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
他對她說，同樣也是對自已說。
江懷瑾像是回過神來了，他捧起溫崢的臉，無比認真的與她對視著，似乎這一秒，他們兩個已經從對方過去的三十多的時光裡穿梭而過。
“江凜是上天送你的禮物，你和江凜是上天送我的禮物。”
“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言論。”
他說的堅定，那深邃的眸裡迸發著光，有著無窮的力量傳遞給她。
他把手裡的東西遞到溫崢的面前，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溫崢搖頭。
他繼續問：“你知道我最開始是做什麼的嗎？”
溫崢繼續搖頭，一臉茫然。
江懷瑾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整個人像是沒有了力氣。
“那個組織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為國家和民族爭光的存在，可現在......看來，不過是為了欺騙政府支援和補貼，以及買賣資料換得利益的雙重詐騙團。”
他笑的越發癲狂，有一種要脫離身體的戰慄感。
“我那個時候接觸到了一個計劃，是關於尋找外星組織的，你能想象到，那個時候我們的技術和對宇宙的研究是遠遠沒有西方國家那麼精細的，可就是如此，我們還是獲得了支援，我鬥志昂揚，以為就此可以成就我完美的職業榮譽。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機器人的高智慧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後來它也帶著不可推卸的使命升上了太空，遨遊浩瀚，可那也是我失去它的開端，在它執行兩個月零七天的時候，忽然訊號中斷，再聯絡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以後，是它申請強制自毀的程式訊號，末端解除安裝搭乘原本運載它回來的飛船的訊號一經接收，T就徹底失聯了。”
他說完，把那個黑球舉了起來：“這個就是T身上的末端資訊儲存裝置，也俗稱黑匣子。”
溫崢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笨拙的東西，居然來自太空，還被她藏著十幾年......
“有了它，我就能知道T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有了它我就知道當年的程式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溫崢看著他，心裡的疑惑讓她不禁發問：“你不是說，那個組織是個騙子嗎？那你還找它做什麼？”
江懷瑾目光冷寂，露出肅殺：“站在權利頂端的人欺騙著所有人，可我們是真真實實的在做這件事，所以，我們這些和T奮鬥的人必須要知道真相。”
溫崢瞳孔收斂，表情認真，她記得現在江懷瑾研究的領域依舊是智慧機械這一塊，所以，他從來沒有放棄過。
“你上次出國......”
“我去找了當年事情的間接知情人，得到了一些資訊。”
溫崢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他的以前，並不是她不愛他，只是覺得要是對方和自已一樣，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再被自已提及，是不是有些殘忍。
所以，她只要他的以後，不談及過往，今天的坦誠相待，倒有些令人目瞪口呆。
而，他們在很久很久前就有著聯絡。
溫崢心疼的抱住他，這個世界上從來不乏奸邪陰詭的事。
無力感襲來，兩個人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
外面的風颳著窗戶就像野獸的嘶吼，恨不得在冬夜將房子撕裂。街道上空蕩蕩的，白天堆積在街道上的雪堆已經不多了，偶爾一兩堆絲毫不影響行車走人。
江凜覺得自已就是個神經病，早知道他就去江懷瑾房子裡待著了，他在外面晃盪了半天遇到了陳玥，那傢伙下樓給她妹妹去撿玩具車，一輛扭扭車應該是下雪之前放在樓下了，陳玥費了些力氣才把車子上的雪渣子打掃乾淨，整個人凍的像胡蘿蔔一樣。
看到江凜的時候，他眼裡冒著光。
“江凜，你是來找我的嗎？”
江凜抄著兜，一臉冷漠，倒也不是故意的，這個天臉都凍的沒有知覺了。但是陳玥完全不在乎，畢竟江凜沒少對這個他們甩冷臉。
他快步走上前，像只企鵝，一蹦一蹦的，手裡還拎著他妹妹的扭扭車。
“這麼大的雪，你們小區有沒有義務徵工？”
江凜看著他一張臉凍的像塗了胭脂一樣，鼻尖紅紅的，臉頰也是，他不由的想摸摸自已的臉，這麼娘氣的造型他可不想有，心裡不由的怨起了江懷瑾。
早不說，晚不說，非得這種天氣說。
“我們小區的已經打掃完了，等著運走就行了。”
陳玥一直笑著，然後邀請江凜去他家玩一會兒，主要還是想讓江凜看看他的妹妹。
按照他的話說，簡直就是可愛爆了。
江凜看外面實在是冷極了，再加上現在全市都在停工，他實在是孤魂野鬼實錘了。
“你父母在家吧。”
“在家。”
“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吃了沒？”
“嗯，我想著你們要是沒吃的話，我就不上去了。”
“別啊，沒吃正好一起吃，我爸媽聽說我最好的朋友被一中提前錄取了，別提有多高興了，我前天還和他們說你被大學提前錄取，我媽都驚呆了。”
陳玥說著，不禁回頭看他，眼裡的驚羨不加掩飾，他是真的為這個好朋友高興。
“江凜，你是不是要走了？”
他語氣沉了沉，眼裡有絲不捨。
“我聽說，錄取通知書會在年後到。”
他語氣又低了幾分，連眼角都露出不捨的弧度。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從來沒有分開過城市，你要是去了江城，我們見面起碼都是按月起步了。”
江凜勾了勾唇，眉眼舒朗，他寬慰的說：“我不會這麼早就走，我又不趕時間。”
陳玥知道他對以後的路有了計劃，以前雖然也曾經以為他學習不好，後來看見他翻盤才知道什麼叫韜光養晦，什麼叫一鳴驚人，江凜從來都是對自已有要求的人。
他的路不應該被糾纏，不應該被牽絆，不管他要如何走，這些兄弟永遠都是站在他身後。
陳玥開啟家門就衝著裡面喊嬌嬌，江凜被他這股子輕聲細語給酸到皺眉。
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