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輪到了我們班值周!這就意味著一週無課,我和尹君被分在食堂,伊洛那臭小子則被鎖在女舍裡大飽眼福順便打掃衛生,看門阿姨揚言,不到中午不放人,誰丟了東西就找他們!

尹君一直有意迴避我,聽說她因我請假一天回家的事而胡思亂想起來(是誰這麼缺德不告訴人家真相!),看來她還不知道我並非一個為追不到手的女生而影響學習的人。

可她迴避一時迴避不了半天,因為隨著新食堂人馬的到來而導致的人流擁擠已數倍於前,生意的過分興隆只好交給值周生們幫其擦屁股。看到自已的勞動是建立在此等紙醉金迷之人的發財基礎之上的,也只有默默幹活,無話可說而已。

我幾次和她打照面,她扭過頭就走,我只好大喊:“尹君偷懶不幹活!”

“別喊!”她又氣又急,原來她也是一個怕個人形象有損集體榮譽的人,“怕了你了!”

“你最近在幹什麼?”

“最近?這不正掃地嗎?”

“好!你也開始學我了!行,慢慢掃,別挨老師罵——”

“元澤,你是不是男人?”她忽然喝道,幸而四周無人。

“你這話怎麼說?”

“你自已明白,還用我教你?”

“我什麼都不明白,你有話直說,別說一半留一半。”

“你——”她臉色發青,兩行淚就噴湧而出,“你妹妹不理我,你也裝傻充愣,伊洛弄得我舉棋不定,我怎麼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她不說了,兩眼直直地盯著我。

我差點暈倒,心中又喜又驚,想不到她是個有良心的人,想不到事態並非我想象的那樣差,怪只怪我沒有多和她交流。

看到有這麼多人支援我,我霎時要幸福地死掉了。可我還想激她一激,便說:“你是說,我和伊洛大打一架,誰贏了誰要你?”

“我恨死你了——”話沒說完,食堂裡面傳來一聲驚叫,類似於女生見了耗子渾身起雞皮疙瘩感到生不如死的那種。

“怎麼了?”我倆齊問,趕快跑過去。

原來是她的舍友杜蓉暈倒了,我們幫著送到醫務室,護士們手忙腳亂了一陣無濟於事又叫來救護車,那個話題尹君和我誰也不好再提。

中午回到宿舍,門一上鎖,大家就開始大嚼舌頭,講述著自已各個地方的見聞。

“真是不幹不知道,一干嚇一跳。”江夫盤膝而坐,吞吐著煙霧,“我們垃圾車從教學樓辦公樓過時還好,垃圾道里只有數不清的土啊紙啊痰啊破杯子打火機之類,可喜的是居然還拾到了幾首文采極好的情詩,阿澤,這下你有對手了。”

“拿來,讓我毀了它。”

“妒賢忌能!得,先來共享一下,這個題目叫《愛而不能》……”

一聽這話,我們都湊過頭去看,只見上面用娟秀的小字工整地寫著:

愛而不能

遇見你我是的錯

遇見我是你的錯

彼此相見是彼此的錯

落花有意

奈何東風惡!

“哇!”果真不一般,一定要查出來,跟他比個高下!

“聽我說完,”江夫將菸蒂順窗縫扔了出去,“垃圾車到了女舍樓下,大夥就炸成了一窩蜂,裡面的景象駭人所見!血淋淋的衛生巾、黃得像蛋清的非痰非屎的東西,有的血已風乾,有的還很新鮮,把這些送給明朝那個專靠吸少女經血來採陰補陽的嘉靖皇帝,一定會讓他樂翻了天。我們捏著鼻子找來一塊鐵板蓋住車子,才能夠心平氣和地一直推到無人處倒掉,看來女舍的秘密很有挖掘價值。”

“這有什麼,”周旭壓低聲音,“我開乾沒半個鐘頭伊洛就沒影了,後來發現他是鑽進了一間女舍,我剛要喊抓賊只聽見裡面有人竊竊私語,還是個女的,接著床板大顫起來。直到她走了以後,我才仔細記下那個宿舍:502,那女的叫胡倩,是10班的。”

有人敲門,大家回頭——伊洛!

他進來義正辭嚴地講了一番正人君子該說的話後就走了,我們則慶幸宿舍的隔音效果真好。

尹君的名字真該送給他——陰君子!

期末考試過完學校不讓走人,美其名曰“春節前讓家人知道學生真實成績!”

學生們呆在校園找不到事可做,已明顯呈現精神分裂傾向,臘月裡的沙老七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大海般風平浪靜。

一個晴天霹靂擊下來:學校勸告杜蓉退學!

在人們印象當中,被勸退的應是那些屢教不改怙惡不悛窮兇極惡的學生尤其男生,杜蓉平時也算文靜,沒招誰惹誰,難道——?

杜蓉請假出去了半天,回來臉色極為難看,像霜打的茄子蔫不啦嘰的,一聲不響地回了宿舍。

第二天下起了大雪,我照例去跑步,遠遠看見一個黑點,不對,是兩個!近了,竟然是尹君和杜蓉!

尹君坐在地上,將杜蓉攬在懷裡,不時拂去落在杜蓉身上的雪花,自已倒成了個雪人,杜蓉躺在地上,手裡還拿著個空酒瓶子,兩人面板都凍得通紅,難道一夜都在這?

尹君見了我,如同見到了救星般雙眼射出光彩,附帶著格格直響的牙齒顫音說:“阿……阿澤,帶她……上……醫院!”

“發生了什麼事?”看到事態有點嚴重,我一改往日嬉皮笑臉,變得一本正經,脫下大衣披在杜蓉身上並抱起她,伊洛正好也跑步經過,這時杜蓉冷不丁冒出一句話:“誰都別碰我!我有艾滋病!”

伊洛做了他一生中都該引以為恥的事:在一秒鐘內後退了兩步,而這正好被尹君看在眼裡。

我只怕比他強一點點:險些扔下杜蓉。不過要是伊洛,他也許會並立即跑到醫院檢查自已有沒有被感染。我也十分明白我有隨時被傳染的可能,但這傳染得一定是十分有價值的。

不過我看見了瑟瑟發抖的尹君,便大罵了伊洛一句:“伊洛,沒見尹君正冷嗎?”

伊洛恍然大悟,連忙脫下衣服給尹君披上,尹君扔在地上,冷冷地說:“我不需要!”她走到我身邊說:“班長,我和元澤送杜蓉去醫院,剩下的事你處理。”

尹君——叫伊洛——“班長”?兩種稱謂的意義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呀!

感謝老天爺,抱杜蓉的是我而非伊洛,否則我的大衣不會比他的更乾淨!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鬼差日常生活

文歲

神秘的579局

太極以上

多金王爺竟要入贅

憶蘇州

歌宇的雙向暗戀

槐枯杳

城王妃來自中國

悠悠雨季

簡單學生

萬里長城的葉玄天