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瑾頭也沒有抬，冷冷的說：“上一次不是和你說了，我們兩個沒有必要過問彼此的生活。”
周薇：“是沒有必要過問，還是你壓根就不敢過問？”
這一次，江懷瑾抬頭看她了，目光冰冷卻犀利，那是一種令人陌生又覺得遙遠的感覺。
可在周薇的心裡，那是令人絕望的。
至少她瞭解的江懷瑾，用這種眼神看對方的時候，一般是覺得對方沒意思。
她現在就沒意思了。
酸澀佔據心頭，什麼時候，她成為了他最厭惡的一類人了。
“懷瑾，這些年或許你覺得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這些年我確實也過的不好，可是這些都是有原因的。”
就這一瞬間，周薇的驕傲和自負彷彿零碎成外面的風雪，碾落在地。
江懷瑾手指頓在螢幕前，終於看著手機螢幕上一堆發出去的訊息反應了過來。下一秒，他把手機摁滅，帶著笑意的探究目光看向她，似乎是不懂她的意思，又像是，她的話極為好笑一樣。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周薇的無名指上，那裡上一次戴著一枚戒指。
“你在說什麼？”他問她，到底還要做什麼。
“懷瑾”周薇眼眶微紅，保持著體面。
“你是不是覺得是我辜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出國後就變了，是不是覺得我最後甩了你還渺無音訊？”
“難道不是嗎？”他這些年從未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質問過。好似是隔了這些年，他們終於回到了說分手的那天，那個等待的機場，周薇姍姍來遲，要告訴他她的離開是有原因的，她終於要來好好與他告別了。
可是，現在不是曾經，眼下他也不再是那個為愛苛求的男人。
所以，在他問完後，不由的一聲嗤笑，連自已都覺得沒勁透了。
周薇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掉過眼淚，反而是在他們分開後，眼淚好像就只能為他而流。
“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拋棄你，我有我的苦衷。”
“或許你覺得我可以回國，可是懷瑾，我的前途在那裡，而且那個時候我已經到了不是想回就能回的地步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起柔情的眸，望向他。
江懷瑾抿著唇，皺緊的眉頭似乎想到什麼，不可置信般的攥緊了拳頭。
“因為我的愛人是你，是T計劃的主要人員之一的江懷瑾，也是他們重點調查物件的牽絆，所以，我要麼成為你一刀兩斷的割捨，要麼成為牽制你的把柄。”
“我當然相信你的決心和毅力，我當然知道那個計劃在你心裡的意義和重要性，所以，我就不能在你身邊成為你的障礙，可是我低估了我在你心裡的地位，同樣也高估了愛情。”
或許憋在心裡多年的話終於說了出來，心裡的石頭被搬離，她如釋重負的釋然一笑，苦澀。
江懷瑾瞳孔震撼般的閃躲，這個結果不是他想過的，那無數的日夜裡，他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多，那些理由，那些他設定的理由居然沒有一個是這個。
“我以為......”
久違的一滴淚落下，他同樣釋懷的笑了：“你這個人太過於理性，我以為你選擇了事業前途，放棄了我。”
“會嗎？”
周薇溫柔的看著他：“我們可是說好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一輩子。”他喃喃道，目光看向周薇右手無名指的位置，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薇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已的手指，戒指的痕跡明顯，卻空無一物。
她縮了縮手。
“你是不是認為我結婚了？”
她笑著看了眼他，繼續說道：“那個人，叫文森，是我的同事，你也知道婚姻對事業和分散敵人的注意力是最好的手段，所以我們就假裝在一起了，其實他喜歡的是一個男人......”
她每說一個字，江懷瑾的心就越往下沉。
“周薇”
他忽然語氣一變，原本的溫柔憐惜一瞬變成陰翳。
“回到你生活的正軌去吧。”
他目光沉定，語氣堅硬。
周薇一愣，笑的艱澀：“懷瑾，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說的底氣虛虛，在這句話之前，她已然察覺回來晚了，可是總要試一試，而她從來都不是隨意認輸的人。
江懷瑾搖頭：“我們早就分手了，而我也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
周薇的笑僵在臉上，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已經成為事實了，她可笑的以為這只是江懷意的刺探，虛假到不值得她聽一聽。
她勉強維持著體面：“那,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江懷瑾不知道想到什麼，面色不如之前冷淡，搖了搖頭：“她之前不知道，可能很快就知道了。”
周薇不解：“為什麼？”
“因為之前連我都不知道怎麼說這一段，現在已經知道了。而且我想盡快把她帶回家。”
帶回家，這三個字殺傷力足夠大。
就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足夠讓周薇肝膽俱碎，眼眶紅了又紅，肩頭微顫，有些控制不住。
“那我呢？”她這副樣子是江懷瑾從來沒有見過的，毫無她所在意的體面，更沒有她視如命的美感。
可他就只是這麼看著，安靜的像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半晌，周薇只聽見他毫無生氣的嘆息。
“如果，你回來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是一個人，或許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可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你也不要一直往回看，向前走才能有更好的風景。”
聽到他說的這些，周薇忽然就笑了，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是她這些年把所有的驕傲和努力都揉成一團送給他，而他偏偏扔給她說自已不需要，而她除此之外好似也再無其他辦法。
周薇心底控制不住的生出一種嫉恨，她眼中逐漸瀰漫上一股狠辣。
為什麼，這些年明明自已為了他放棄了愛情，為了他在國外掙扎多年，而他轉過頭來就說不要自已了？
這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平。
周薇忽然就特別恨他，可眼下看著他又覺得他沒有錯。
她矛盾的苦笑著，心裡早已糅雜成一團愛與恨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