙蓉一般。

“真美!”高泰不由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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